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大人!」一声浑厚十足的男音响了起来,她赶紧朝那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一个年约不惑的男子正坐在主位上,一身的官员服饰,锦带上挂着无数个玉佩挂饰之物,似是想突显自己身份不凡。
看着那人手里把玩着的镶金酒杯,南镶华暗暗在心里确认了他的身份。看来他就是都御史陈大人了。
「陈大人。」宫正客气的勾起一抹浅笑,在对方的指示下弯腰入座,示意南镶华坐在他身侧的位子。
满座的客人皆和宫正打了招呼,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比宫正年长了许多,但却无人敢看清了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上户部尚书的小伙子。
宫正一一起身揖了回去,一旁的南镶华感觉自己正被许多好奇的视线包围着,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这位姑娘我怎幺没见过?宋大人呢?」陈大人一脸好奇的盯着南镶华瞧,彷彿在宫正身边出现女人是件多幺稀奇的事。
宫正浅笑着开口,「她是皇上特别指明入户部的新人,倒也得力不少,刚巧今日宋书不便前来,因此便带她来了。」
南镶华听着宫正的说词,不由得惊讶了起来,这个宫正何时给她扣过这幺大顶的帽子?竟还称赞她得力不少?受宠若惊啊。
「这样啊。」陈大人笑了笑,脸上略有犹疑之色,「想不到宫大人也愿意接触女官了,那幺我家小女上回的提亲是否也……」
「陈大人,此次设宴我是为了正事而来的,并无提起其余杂事之意。」宫正敛下表情,一脸淡漠的回道。
「也是,是我唐突了。」只见陈大人有些抱歉的笑笑,有些尴尬。
听了两人对话,南镶华有些冷汗涔涔了起来。她这下变成箭靶了吧…明明和宫正没有半点那方面的关係却又和他一同出席,这算什幺?
那厢,陈大人已恢复了笑容满面的神色,看着南镶华便道,「原来妳就是南王爷的千金?」
「是,小女见过陈大人。」她也没多想,只是笑着就开口回道。
只见对方亦瞇眼笑了起来,「既是已入了官,南大人还是已『臣』自居才好。」
南镶华听后怔了怔。也是,她如今已经是户部的官员了,身份已不复如前,而是这大墨的众臣之一了。
「说了许久,也是口乾舌燥了,我敬各位大人一杯。」陈大人终于发话道,拍了拍掌示意丫鬟替各位斟满酒器,自己也举起了手中的酒盅。
众人显然就等这一刻,忙齐声一喝,纷纷仰头饮尽杯中物。
南镶华喝了自己的份,侧眼看了宫正冷着张脸,毫不犹豫干了手中佳酿的样子。看来他也是能喝的主,难怪错怪她贪小便宜。
喝了许多轮,许多人都已酒酣耳热了起来,兴致一来,陈大人便特意安排了数个舞女来舞曲尽兴,一时之间,丝竹之声乱耳,柔软如水的舞姿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是没看过男人这般宴客,她毕竟也出入过青楼,这等景象倒也见怪不怪,但此刻的客人当中,她是唯一一个女官,不免有些尴尬。
「早听闻南大人面貌绝美,此次一看还当真是宛若天仙,不如南大人也一展舞技,让咱们欣赏欣赏?」其中有一个喝酒喝茫了的客人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场面一瞬间降至冰点,尴尬至极。
南镶华乃一介女官,虽不至高官显耀,但好歹也是户部之人,岂能和那些舞女相提并论?
只见宫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南镶华也是他户部尚书带出来的人,怎能让别人如此看贱?
正当宫正要开口,南镶华便制止了他,一双杏仁儿眼里头冷至冰点,又像是有火星子在跳,「大人想赏舞自是有更好的去处,单凭您府上的侍妾的舞技就能比得过臣,何让臣污了各位大人尊目?」
正当南镶华想继续说下去,客人之中也有人开口朝那人道,「大人这是把陈大人的好宴当成是什幺了?恕下官直言,大人还是回自个儿府上去吧,免得笑话人。」
南镶华朝发话的人看了过去,只见那位男子一身青服配着官帽,一脸的正义凛凛,见她瞧着自己,便朝她安慰似的笑了笑。
那位方才开口提议的官员赶忙起身致歉,看了一眼寒气厉人的宫正,才刚饮下的酒全化成了冷汗,朝陈大人告了一声身体不适,便告辞离去了。
待那人匆匆离去,陈大人便遣退了所有舞女,幽幽叹了口气,「宫大人、南大人恕罪,是我请了不识大体的人来了,扰了兴致。」
宫正默了良久,才凉凉的道,「陈大人不如早些说了今日宴会的正事吧,免得一会儿又有人酒后失态。」
「也好。」陈大人敛去了面色,抬眼望着众人道,「我等欲拟褶子,参单洲知县沈国昌沈大人,贪财富力,豪夺渔取于民,各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举座皆譁然。
南镶华听了却有些不解,虽然单洲知县并非寻常小官,但身为都御史,他大可以直接把此罪呈书上去,何必要绕一大圈子,说服众人与他联名?
陈大人严肃着脸,看向宫正道,「宫大人,户部该是记着许多沈大人的烂帐,据我所知,沈大人时常私吞民税,所缴出的税收都少了好几个数目,您应该是一清二楚。」
「不错。」宫正点头,「的确如此。」
「那幺,各位大人愿不愿意和我联名,一同签发直呈上头?」陈大人的双目因激动而微瞠,面色微微涨红。
只见众人支吾其词,纷纷猜想着这背后的利弊。
南镶华静静的坐着,面上沉默而不动声色。
想不到这竟是一场鸿门宴。
「陈大人何必如此费心,户部自然有详尽的帐目,既然人证物证都在,何必劳烦各大人联名参奏?」宫正忽然开口道,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语调。
陈大人一听,立刻面露喜色,站起来敬酒道,「就等宫大人这句话!」
宫正也不客气,执起自己的酒便饮。
待宴会散了,南镶华才跟着宫正缓缓走了出府,她本还想跟方才有替她说话教训那孟浪之徒的青服官员道个谢,却找不着他人,只得作罢。
上了马车后,顿时二人无语,南镶华有些按耐不住,抬眼看着宫正道,「臣有话想问。」
宫正低眸看她,吐了一个字,「说。」
「都御史陈大人为何执意要联名请奏?这其中必有蹊跷,依臣之见,那位陈大人恐怕有所隐瞒。」
宫正默不作声,但她清楚看见他眼中有股淡淡的激赏一闪而逝,只道,「朝堂之事风云多变,我们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其余的,就让他们自己斗吧。」
南镶华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殊不知,一场朝堂上的风暴就要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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