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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忆爸爸妈妈来东北前后德不幸遭遇(2/2)

    话说在解放前的某一天,他与我爷爷一次偶尔见面,说,你我两人都有十来岁的男女小孩,已到定终身大事年龄,且男的潇洒,女的漂亮,双方条件均可,何不结成一对。两人一拍即合,定下爸爸妈妈终身大事。一九五五年两家事业顺利、家庭兴旺时。爸爸妈妈结婚,一九五六年和一九五八年我妈妈有了俩男孩,老大是我,叫黄新军,老二叫黄线军。我记得五六岁时见过他的样子。当时我在县幼儿园(县里唯一的幼儿园),他也在那里,有点黑瘦,跟我爸爸和姑姑有点像,是我姑姑送他去的。爸爸妈妈婚后美满幸福,但好景不长,乐极生悲。爸爸被开除后妈妈也受牵连,领导多次找谈话要其站稳立场,要与黄家划清界限,当时正是她入党不久,此时如何站稳立场?如何划清界限?我妈妈思来想去,只有离婚一条路,才能与黄家这个“反革命”家庭划清界线,于是,赶快离婚,两孩子一方一个,我像老杨家,长得像,我妈妈要,黄线军像老黄家,我爸爸要,此时我改名叫杨新军,我妈妈一人从此照顾我到去东北前的九岁。

    这时,爸爸与我奶奶在农村老家一起生活实在过不下去,恰好有一远房亲戚在黑龙江省乌拉嘎金矿当工人,万般无奈之下,决定投奔那里,把黄线军暂寄放在我大爷家。于是,爸爸于一九六零年乘上了济宁去哈尔滨的火车(那时看过‘焦裕禄’电影的人都知道,无数人们乱哄哄在火车站拥挤要去东北的场景,也如实地反映了我爸爸当时的状况)。幸亏他在部队跟着首长走南闯北过,又有文化,一路在火车上勤快地帮助乘警维护列车次序,扶老携幼,大受乘警的赞许,一路上竟然没向他要车票和证明就顺利到达了哈尔滨市。随后转车到了伊春,在那里恰巧碰上县养路段来招工,那时黑龙江省的边境荒凉地区缺少搞工程建设的工人,这个县便派出车辆去伊春等地招收关里来的盲流(指盲目流动的人),我爸爸竟然有幸被挑中,到了临近里县的汤旺河(当时叫东风)林业局。虽然那里离乌拉嘎金矿非常近,但我爸爸想:找到亲戚后还要再找工作,而现在自己已找到工作,就不必再麻烦亲戚了。这样,他就荣幸地成为了一名县养路段的养路工人,当时是名临时工,七十年代后才转为正式工。

    招工后县养路段派我爸爸去当时的东风林业局背粮。那时县里还没有通公路,从东风到县里二百多华里路,历经有原始森林、塔头甸子,还要数次越过一个小河流“结烈河”。

    那时是东北黑龙江冬春之交季节,时有“堰流水”,就是春季融化的水有时流在冰面上,背粮的由六七个人组成背粮队。我爸爸在那里荣幸地结交上一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岳父郝延升,他是背粮队的队长。可以想象到:两位老前辈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在冰水里蹚着,一边身背几十斤重的粮食,一边手拿砍刀在原始森林中砍着灌木摸索前进的情景,他们时常四天的路程三天走完,为的是多拿点报酬。我岳父回忆说:“脚上穿的毡鞋,冰水泡湿了就用火烤一烤,我爸爸也很能干,个子高,两条腿也长,走得快,还替我背了些东西”,背粮后,县养路段对我爸爸的初次表现很赞许,开始修路了,就让他带一个小队,成了小头目。一九六四年县里直达东风林业局的公路建成通车,县养路段下分十个道班,全长正好一百公里,大约每十公里一个道班,养护着这条公路。我爸爸工作踏实肯干,经历多,更重要的是有文化,他的钢笔字写得好,基本上是仿刻钢板一笔一划的方块字体。那时信息的传递全靠写信,几乎全养路段的人看到我爸爸写的钢笔字都说好,他后来就被任命为“小滚沟”(在县城南十五公里)道班班长,领着十几个人在小兴安岭的两座山之间山脚下安营扎寨。我听他说过,有一年几乎一人在那里过春节,上山用套子套了个兔子烤吃了,算是过了个春节。大概在一九六四年,小滚沟道班不知因何原因着了一把火,后来有好事者要讲我爸爸的事就说,“黄班长火烧小滚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把火并没有把我爸烧焦,分毫未伤着,他后来仍然被重用。

    一九六五年初,养路段在“一班(在明德北一公里)”弄了个小农场,给养路段段部种粮种菜,又让我爸爸当所谓的农场场长,带领六七个人,还有几匹马、几头牛在那里种地劳动。几年后我被其中一匹高头大马所震惊。那匹马十分高大魁梧,远远地高出其他马匹,我爸爸一米八多的身高也就和它一般高,枣红色。根据马的年龄推算,大概是日本开拓团的良种后代。

    此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黄线军不幸淹死了!他在大爷家被照顾,那时大爷家只有一个我堂姐,可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淘气,跟其他孩子在水塘玩耍,不慎溺水而亡。出事后我大爷还牵来一头牛,孩子在牛背上躺了一会儿,终回天无术。我爸爸伤心欲绝,终想到要与我妈妈复婚,于是信件往来非常频繁。双方再三商议,我妈妈单身带着我已有五六年了,三岁我上幼儿园,大点儿一周接送一次,但我妈妈已经二十六七岁了也不能这么靠下去。可能是我爸爸又说东北如何如何好,自己干得也不错,俩人在一起总比单过强之类的话,我妈妈终于同意带我去东北复婚团聚!此时我已经上关里老家县西关小学,记得当了一年班主席。一九六五年下半年,我爸爸又调到明德道班当班长,我后来的岳父郝大爷是副班长,同年十一月,我爸爸回到山东接了我们,再领我们到了东北。

    这就是我们家在由关里到东北的一段经历。这段经历貌似不简单,但是在当时来说,在那个时代,也是许多人们的经历。那时正值我们国家经历政治运动的开始,紧接着又是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还有红卫兵运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在以后这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可以说凡从那时候过来的人们,哪一个没有经受过种种苦难。但是我的长辈在运动中因为成分不好而没有受过什么过分的冲击,也是平安地过来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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