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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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狂(4)
    第十一章 狂(4)

    门很小,果然有一个穿黑风衣、打扮得很像《上海滩》许文强的男青年低声问奕华他们:哪个单位的?马狂含混回答,西城大学,她中文系,我美术系。那人揪了一下奕华的马尾辫,轻佻地说,好一个粉子。马狂的脸就黑了下来,骂道:龟儿子的成都人。老廖忙打岔,嘻嘻哈哈的说,怎么搞得有点像扬子荣进威虎厅,么哈么哈地得对暗号?

    原来是成都的一帮人将北京某诗派领袖带到西城大学演讲,先在这里设一场饭局加舞会为他接风。

    诗派领袖一口气喝下不少的碚城老白干,就把空酒瓶当成了话筒,大声吼道:前不久我徒步去了黄河流域考察农村,那里的农民都是鲁迅笔下的闰土,麻木不仁,没有任何活的气息,连眼睛都是死了,笑比哭还悲惨。因为,他们穷得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大老爷们几个共穿一条完整的裤子,谁见人谁穿,不见人的就在床上被褥里躲着。这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农民兄弟,中国的绝大多数。可我们这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呢,一天到晚喝酒空谈,自己都拯救不了自己,别说他们了。他们活泛不起来,咱们中国还有希望吗?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边说,“砰”的一声,把酒瓶砸在地上,呜呜地哭起。“砰、砰、砰”,许多人都把酒瓶砸在地上,有人在叫“乌拉、乌拉”,更多的人在嚎哭,现场伤感而混乱。

    这时,马狂站出来反客为主,用洪亮的声音招呼几个人来打扫碎玻璃瓶,又指挥刚才调戏奕华的那个男人:“放‘迪斯科’、放‘迪斯科’。”

    “迪斯科”的强音压住了一切,全场人像中了魔似的跟着音乐扭动、摇晃,欲生欲死。那天有好些女孩子都穿的是夸张的蝙蝠衫,梳爆炸头,用或红或黄的绸带在额头上缠了一圈。她们的影子投上墙,张牙舞爪的,像一些夜间出没的飞禽,正恶狠狠地捕食。

    奕华跳舞本来就很出众,跳迪斯科更是她的强项。她一扭动,的胸部、“一线天”般的都在明里暗里跃跃欲试,她身边围绕的男性愈来愈多。她很遗憾这里没有《旧友进行曲》,也没人与她搭档跳水兵舞,那才是真的狂。

    音乐由迪斯科转为慢三,即古典的华尔兹。每次奕华跳起它时,都会想起南亘山的暮春时节,厉风还没到来,微风把洋槐树上月牙白或绛红的花吹到妮儿河去,浮在水面,任鱼啄来啄去,细腻到无以复加的柔情蜜意。其实,奕华早就更爱这种斜风细雨的罗曼蒂克,并不太喜欢像水兵舞之类的拉丁风格的舞蹈了。但为了标榜自己像卡门似的是个前卫无惧的女先锋,就偏以狂野示人。因为,1984年,狂野是思想解放的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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