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语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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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语洛神 四章(2/2)

    「嗯,妾身好些了,多谢夫君。」媚眼如丝,唇间扬起笑花,两人恩爱情谊不言而喻。

    跟子桓相处也一段日子,怎不知道他多疑的个性?甄宓没敢再明目张胆的看着子建,只是有意无意的瞄几眼,而发现底下的他也跟她有同样默契,不再看着阶上的她。

    虽知她此举是意在保他不被兄长盯上,造成他们兄弟俩的不睦,可当她的娇颜贴靠在兄长的肩膀上时,心中竟还是不免有着些许怅然。

    回想起在梦境里的那点点,至今彷彿仍然萦绕心头挥之不散,不知是为了浇熄心中那把为她而燃的滔天大火亦或是为了助长,他再度将那香醇烈酒,狠狠饮入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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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场婚宴下来,他发现案上珍馐佳餚全然失了味道,回到府邸,徒剩满腔暖热,以及那旁人无法觉察的悲苦。

    竟有如此奇特的缘分。子建踩着不稳的步伐走回自己厢房,但话说回来,虽说此般缘份万中求一,可却可悲不是?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居然还得到梦中相知相遇,天晓得……要是当初随军出征的是他,不是子桓,要是踏入邺城袁家的人,是他,不是子桓,那会如何,会不会如今她是属于他的,会不会今天搂住他的纤纤柳腰的人,是他不是子桓,是不是他就可以独享她的美貌、乐音、一颦一笑,但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已经为时已晚。

    「月老……」子建双手撑着迴廊红栏,望着天上那皎洁明月,「为什幺姻缘总是这般安排?为什幺要让我在梦里跟她相遇,而在现实上她却嫁给我的兄长……为什幺……」泛红的眼眶蓄满那悔恨心碎,「您告诉我为什幺!」

    或者是酒气使然,还是满腹爱恨交之无从宣洩,他仰天长啸,而皎洁明月却仍然不为所动……

    是她的错觉吗?回到他与子桓的新房的甄宓,望着外头点点松影,摇曳树影似乎可见挂在西方那抹明月身影,而那听起来有些耳熟的男子声响也在这宁静夜空中传出,听起来……有些让人不忍。

    掬起清水将脸上胭脂卸去,她捻起巾帕将脸上水珠拭净,而后褪下华服,夜晚的夏夜仍然让她感到有些冷凉,她随手套上一件锦衣,理理面容,正打算循着梦里的印象往子建那儿看看情况,不巧替她烧水準备给她沐浴的如意选在此刻出现。「少夫人,您要去哪里啊?」后头长工都已经将水给扛来了。

    「嗯,我突然想到以前住的那里还有几件衣裳没拿,我想去拿来,如意妳跟着我。」甄宓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好理由。

    「好啊,」如意点头,回头向两个长工指使,「你们两个,将水端进去,小心一点啊,可别撞坏了什幺,要是给世子发现了,你们可担待不起。」她交代完,跟上甄宓的步伐,往西厢房走去。

    待走远些,甄宓牵起如意的手,「如意,妳们同在曹家工作,怎幺常听见妳向其他ㄚ鬟颐指气使?」她们就不能像以前在袁家那样,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幺?

    如意像是听见了什幺奇怪的问题,瞪大眼睛,「她们巴结我啊,少夫人,那当然我有这个资格可以差遣她们啊,毕竟我也是妳的ㄚ鬟,要是伺候的不好,世子可是会为我是问的啊。」当然她没说她可以嫁祸给其他人。

    唉,罢了,她早就知道如意在其他下人面前是如何的恶行恶状,这都是因为她的关係,假使让她失宠,会不会换一个比较可以贴心的ㄚ鬟来?甄宓正考虑着这个可能。

    「少夫人,就在前面了,我去给您点灯。」如意极欲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赶紧跑到灯台旁,掏出火摺子,将灯台点亮,好看清阶梯以及庭院。

    甄宓敛裙走下阶梯,而如译也赶紧过来搀扶着她,「少夫人,小心走,我先进去厢房给您点灯。」

    厢房上头的烛台给点亮,甄宓走进,环顾整间厢房,虽然她搬离这里,不过他枝前在这里住了数月所花的心血,举凡庭院里头的花草,或是墙上几幅字画等都还保存的很好,她望向窗檯,赫然发现那花瓶里插的,正是那时梦境里头她所完成的作品,她款摆莲足走近,玉指抚了抚仍然鲜嫩的花叶,想起前几天那场梦境,以及他与她两人所合奏出来的琴音以及笛音,突然觉得,有些分辨不出,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才是真。

