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 犹忆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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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昆明(2/2)

    但张大爹走过,不吟咏它好;

    大爹自己(上年纪了)不相信古老。

    他拐着杖常到隔壁沽酒,

    宁愿过桥,土堤去看新柳!

    经过长年的辗转,目睹了民众的艰辛与苦难,彼时的林徽因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对普通的劳苦大众,她不再是置身其外的同情,而是对他们有了更深程度的理解与共鸣。正因为如此,她此后的多首小诗都是以平民的视角,欣赏着他们日常生活的闲适与古朴。

    对北门街园子

    别说你寂寞;大树拱立,

    草花烂漫,一个园子永远

    睡着;没有脚步的走响。

    你树梢盘着飞鸟,每早云天,

    吻你额前,每晚你留下对话,

    正是西山最好的夕阳。

    对北门街的那个园子,曾是那个时期林徽因和好友们经常逛至的地方,那里不仅有着西山最美的晚霞,而且还留存着林徽因最美的梦境。诗歌总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总残酷,这一时期,由于随身携带的资金几近耗尽,一家人的生活渐显窘困。而此时的梁思成又因病卧床不起,已达半年之久。林徽因不得不来回爬四次山坡,去很远的云南大学教书,以维持家用。

    1939年秋,日寇的飞机开始对昆明进行轮番轰炸。一家人又不得不辗转搬迁到郊外的麦地村,租住在“兴国庵”避难。营造学社搬迁至麦地村后,便以“兴国庵”为大本营,继续开展工作。梁思成、刘敦桢率队对四川、西康古建筑进行了野外调查,而林徽因则留守兴国庵“主持日常工作”,进行着大量的图纸绘制和文字整理。

    由于战火连绵,归期遥遥,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决定为自己设计和建造一所住房,以方便工作和生活。他们在离麦地村大约两华里的地方,龙泉镇龙头村的金汁河边选中一片空地,这里茂林修竹、景色秀丽。于是,这对囊中羞涩的夫妇便开始动手操作起来。他们亲手设计,亲手搭建,既做木工,又做泥水匠。在夫妇两人的共同协作下,新居很快便建成了。当时同时建起的房子,还有钱端升教授家的,也是由梁思成和林徽因设计监造。

    没过多久,在西南联大教书的金岳霖见了林徽因、梁思成建造的房子,十分喜欢。便自己出钱在他们房子的西侧续接了一间耳房,房门直通他们的起居室。林徽因在给美国朋友费慰梅的信上说:“这个春天,老金在我们房子的一边添盖了一间耳房。这样,整个北总布胡同集体就原封不动地半搬到了这里,可天知道能维持多久。”三人依旧比邻而居,和睦相处。从北平到昆明,金岳霖一路追随着林徽因,经过时光的变迁和战火的考验,他们的友情变得愈加的深厚。三个胸怀磊落之人,林徽因坦荡,金岳霖克制,梁思成宽容,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处理得泾渭分明,让人肃然起敬。

    乡下的日子,相对于城市,稍微安全了一些。但让人没有料到的是,日本很快便占领了越南,云南已频临战火的前线。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为了保证大批文物的安全,决定搬离昆明,迁往相对安全的四川。当时已附属于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的营造学社,也不得不跟随着转移,因为学社的研究工作,需要史语所的大批图书资料做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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