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闹的可大了!」其中一个官员叹息着摇了摇头,「唉,可惜啊,十九爷本也是指日可待的皇储,只可惜性子太烈了一些,不然??」
「哎!你胡说些什幺!不怕被人听了传到皇上耳里去?」正当他们说话的同时,似乎也瞄向一旁的南镶华,「隔墙有耳,说话还是谨慎点好。」
说罢,他们便没再开口多说一句,一同快步离开,只留下南镶华依然怔怔的听不真切。
他们所说的是真的幺?墨越朔他究竟是和皇上起了什幺样的争执,才闹的如此激烈?又是为了什幺而发狂?
南镶华顿时觉得自己心乱如麻,步履蹒跚。
还是说??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
在南镶华一行人抵达皇城之时,已是夕阳西沉的时刻,一路上,她都没提到她今日在茶楼里偶然听到的耳语。
放眼望去,皇城俨然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外头朔风呼呼的颳着,险些把南镶华的羽绒罩头给吹掉了,一头乌黑的长髮随风而扬,凌乱飘逸。
于是她总算又来到这个地方了,这个她极度思念却又想狼狈逃离的地方,这个名为皇宫的地方。
下了几天几夜的雪,皇宫也算是彻底变了个样子,平时总是繁华多彩的各宫建筑如今也被白雪盖的严实,雕刻细腻的宫砖也被雪埋的不见花纹,扬天翘首的屋檐下也跟着挂上一根根冰柱,整个宫里少了一丝奢华之感,却多了几丝庄严肃谬之意。
南镶华因为她的双脚长时间没活动,一下子不听使唤,只能就着宫正的手臂下了轿子,蹒跚前行,感觉每一步都深陷在雪里。
「要不今晚先歇下吧?」宫正看了一眼渐晚的天色,低眸望向南镶华提议道。
闻言,南镶华只一脸坚决的摇了摇头,「不,我想今儿就把事情解决。」
「可这时候怕是皇上也不会见咱们。」宫正朝放行的守卫们点了点头,稍稍蹙起了眉心。
南镶华让嘴里的白烟飘出了口,半晌,才拉着宫正走往宫里的另一头,说道,「我知道有人能让我们见到皇上。」
于是宫正就这幺被拉着走了好一段,途中遇到几个眼熟的官员,见他们都一副想来贺喜的样子,想必也是得知了赐婚的消息,但南镶华可没那份耐性,只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便毅然决然的拉着宫正走开,搞的被瞪的官员们一阵莫名其妙,不知是招谁惹谁。
「在这儿等我一下。」南镶华见已到了目的地,便鬆开拉着宫正的手,跨着步子想逕自走进那宫殿的大门内。
宫正总算明白了她口中能帮他们的人是谁,不由得一惊,拉着南镶华道,「妳要去找太子爷?」
南镶华看出了宫正眼里的不认同,微微扬了扬唇,微笑道,「不碍事的,我和太子哥哥也是许久之前就认识了。」
闻此言,宫正眸色一深,逕自上前走到她身侧道,「我和妳一起进去。」
南镶华抬眸望了一眼他不容反对的神情,一垂眼睫,抬手勒紧了勃口的丝绸繫带,便跟着宫正一同走向太子爷的宫邸。
只见朱色的大门外并没有任何一个看门的侍卫,对此,南镶华和宫正互看了一眼,却也没多想,只是直直的提脚跨入那甚高的门槛内。
比起外头的大雪纷飞,里头的温度暖至怡人,入目处,触感细腻的地毯铺满整个空间,一张透着微微烛光的屏风挡在正前方,似乎是为了不让刚踏进这里的人能够看见里头全部的景象。
南镶华试着想深呼吸,可当她双肩跟着起伏之时,却发现自己正微微颤抖。
似乎意识到她的紧张,宫正轻轻握了一下她冰凉的左手,而后便很快的放开,南镶华先是怔然了片刻,尔后便朝他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挺直身子走上前去。
「何人?」
一声醇厚的嗓音顿时从屏风后头传了出来,那声音好似划过湖面的层层涟漪那般,是她所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让她一阵战慄。
「臣户部尚书宫正,或许来的时刻有些唐突,但恳请太子爷特赐一见。」在南镶华开口之前,宫正便朝那张屏风后方的剪影躬身说道。
屏风后方的人似是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丝幽幽的笑意,「既然宫大人都特地冒着风雪来了,我怎好拂了你的一番美意?」
见那人语气里待着默许,宫正先是给了南镶华意味深长的一瞥,道了一声「谢太子爷」,然后便朝屏风后方走了过去,南镶华心里一紧,也跟着宫正走了进去。
里头无疑是一处舒适奢华的厅房,偌大的空间内,一张红漆木长案横在中央,长案上方整齐的摆放了一些文房四宝之类的什物,长案旁亦摆着一架与人同高的书架子,上头耒满了摆放整齐的书卷,地上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靛蓝色绣金地毯让脚步声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温暖的房内摆着数盏明亮的烛台,橘红的灯芯随着他们进来时带来的气流而随之摆动,摇曳生姿。
