<small>时间:2011-02-21 14:53 来源:未知 作者:<strong>不读书的书生</strong> </small>
天下文学网邀您欣赏 :<strong>《吕氏春秋》读后感——胡适读《吕氏春秋》</strong>
读《吕氏春秋》
一 《吕氏春秋》的贵生主义
《吕氏春秋》是秦国丞相吕不韦的宾客所作。吕不韦本是阳翟的一个商 人,用秦国的一个庶子作奇货,做着了一笔政治上的投机生意,遂做了十几 年的丞相(前 249—前 237),封文信侯,食客三千人,家僮万人。《史记》 说:“是时诸侯多辩士,如荀卿之徒,著书布天下。吕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 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二十余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 事,号曰《吕氏春秋》(《史记》八十五)”。吕不韦死于秦始皇十二年(前
235)。此书十二纪之末有《序意》一篇的残余,首称“维秦八年”(当纪元
前 239 年)此可见成书的年代。
《吕氏春秋》虽是宾客合纂的书,然其中颇有特别注重的中心思想。组 织虽不严密,条理虽不很分明,然而我们细读此书,不能不承认他代表一个 有意综合的思想系统。《序意》篇说:
维秦八年,岁在涒滩,秋,甲子朔。朔之日,良人请问十二纪。文信侯(吕不韦)曰:“尝 得学黄帝之所以诲颛顼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为民父母’。盖闻古之清 世,是法天地(大圜即天,大矩即地)。凡十二纪者,所以纪治乱存亡也,所以知寿夭吉凶也。 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中审之人,若此则是非可不可无所遁矣。天曰顺,顺维生。地曰固,固 维宁。人曰信,信维听。三者咸当,无为而行。行也者,行其理也。行[其]数,循其礼,平其 私。夫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三者皆私设精则智无由公。智不公则福日衰, 灾日隆。??
这是作书的大意。主旨在于“法天地”,要上揆度于天,下考验于地,中审 察于人,然后是与非,可与不可,都不能逃遁了。分开来说,
天曰顺,顺维生。 地曰固,固雏宁。 人曰信,信维听。
第一是顺天,顺天之道在于贵生。第二是固地,固地之道在于安宁。第三是 信人,信人之道在于听言。“三者咸当,无为而行。”无为而行,只是依着 自然的条理,把私意小智平下去,这便是“行其数,循其理,平其私。”一 部《吕氏春秋》只是说这三大类的事:贵生之道,安宁之道,听言之道。他 用这三大纲来总汇古代的思想。
法天地的观念是黄老一系的自然主义的主要思想(这时代有许多假托古 人的书,自然主义一派的人因为儒墨都称道尧舜,尧舜成了滥调了,故他们 造出尧舜以前的黄帝的书来。故这一系的思想又称为“黄老之学”)。而这 个时代的自然主义一派思想经过杨朱的为我主义,更趋向个人主义的一条路 上去,故孟子在前四世纪末年说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又说当时的三大系 思想是杨、墨、儒三家。杨朱的书,如《列子》书中所收,虽在可信可疑之 间,但当时的“为我主义”的盛行是决无可疑的。我们即使不信《列子》的
《杨朱篇》,至少可以从《吕氏春秋》里寻得无数材料来表现那个时代的个
人主义的精义,因为这是《吕氏春秋》的中心思想。
《吕氏春秋》的第一纪的第一篇便是“本生”,第二篇便是“重己”; 第二纪的第一篇便是“贵生”,第二篇便是“”。这都是开宗明义的文 字,提倡的是一种很健全的个人主义,叫做“贵生”主义,大体上即是杨朱 的“贵己”主义。(《不二篇》说,“阳生贵己。”李善注《文选》引作“杨 朱贵己”。是古本作“杨朱”,或“阳朱”)其大旨是:
圣人深虑天下,莫贵于生??尧以天下让于子州支父,子州支父对曰:“以我为天子,犹 可也。虽然,我适有幽忧之病,方将治之,未暇在天下也。”天下重物也,而不以害其生,又 况于他物乎?惟不以天下害其生也者,可以托天下。(《贵生》)倕,至巧也;人不爱倕之指 而爱己之指,有之利故也。人不爱昆山之玉,江汉之珠,而爱己之一苍璧小玑,有之利故也。 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 易之。论其安危,一曙失之,终身不复得。此三者,有道者之所慎也。(《重己》)
