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院里,外头飞雪犹寒,里头却是暖烘烘的一室,火盆内被几个奴婢烤的叱叱作响。
偌大的寝宫内寂静无声,只有火盆里噼啪的声响打破这一室的死寂,龙榻之上,一个满面病容的男子正躺在上头,那袭明黄色的素袍穿在他身上只让人觉得平添苍凉。
墨越朔正坐在一边,低眸看向那个微微阖眼的男子,没有言语。
二人共处一厅,却是一室的死寂。
良久,那榻上的男子才抑制不住喉间的痒意,咳了几声,却是越咳越过,墨越朔赶紧拿了茶水来,却被男子抬手阻挡,只能紧抿着唇,看着自己的父皇咳的声声带泪般的严重。
「??朔儿。」待咳声好不容易止住了,男子用那暗哑的声音唤道。
「儿臣在。」墨越朔立刻停在他身旁,低应了一声。
男子依然躺在榻上,双眼未睁,「??你当真喜欢那个南镶华?」
墨越朔没料到他会挑起这个话头,心里微微一惊,然后收拳紧握,「是。」
男子又轻咳了几声,「你这几日一直守在朕身侧,为的就是这个?」
「父皇明鑒,确实如此。」墨越朔跪了下去,额首贴地,「还请父皇成全。」
闻言,男子静默了几许,然后才道,「南镶华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朕当初把她传进宫来,也认为她必定会有所作为,如今,她果真没让朕失望。」
墨越朔没回话,磕在地上的头依然没有抬起。
「只是朕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妄为,居然把脑筋都动到朕儿子身上来了。」
「父皇!」墨越朔忙开口出声,眉头死皱,「是儿臣的不对,是儿臣先去招惹她的,此事于她毫无关係,是儿臣想纳她为妻的!」
男子缓缓睁眼,却没看向墨越朔,神色不减一丝威严,「纳她为妻?」
「是,请父皇成全。」他语气坚定。
不料,榻上的男子却笑了起来,那笑里带着些嘲讽,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好吧,朕答应你,不会让她离开你身边,这样你可满意了?」
「父皇,儿臣不明白??」
「你跪安吧。」他的话里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只是闭起了眼睛,没了要再这话里周旋的意思。
墨越朔看着面前闭眼的男子,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却没能说出口,只跪了下去,低道,「??儿臣告退。」
那一声儿臣,那一声告退,决定了日后令人不堪回首的结果。
深夜时分,南镶华坐在木窗前发呆,过了这几日大雪不断的日子,寒气终于缓了些,可冬末的气候依旧冻人,她盯着窗上沾黏的雪絮,一动也不动。
「我说??妳还行吧?」高圆圆看着一整天坐在窗前发呆的南镶华,有些看不过去的提醒道。
「嗯,还行。」南镶华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应了一声。
见她如此,高圆圆皱紧了眉头,「我可不管妳了,都三更半夜了,还杵着不睡觉。」
南镶华吸了吸鼻子,「妳先去睡吧,我晚点再进去。」
高圆圆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南镶华在等人,这几天下来一直都是如此,偏要等到夜深了才肯上榻,却也拿她莫可奈何,怎幺劝都劝不动,因此只能自己早早去睡了,没办法,她早上还有活儿要做啊。
「好吧,那我留一盏烛给妳。」高圆圆挥挥爪子,示意她要回房去睡了。
南镶华只「哦」了一声,便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墨越朔他??不知道这几天都在忙些什幺呢,皇上这次病的如此厉害,恐怕这阵子都没能见到面了吧。
她心里如此想着,不觉有些惶恐不安,可又在下一瞬嗤笑自己的软弱,小时候所经历过的一切逼的她不得不早熟,她可以自个儿担当一切,不畏艰难,可偏偏在这变数多端的宫里,她只想依赖墨越朔。
失去他,她将会暗无天日,这种强烈的依赖却让她成天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正当她想的入神,一声「碰!」的巨响霎时在大门处响了起来,声音大的惊人,似是物体受到猛力撞击会发出的声音。
南镶华吓了好大一跳,赶忙缩紧了身子,想进屋去叫高圆圆,可奈何双腿发软,她根本无法站起来。
「??谁?」她颤巍巍的开口朝门问道,却无人回应她。
门外一片寂静无声,只闻寒风在外吹的呼呼作响的声音。
等她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这才缓缓的站起身子,朝门处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能听见自己顿时心如鼓槌。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拉开门板,在她能有反应之前,便被人仰面一压,沉重的重量一下子落到她的肩膀上,让她有些吃不消的往后跌了数步。
一股浓烈的酒气一下子萦绕在她的鼻间。
「墨越朔?」当看清此人是谁时,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怎幺醉成这样?发生什幺事了?」
墨越朔正醉的不轻,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迷离,他就这幺将自己的体重毫不留情的压在南镶华身上,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南镶华见数日不见的人突然醉倒在自己身上,突然有些无奈的扶助他的双肩,然后使劲吃奶的力气把他扶到一旁的软椅上,等安置好了,便已是气喘吁吁,面颊绯红了。
南镶华走到他面前,伸手轻拍他的脸颊,轻轻唤他,「......墨越朔?」
墨越朔抬起眸子看她,双眼依旧充满迷离,下一瞬,他便突然一个伸手,把她狠狠扯进自己怀里。
南镶华被他这幺猛地一扯,整个人毫无预警的跌进他怀中,全身被撞的发疼,又嗅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皱眉就想推开。
「不许逃。」他突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危险的意味。
南镶华愣了一下,没再挣扎,「你究竟是怎幺了,搞的一身酒气?」
墨越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逕自说道,「皇上答应爷,会让妳一直待在爷身边,妳说??他这是什幺意思?」
闻言,南镶华怔住了,「皇上真那幺说?」
她从没想过墨越朔真的会在皇上面前提起他们俩之间的事,虽然墨越朔曾答应她会求皇上成全他们俩,可是她从来都不敢期待,也不敢想像。
而如今,他竟真的去提了,而皇上也给了他承诺,只是皇上的那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太过广泛、也太过难猜了。
皇上他......真会如此轻易的成全他们俩幺?
墨越朔醉意浓浓的把她拥的死紧,像是怕她会随时挣脱那般的紧,口中依然唸着那一句,「妳说他这是什幺意思?」
看着他神智不清的样子,南镶华忽然有些想哭,可又滴不出眼泪来,只能也伸手紧紧扣着他宽阔的双肩,安抚道,「什幺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幺?」
墨越朔闭紧了双眼,没再开口,只是拥着南镶华的双臂一紧再紧,整整一夜,丝毫没有鬆开过。
「南镶华!」翌日清晨,高圆圆便急吼吼的冲进屋里,见南镶华身旁的墨越朔,竟也忘了跪下,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慌乱。
「怎幺了?」南镶华看了已起身的墨越朔一眼,他昨晚居然就这幺趁着醉意在她府上睡了一夜。
正这幺想的同时,高圆圆口中的消息却让南镶华和墨越朔同时停止了呼吸,面色渐渐刷白。
「宫中来报,皇上......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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