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共她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她叠被铺床,我将小姐央,夫人央,他不令许放,我亲自写与从良。
同样的话,宝玉也对紫鹃说过,曾经一直觉得这个张君瑞实在是不安分,看见莺莺立刻喜欢上了,看见红娘,也立时暧昧,可是再三读过《红楼梦》,宝玉对其他女子都是怜,只有对黛玉才是爱。这话他是对着紫鹃说,可戏的人是黛玉,黛玉也明白,所以立刻就恼了。
所以再看张君瑞这动起的心思,也念他是对莺莺的一份痴情吧。
总算找了个机会跟红娘说话,絮絮叨叨地说,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也,年方二十三岁,正月十七日子时建生,并不曾娶妻。
莫名其妙地,好像见家长似的。
我每次看到这里都忍不住要笑起来,面对自己的一腔心事,又不知如何给对方告知,盘算了又盘算,思量了又思量,好像把所有的对白都设计好了,别人怎么变招式,他也能稳接不乱,可一打照面,心里什么都没了,慌乱地如同上了天子朝堂,话也没逻辑了,张嘴自报家门,以为还可以留得一点面子,谁知泄露得再无遮掩。
就是要打小姐的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满腹经诗子集的读书人,被一个小丫环义正词严地教训了一通。
小姐在西厢,云淡风轻夜烧香。
隔着墙,有人诗挑。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莺莺被这诗的清新文雅而打动,依韵和了一首。
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
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听完这诗,我也是且喜且忧,莺莺回的不是诗,倒是张君瑞日思夜想的一片情,她的芳心动了念头,如一片花瓣飞入湖心,惊起无边扩散的波纹,再也由不得自己。
女子在世,也是一场修行,与花魂月魄一样清洁,是深山空谷里的灵妖,不沾人间雨露,可一旦有了凡心,向往的就不再是脱胎换骨极乐无忧,而是普普通通的飞花逐水,有了情有了泪,有了收不回来的漫长一生。
那么严格的礼制和家教,莺莺就这么轻易地被隔墙的一首诗打动,听便听了,还要和上一首,还那么大胆地把自己的苦闷一股脑道出。
她知道那边的人是谁,天下也只一个张君瑞,此时不差分秒地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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