这就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的本意。本意只是说天下莫贵于吾生, 故不以天下害吾生。这是很纯粹的个人主义。《吕氏春秋》说此义最详细, 如云:
身者,所为也。天下者,所以为也。审〔所为〕所以为,而轻重得矣。今有人于此,断首 以易冠,杀身以易衣,世必惑之。是何也?冠所以饰首也,衣所以饰身也。杀所饰,要所以饰, 则不知所为矣。世之走利,有似于此。危身伤生,刈颈断头以徇利,则亦不知所为也。??不 以所以养害所养。??能尊生,虽富贵,不以养伤身;虽贫贱,不以利累形。今受其先人之爵 禄,则必重失之。生之所自来者久矣,而轻失之,岂不惑哉?(《审为》)
凡圣人之动作也,必察其所以之,与其所以为。今有人于此,以隋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 必笑之。是何也?所用重,所要轻也。夫生岂特隋侯珠之重也哉?(《贵生》)
以上都是“贵生”的根本思想。因为吾生比一切都重要,故不可不贵生,不 可不贵己。
贵生之道是怎样呢?《重己》篇说:
凡生之长也,顺之也。使生不顺者,欲也。故圣人必先适欲(高诱注:适,节也)。
《》篇说:
天生人而使有贪有欲。欲有情,情有节。圣人修节以止欲,故不过行其情也。故耳之欲五 声,目之欲五色,口之欲五味,情也。此三者,贵贱愚智贤不肖欲之若一。虽神农、黄帝,其 与桀、纣同。圣人之所以异者,得其情也。由“贵生”动,则得其情矣。不由“贵生”动,则 失其情矣。此二者,死生存亡之本也。
怎么叫做“由贵生动”呢?
夫耳目鼻口,生之役也。耳虽欲声,目虽欲色,鼻虽欲芬香,口虽欲滋味,害于生则止。 在四官若不欲,利于生者则弗为[止]。由此观之,耳目鼻口不得擅行,必有所制;比之若官职, 不得擅为,必有所制。此贵生之术也。(《贵生》)
这样尊重人生,这样把人生看作行为动作的标准,看作道德的原则,这真是
这一派个人主义思想的最大特色。 贵生之术不是教人贪生怕死,也不是教人苟且偷生。《吕氏春秋》在这
一点上说的最分明:
子华子(据《吕氏春秋·审为》篇,子华子是韩昭侯时人,约当前四世纪的中叶。昭侯在 位年代为公元前 358 到 333)曰:“全生为上,亏生次之,死次之,迫生为下。”故所谓“尊 生”者,全生之谓。所谓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也。所谓亏生者,六欲分得其宜也(分是一部 分,故叫做亏。亏是不满)。亏生则于其尊之者薄矣。其亏弥甚者,其尊弥薄。所谓死者,无 有所以知,复其未生也。所谓迫生者,六欲莫得其宜也,皆获其所甚恶者,服是也,辱是也(服 字高诱训“行也”,是错的。服字如“服牛乘马”的服,在此有受人困辱羁勒之意)。辱莫大 于不义,故不义,迫生也。而迫生非独不义也。故曰迫生不若死。奚以知其然也?耳闻所恶, 不若无闻;目见所恶,不若无见。故雷则掩耳,电则掩目,此其比也。凡六欲皆知其所甚恶(《墨 经》云,知,接也),而必不得免,不若无有所以知。无有所以知者,死之谓也。故迫生不若 死。
嗜肉者,非腐鼠之谓也。嗜酒者,非败酒之谓也。尊生者,非迫生之谓也。(《贵生》)
正因为贵生,所以不愿迫生。贵生是因为生之可贵,如果生而不觉其可贵, 只得其所甚恶,故不如死,孟轲所谓“所恶有甚于死者”正是此理。贵生之 术本在使所欲皆得其宜,如果生而不得所欲,死而得其所安,那自然是生不 如死了。《吕氏春秋》说:
天下轻于身,而士以身为人。以身为人者如此其重也!(《不侵》)
因为天下轻于一身,故以身为人死,或以身为一个理想死,才是真正看得起 那一死。这才叫做一死重于泰山。岂但重于泰山,直是重于天下。故《吕氏 春秋》又说: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朱。坚与朱,性之有也。性也者,所受于天 也,非择取而为之也。豪士之自好者,其不可漫以污也,亦犹此也。??(此下引伯夷、叔齐 饿死的故事)??人之情莫不有重,莫不有轻。有所重则欲全之,有所轻则以养所重。伯夷、 叔齐此二士者,皆出身弃生以立其意,轻重先定也。(《诚廉》)
全生要在适性,全性即是全生。重在全性,故不惜杀身“以立其意”。老子 曾说: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乃)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吕氏春秋》解释此意道:
惟不以天下害其生也者,可以托天下。
又说:
天下轻于身,而士以身为人。以身为人者如此其重也!
