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市里的领导对一个小水泥厂会没有约束力，还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说实在话㊣(5)，就为了林树源这件事儿，我还真向市政府反映过，并且提出自己的意见，最好不举行追悼会，非开不可的话，范围应控制在死者的亲属之间以免造成不良影响。但市政府的回答竟是：不必予以行政干涉。无论如何，林厂长在工作上还算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干部，出了这件不幸之事或许有其他原因。检察机关面临的主要任务是：查明事件真相，尽可能早地为林树源同志洗清……”
“混蛋逻辑，这是谁说的?”
“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任国梁。”
“一丘之貉!”靳怀德愤愤骂了一句之后眉头皱了起来，迟迟说：“高头儿，您是我的老上级，知道我这副牛脾气，我说出话来对不对的您可得担待一点儿。”
“跟我来这套虚文干什么，有什么话，你尽管机关枪、追击炮地一齐上，我接着你的。”
“高头儿，从广义上来讲，咱们干的好像是同行。其实呢，我们终归是执行机关，你们检察机关才真正具有监督、检察的权力。您在我的心目中还是威慑妖邪的‘铁面判官’，难道你们对那些败坏党纪的干部也束手无策?”
高克明“呵呵”笑着说：“小靳，你怎么也和我玩起激将法来了?说吧，局限在我们琴岛市，你都发现了谁的什么事儿?”
“任国梁!”
㊣(6)高克明怔了一瞬，迟迟说：“小靳，正像你所说，我是你的老上级最清楚你这炮筒子脾气。你到我这儿来乱放机关枪，是不是因为一点儿道听途说?”
“不，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到听途说，我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到底是件什么事儿，你说说看。”
“任国梁利用职权胁迫女公民做他的情妇，未能遂愿，竟又使用组织手段对女方施行诬陷。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按照刑法……”
高克明淡淡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在危言耸听?这种事儿可不是说着玩的。”
靳怀德迟疑了一下，说：“千真万确。那女方是我的嫡亲表妹。你或许也能认识，她是你们市里为数不多的女企业家——璐美服装公司的张玉凤。”接着，他又把张玉凤和他说的那些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高克明沉默了好久，迟迟说：“你说的这些话我相信，那姑娘作风正派，工作上很有魄力，是个事业性的女性，按她的情况是绝不会无中生有的。不过，这种事儿最难办。你想啊，他姓任的是个副市长，即使是证据确凿，实在推不过去，还可以轻而易举地说成是工作上的失误，至于对方说什么更无所谓，误解，这是推却责任的最为便利的工具。”他顿了一下，又说：“譬如说㊣(7)，我手里的这份材料，你看看，这么一大摞，全是群众对水泥厂劳服办的三产厂长林树江的举报信!”
“是不是那个什么林家五虎里的老五?”
“正是他。说明你对我们这儿的事还是满熟悉的嘛，连‘林家五虎’这个绰号都知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嘛，何况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还没下火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贵市有这么五只虎了。高头儿，群众都举报了他什么事儿，保密吗?”
“没有必要，这些事里面有许多在公共汽车上都能了解到，还保什么密。不过呢，和你刚才提供的那件事一样，我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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