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梁文金今天竟敢黑夜到魏家来。他想至少也可以偷到晓荷姑娘一二件贴身的东西,拿回去向牟子春、席仲孝去夸耀。却不料才爬上房去,就被魏晓荷察觉,蹿上房去与他交手。人家那一对双刀,叫他实在无法招架,结果被魏姑娘一脚踹下房去,孙致礼就出来了。他不敢再逞能,吃了几个嘴巴,挨了一脚,踢出门来。他这时真恨不得要寻死,心说:“我这样儿可怎么回去呀!明天脸更肿起来,那可怎么见人呢?”可是没有法子,只得往铺子走去。
这时黑天沉沉,四下没有一个人。梁文金才进了巷口,忽见迎面来了几个人,提着两个灯笼;梁文金刚要躲避,只见那几个人,已经赶到临近。有一个人举起灯笼来,照着梁文金的脸,向那几个人哈哈地笑着说:“我说你们上这儿来找你们少东家,就一定找得到他。你们少东家现在正走桃花运。你们快看,桃花儿都开满了脸啦!”
说话的人正是席仲孝。梁文金立刻老羞成怒,抡拳就打席仲孝,骂道:“混蛋,你敢讥笑梁大爷?我从今不认得你了!”牟子春和二三个伙计赶紧把他劝住说:“你喝醉了,摔得这个样子!人家好意找你来,你反倒跟人家翻脸!”梁文金口中依旧大骂,席仲孝却只是冷笑着说:“由你骂,我现在什么也不说,等明天回家我找老伯去。”
在这深更半夜的街上,这几个说说吵吵就回到泰德和米粮店内。牟子春叫伙计打来脸水,梁文金洗了脸,躺在木炕上又抽了一口烟。脸上身上虽然还是疼痛难忍,可是心里却回想着有点怕,暗道:“今天这事,自己可太冒险了。刚才要让那魏家的姑娘双刀杀死,或是让那大汉子给打死,也就算完了;若是让老头子给捆起来送官呢,那纵使自己家里能够花钱打点,可也太丢人了!还幸亏魏姑娘手下留情;老头子心地也慈善,才把我放了。得啦,这算给我一个教训。”
他又想:这事只有牟子春和席仲孝知道。牟子春是自己的舅爷,自己丢人的事,他决不能对外人去说。可是席仲孝却靠不住,他若是把这事跟别人一说,自己不但那点小小的名声完了,简直就不能再出门见人了。于是就赶过去向席仲孝作揖赔罪,席仲孝起先还装腔做势地不肯讲和,后来问明白了梁文金在魏家挨打的详细情形,才笑着说:“得啦,老弟:你骂我的那些话,我也不计较了;可是这件事拿在我的手里,以后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咱们就叫出来,看你拿什么脸去见人!”
梁文金又是羞愧,又是生气;但是没有法子。好容易把席仲孝安顿下去,躺在床上,脸痛得一夜也没睡着。次日天一亮,就叫人雇车,他跟着牟子春、席仲孝,就回南宫去了。当日回到南宫县梁家庄自己的家中,见了爹娘,就说是喝醉了酒,在街上摔伤的。他爹娘骂了他一顿,幸亏有他舅爷在旁作证人,说他确是摔伤的,才没把在魏家偷香被打的事露出来。
梁文金因为脸肿得跟茄子似的,而且左胯骨被摔得也有点痛,就不敢出门见人。每天在家里睡觉,时时又梦见魏晓荷。不过他梦见的晓荷姑娘,却不是那样明眸笑靥,而是持着双刀,如夜叉一般的人。总之,梁文金对于魏晓荷算是死了心了,并且也无颜再往魏晓荷住地去。
原来梁文金的武艺虽不甚高强,但是他的师父却是直隶省一位有名的老侠。那位老侠名叫纪广深,是一位秀才出身的老侠客。一生落拓江湖,到处行侠仗义,一口宝剑从来没遇见过对手。在六十岁以后,才隐居南宫县,以授徒为生,一时从游者甚众。梁文金和席仲孝都是富家公子,年轻好事,就来求拜纪广深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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