明白了这种精神,我们才能了解这种贵生重己的个人主义。 儒家的“孝的宗教”虽不是个人主义的思想,但其中也带有一点贵生重
己的色彩。孝的宗教教人尊重父母的遗体,要人全受全归,要人不敢毁伤身 体发肤,要人不敢以父母之遗体行殆,这里也有一种全生贵己的意思。“大 孝尊亲,其次弗辱”,这更有贵生的精神。推此精神,也可以养成“不降其 志,不辱其身”的人格。所不同者,贵生的个人主义重在我自己,而儒家的 孝道重在我身所自生的父母,两种思想的流弊大不同,而在这尊重自身的一 点上确有联盟的可能。故《吕氏春秋》也很注重孝的宗教,《孝行览》一篇 专论孝道,甚至于说:
夫执一术而百善至,百邪去,天下从者,其惟孝也。
这是十分推崇的话了。但他所引儒家论孝的话,都是全生重身的话,如曾子 说的:
身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 莅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笃,非孝也。战阵无勇,非孝也。五行不遂,灾及乎亲,敢不敬乎?
又如曾子“舟而不游,道而不径”的话;又如乐正子春下堂伤足的故事里的 “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不亏其身,不损其形,可谓孝矣”的一段话, 都可以算作贵生重己之说的别解。《孝行览》又说:
身也者,非其私有也,严亲之遗躬也。??父母既没,敬行其身,无遗父母恶名,可谓能 终矣。
这正是一种变相的贵生重己主义。
二 《吕氏春秋》的政治思想
《吕氏春秋》的政治思想,根据于“法天地”的自然主义,充分发展贵 生的思想,侧重人的,建立一种爱利主义的政治哲学。此书开篇第一句 话便是:
始生之者,天也。养成之者,人也。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之谓之天子。天子之动也,以全 天为故者也。此官之所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则失所为立之 矣。譬之若修兵者,以备寇也。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则亦失所为修之矣。(《本生》)
zheng府的起源在于“全生”,在于利群。《恃君》篇说:
凡人之性,爪牙不足以自守卫,肌肤不足以捍寒暑,筋骨不足以从利辟害,勇敢不足以却 猛禁悍,然且犹裁万物,制禽兽,服狡虫,寒暑燥湿弗能害,不唯先有其备而以群聚耶?群之
可聚也,相与利之也。利之出于群也,君道立也。故君道立则利出于群,而人备可完矣。昔太 古尝无君矣,其民聚生群处,知母不知父,无亲戚兄弟夫妻男女之别,无上下长幼之道,无进 退揖让之礼,无衣服履带宫室畜积之便,无器械舟车城郭险阻之备:此无君之患。??自上世 以来,天下亡国多矣,而君道不废者,天下之利也。故废其非君而立其行君道者。
这里可以看出《吕氏春秋》的个人主义在政治上并不主张无zheng府。zheng府之设 是为一群之利的,所以说:
置君非以阿君也,置天子非以阿天子也,置官长非以阿官长也。(《恃君》)
所以说:
故废其非君而立其行君道者。
所以说: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贵公》)
zheng府的功用在于全生,故zheng府的手段在于利用人的。《用民》篇说:
民之用也有故。得其故,民无所不用。用民有纪有纲。壹引其纪,万目皆起。壹引其纲, 万目皆张。为民纪纲者何也?欲也,恶也。何欲?何恶?欲荣利,恶辱害。辱害所以为罚充也
(充,实也)。荣利所以为赏实也。赏罚皆有充实,则民无不用矣。
《为欲》篇说:
使民无欲,上虽贤,犹不能用。夫无欲者,其视为天子也,与为舆隶同;其视有天下也, 与无立锥之地同;其视为彭祖也,与为殇子同。天子,至贵也;天下,至富也;彭祖,至寿也。 诚无欲,则是三者不足以劝。舆隶,至贱也;无立锥之地,至贫也;殇子,至夭也。诚无欲, 则是三者不足以禁。??
