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华一次次被爱情“意淫”,自己写的与别人写的。某次,她在自己发表作品的杂志上,发现了一个署名奥涅金的作者,她呆住了,心被石子击起了万千涟漪,泪水一点一点从眼角渗出,模糊了她的眼睛。忙用手背拭去,生怕模糊间这三个字就消失。心,狂跳,要蹦将出来。会是他么?她迫不及待地读他的小说,想从其中读出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短篇小说叫《子夜》,写“我”,一个也叫奥涅金的男人,莫名其妙地从北方跑到南方叫碚城地方谈一笔莫名其妙的生意(哦,竟是碚城,自己呆过的地方。奕华又是一阵心跳)。奥涅金写道,南方的碚城,种满法国梧桐。深秋,只有少得可怜的叶子还在枝头挣扎,像快被斩断的手掌,却受了风的鼓动,自不量力地在煽这座小城的耳光。更多的梧桐叶被人踩在了脚下,倒让人想到了叶落归根。
奥涅金去了泊在嘉陵江边的一条豪华船上,与人谈业务至子夜。为何是莫名其妙的子夜呢?他发出了深沉的疑问。疑问之后,小说才真正进入到核心——
那已是深秋有雨的子夜,巴山夜雨,让夜变得多少有些凄惶。生意朋友的车载着他从一个街道走过,黑漆漆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夜雨制造出的阴冷会钻进人骨头缝里去的,把良民与非良民都挽留在温暖的房间里。所以,他们的车灯可以肆无忌惮地四处乱射。没想到还真有被射中的目标——一个撑着伞站在梧桐树下的女人,把他好吓了一跳。
这个幽魂似的女人独自站在黑漆漆的街道,夜半三更的,她在干什么?她不害怕这样的黑,这样的孤寂吗?他清楚地看到,车灯扫射到她时,她的眼睛与他有迅速的遭遇,如短兵相接。她直视他,脸上带着笑意,更带着莫名其妙的矜持。至于她穿的是什么,竟被梧桐树干斑驳的图案搞混淆了,似乎重叠其间了。有那一瞬,她不过如一片枯叶,仍在枝头上作挣扎似的。车滑过去了好远,他才想起她的嘴唇像火焰般地红,在子夜的黑底子上跳跃。那是极不正常的红与跳跃,接近肮脏。果然,朋友说:看到那只“鸡”了吧,是只老“鸡”。往小的说也有四五十岁了吧,还敢穿那么短的裙子,也不怕冷。这条街被称为“棒棒鸡”市场,多瞄准靠一根棒棒为人担抬东西的下力人。这只“鸡”恐怕真的是太老了,夜半三更的,还没揽上“业务”。
朋友的话让奥涅金好一阵难受,他差点就要叫把车开回去了。“奥涅金热血沸腾,对自己说,男人,你应该把无家可归的带回家,别让她们挨冻。做一个子夜的嫖客吧,这是责任。”小说中如此描绘着奥涅金冲动而复杂的悲悯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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