    子桓疼爱她,子建钦慕她;她能感受到子桓带给她的关心,可她却也能体会到子建为她付出的用心;没有子桓,她的境遇只怕比现在更惨,没有子建,或许他恨曹家,这个心结不会这幺快的打开……

    「少夫人,您的衣裳我都已经给您摺好了。」没过半晌,如意已经自动的替她整理好所有穿过的衣裳。

    甄宓回头浅笑,如意虽然有点恃宠而骄,可是该她做的她决不马虎。

    「替我送回去吧。」

    「少夫人不一起回去吗?」要给她沐浴的如意,听见她这般意思,怕是没有立刻回去的打算。

    甄宓摇头,「不,既然走到这里,加上今晚月色姣好,我想走走再回去沐浴。」

    如意点点头,既然是主子的意思,她也无话可说,「那如意就先回去了。」她捧着衣裳正準备出房门,却又给甄宓叫住。

    「如果世子回来,过来告诉我一声,我会在这附近走走而已,不会走远。」

    如意应诺,接着便捧着衣裳回去了。

    她抚着陪伴她数月的玉枕,摸着这张八脚眠床,而后掀开玉枕,自底下暗格拿出玉笛来。

    这是子建「告诉」她的,记得她因为担心给子桓发现这支玉笛,而不知该藏在哪好,而子桓就告诉了她这幺一个好地方,而且,只有她们两人知道。

    她熄灭烛火,将玉笛放入袖里,而后离开厢房,朝子建的方向走去。

    俐落穿过迴廊,在现实中她没有来过子建厢房的机会,可是在那他俩拥有的梦里,她走来这里,已经不是新鲜事。

    她看见他了,在距离他剩下不到二十步的迴廊距离,她看见他一个人在厢房前,两手支着栏杆,望着月亮的神情,是让她不忍的,也是她在梦里没见过,与温雅有礼迴异的他。

    她张唇送气,隔着二十步,仅有一池方塘相隔的两条迴廊间,吹出那美妙,足以平抚他心伤的乐曲,而那双美眸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这是他们两个在现实当中,第三次的近距离接触,第一次是他循着笛声,隔着树丛窥看她的那次,第二次是方才在大殿上那匆匆一瞥,光这轻轻一瞥,以眼眉传情,他俩已经知道彼此都认得而熟识彼此,第三次,是现在。

    隔着方塘,她近得彷彿可以在他伸手触及的範围之内,他看着眼前卸去铅华的她,美丽依然、妩媚依然,而那双眼也正蕴藏情意的看着他。

    他对这眼神并不陌生,这是他见过的,在她新婚之夜那天早晨,她入梦来,曾经看见过的眼神。

    他没听过这首曲子,很轻快柔美,印象中她没吹奏过此等乐曲,他还曾经开玩笑的说她这女子天生是泪水做的,就连吹出来的乐曲也都足以勾人眼泪,当时她还气着曹家,想当然耳,她没给他好脸色看。

    而今,角色互换,她一如他先前在她身边的位置,陪伴着他。

    底下的方塘水面漾起几点涟漪,只怕是鱼儿跃出水面溅起的……还是,在上头的人引起的?

    一曲奏罢,她缓缓放下玉笛,对着他微微一笑,她相信,子桓不懂得,而她懂得他曲中的意涵。

    『这是给你的。』

    他记得他曾经在梦里谱了一首曲给她,而她如今也回了一首给他,亲耳听见,意义分外珍贵。

    『宓,妳可知我等这天等多久。』他俩好不容易盼到此刻,两人相望,纵有千百句话,在此刻有机会向彼此诉说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或许我们两人都一直等待着,可是,在今晚之前,我们两个人甚至不晓得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存在。』就当春梦一场,与其他的梦境相同,殊不知,她俩都错了,眼前的他,非但独一无二,或许亘古以来也未见哪两人有之。

    子建闭上眼,是啊,他们两人全当只是一场简单的梦境,没去探究,或许月老向两人开了个大玩笑,他们两人真的合该只能以这种方式相见相知吗?

    她真想亲耳听听他那温润醇厚的嗓音,即使他或许此刻的音调有些瘖哑。她润润唇,尝试的想对眼前的他开口,「子……」

    「少夫人!您在哪里啊?世子回来了哟!」西侧传来如意的叫唤,而且似乎有朝这里走来的意图。

    甄宓望了望身后,只能不捨的朝他挥了挥手,接着便握着玉笛,快步离开了。

    子建癡癡的望着她离去,那优美的背影,仰头望着皎洁明月,西沉的明月,将他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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