故人之欲多者,其可得用亦多。人之欲少者,其得用亦少。无欲者不可得用也。
从前老子要人“无知无欲”,要“我无欲而民自朴”,要“不欲以静,天下 将自定”。墨者一派提倡刻苦节用,以自苦为极,故其后进如宋钘有“ 寡浅”(欲字是动词,即“要”字)之说,以为人的本来就是不要多而 要少的《荀子·正论篇》、《正名篇》、《庄子·天下篇》;看我的《古代 哲学史》第十一篇第三章三,第十二篇第一章二)。这种思想在前三世纪已 很受严重的批评了,最有力的批评是荀卿的《正名》和《正论》两篇。荀卿 很大胆地说:
凡语治而待去欲者,无以道欲而困于有欲者也。凡语治而待寡欲者,无以节欲而困于多欲 者也。??治乱在于心之所可,亡于情之所欲。(《正名》)
《吕氏春秋》从贵生重己的立场谈政治,所以说的更彻底了,竟老实承认政
治的运用全靠人有欲恶,欲恶是政治的纪纲;越多的人,越可得用;欲 望越少的人,越不可得用;无欲的人,谁也不能使用。所以说:
善为上者能令人得欲无穷,故人之可得用亦无穷也。(《为欲》)
这样尊重人的欲恶,这样认为zheng府的作用要“令人得欲无穷”,便是一 种乐利主义的政治学说。墨家也讲一种乐利主义,但墨家律己太严,人人“以 自苦为极”,而对人却要“兼而爱之,兼而利之”,这里面究竟有点根本的 矛盾。极少数人也许能有这种牺牲自己而乐利天下的精神,但这种违反人情 的人生观之上决不能建立真正健全的乐利主义。创始的人可以一面刻苦自 己,而一面竭力谋乐利天下,但后来的信徒必有用原来律己之道来责人的; 原来只求自己刻苦,后来必到责人刻苦;原来只求自己无欲,后来必至于要 人人无欲。如果自苦是不应该的,那么,先生为什么要自苦呢?如果自苦是 应该的,那么,人人都应该自苦了。故自苦的宗教决不能有乐利的政治,违 反人情的道德观念决不能产生体贴人情的政治思想。《庄子·天下篇》说的 最好:
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使人忧,使人悲,其行难为也。??反天下之心,天下 不堪。墨子虽能独任,奈天下何???将使后世之墨者必自苦,以腓无胈胫无毛相进而已矣。 乱之上也,治之下也。
故健全的乐利主义的政治思想必须建筑在健全的贵己贵生的个人主义的基础 之上(近世的乐利主义[utilitarianism]的提倡者,如边沁,如穆勒,皆从 个人的乐利出发)。《吕氏春秋》的政治思想重在使人民得遂其欲,这便是 一种乐利主义。故此书中论政治,时时提出“爱利”的目标,如云:
若夫舜、汤,则苞裹覆容,缘不得已而动,因时而为,以爱利为本,以万民为义。(《离 俗》)
如云:
古之君民者,仁义以治之,爱利以安之,忠信以导之,务除其灾,思致其福。(《适威》)
如云:
圣人南面而立,以爱利民为心,号令未出而天下皆延颈举踵矣。(《精通》)
如云:
爱利之为道大矣!夫流于海者,行之旬月,见似人者而喜矣。及其期年也,见其所尝见物 于中国者而喜矣。夫去人滋久而思人滋深欤?乱世之民,其去圣王亦久矣,其愿见之,日夜无 间。故贤王秀士之欲忧黔首者,不可不务也。(《听言》)
这一派的思想以爱利为政治的纲领,故虽然时时钦敬墨者任侠好义的行
为,却终不能赞同墨家的许多极端主张。他们批评墨家,也就是用乐利主义 为立论的根据。如他们批评“非乐”的话:
始生人者,天也,人无事焉。天使人有欲,人弗得不求。天使人有恶,人弗得不辟。欲与 恶所于天也,人不得兴焉,不可变,不可易。世之学者有非乐者矣,安由出哉?(《大乐》)
这样承认乐是根据于“不可变,不可易”的天性,便完全是自然主义者的乐 利思想。
他们批评“非攻”、“偃兵”之论,也是从人民的利害上立论。第一, 他们认为战争为人类天性上不可避免的:
古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之所自来者久矣,与始有民俱。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 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也者,所受于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武者不能革,而工者不能 移。(《荡兵》)
这仍是自然主义者的话,与上文所引承认欲恶为天性是一样的理论。第二, 战争虽是不能革,不能移,其中却有巧拙之分,义与不义之别,分别的标准 在于人民的利害。他们说:
夫有以噎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悖。有以用兵丧其国 者,欲偃天下之兵,悖。
夫兵不可偃也。譬之若水火然,善用之则为福,不能用之则为祸。若用药者然,得良药则 活人,得恶药则死人。义兵之为天下良药也亦大矣!
兵诚义,以诛暴君而振苦民,民之说也,若孝子之见慈亲也,若饥者之见美食也。民之号 呼而走之也,若强弩之射于深溪也,若积大水而失其壅堤也。(《荡兵》)
攻无道而伐不义,则福莫大焉,黔首利莫厚焉。禁之者,是息有道而伐有义也,是穷汤、 武之事而遂桀、纣之过也。(《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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