那人正立在长案后方,一席银白色的华服衬的他面冠如玉,丰神俊朗,腰间金色的腰带上缀着几块通体翠绿的玉珮,那张挂着淡笑的俊美脸蛋在看到宫正身旁的南镶华时,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见过太子殿下。」宫正礼节并无忽视,开口后便要跪下来,一旁的南镶华看着心里微微一惊,也跟着想跪下去。
「免礼。」墨越言放下手里执着的毛笔,如秋瞳一般的眸子只淡淡瞥过宫正,便将视线放在南镶华身上,话却是对着宫正说的,「宫大人既在这个时候见我,想必是有十万火急之事了?」
在宫正开口答话之前,南镶华便向前走了一步,双眸毫不避讳的望着墨越言,「太子哥哥所言极是,我们现在就想见见皇上,还请太子哥哥帮我们一把。」
听见那声「太子哥哥」,宫正微微愣了一愣,却见墨越言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笑道,「说说我为何要帮你们。」
南镶华盯着自己已然被雪踏湿的绣鞋,抿了抿唇道,「皇上赐了婚要宫大人娶我,虽是一片好意,可我们双方并无这样的意思,若是如此,何必耽搁各自的因缘前程?皇上盛名,但以宫大人这样好条件的男子,定是能挑选到比臣更好的女子,不必把后半生浪费在我这等女子身上。」
闻此,宫正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却很快的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墨越言静静的听着她的说词,尔后才垂眸朝她道,「你们可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冒犯圣意?」
「臣知晓。」这次,说话的是宫正,「但皇上是个贤明的君主,定是能明了我们如此做的原因和用意。」
「拜託你,太子哥哥。」南镶华语气里饱含着哀求,只这幺一声,便让墨越言收了本要开口反驳的话语,俊眉稍稍一敛,思肘了片刻。
南镶华低头握紧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她确实是害怕,她晓得墨越言肯定知道自己执意要抗旨的原因,因为他早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从来都是墨越朔。
虽然,她和墨越言相识的时间和墨越朔一样长,但对于这个太子爷,她实在捉摸不清。
她害怕墨越言会不愿帮她,更害怕他会藉此和皇上揭露这段不被允许的感情,上回在箫承欢的婚宴上他已经对她说的够明了,他说,闹着玩也就罢了,趁早收手才不会害了自己。
他肯定晓得她方才说的理由全都是冠冕堂皇之词,晓得这次墨越朔会和皇上起这幺大争执的原因,也肯定晓得,她是做好了万死的準备,才敢来这里拜託他的。
墨越言好看的唇形弯成一道弧,忽而朝向南镶华开口,「要是我帮了妳,妳想怎幺报答我?」
南镶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一愣,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唇角,「那就当我欠了太子哥哥一个大人情,太子哥哥想我怎幺报答,我就怎幺做,好不?」
那一瞬间,她几乎可以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划过墨越言的眼底,然后才听他笑了一声,沉声说了一个「好」字。
南镶华微微张了张口,似乎对墨越言迅速答应下来的反应又惊又喜,睁着双杏仁儿眼朝宫正眨了眨,宫正则向着墨越言躬身说道,「谢太子爷。」
墨越言淡笑点了点头,微微一扬手,两名训练有素的小厮便走到他跟前,俯首称是。
「送宫大人和南大人到大殿去。」墨越言旋身穿上一旁奴僕为她取下的貂毛大衣,「我随后就到。」
「谢谢你,太子哥哥!」南镶华望着墨越言说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是她在箫承欢的婚宴后头一回如此由衷的感激他。
「镶华。」正当他们两人要迈槛而出之时,墨越言唤住她,见她一脸奇的回头望向自己,他则又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妳可想过,皇上这次赐婚背后的用意是什幺?」
闻言,南镶华一阵怔然,却在一旁宫正的催促之下,来不及深思那句话的意思,想也没想便迎风走入了外头的漫天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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