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喵!”怀里的黑猫轻轻唤了一声,拿小脑袋擦了擦魏大虎的胸口,仿佛在埋怨他在这清冷的雨地站的太久了,让自己极不舒服。也因着这声猫叫,魏大虎醒过神儿似的一怔,随即拔脚朝着母亲追去。
母亲啊,大虎还活着,你可千万别做什么想不开的事!
那把黑伞就在前面飘动,缓慢、忧郁、沉重,在如麻的细雨中,如同浮动着的怨灵,与铅灰色沉堕着的云融成一体。
觑着黑伞飘去的方向,魏大虎紧紧跟了上去,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没有任何作用,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想要追赶上母亲,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多看两眼。在他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这也许是母亲的神色中带着些决别的味道,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他很怕母亲会做出什么傻事,虽然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即使是追了上去也无法劝慰母亲,更有可能引起母亲的怀疑,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多看母亲两眼的冲动。
毕竟,自己这个样子,还能为母亲做什么呢?
悄悄缀在后面,魏大虎跟着母亲出了陵园。也许是心中有事,母亲甚至没觉察到身后有人跟着,直直地走到街上,伸手拦了辆出租绝尘而去。
魏大虎愣了一愣,这不是回家的路啊,母亲这是要去哪儿?上班?不会,今天是周末,逛街?未必,母亲不像有这个心境。
正在这时,一个浅灰白色的身影出了陵园,同样上了辆车号****27的出租,朝着相同的方向驰去。
魏大虎瞥了一眼,只当是和自己一样来扫陵的人,也未在意。一心只悬在母亲心上,而且更好奇母亲会去哪里,便跟着快步跑到街上。幸好街上出租多,魏大虎伸手也拦了一辆,指着母亲去的方向对司机道,“朝前开!找一辆车号是***27的车!”
司机有些疑惑地看了魏大虎一眼,也许是觉得他不像坏人,便果断地发动了车子。母亲走得时间不长,司机的技术也不错,所以在每一个十字路口前,魏大虎见到了坐的那辆****27,想也没想,魏大虎便对司机道,“跟着,别丢了”。
司机没说什么,只是熟练地弄着方向盘,灵巧地指挥着车子在马路上穿梭,果真紧紧地跟着****27。在一个红灯过后超车的瞬间,魏大虎看到那辆出租里,坐着个一个浅灰白色的身影,不由心头一动。
这个身形有些像从陵园里一起出来的那个男人!
母亲已经转过了三个十字路口,如果说同路,不会有这样巧合吧,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在跟着母亲?
如果是这样,母亲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人跟着?李人杰为什么不让母亲知道自己还活着?
还是自己看花了眼?一瞬间的时间太短,魏大虎正待确认,自己的车已经超了过去,紧跟在****27后面。
又经过了两个十字路口,终于,出租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凯旋门。魏大虎抬头看了看,不禁有些吃惊,这是市内最豪华的酒店,恒温泳池、沐足桑拿、保龄球馆,吃的玩的一应俱全,听说还有地下堵场和“特别服务”,是是富人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一身黑衣的母亲飘然下车,朝着酒店款步行去,到了酒店门口,和一位安着半寸长的假睫毛的迎宾小姐交谈了两句,便径直进了酒店。
魏大虎疑心顿生,母亲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自己的母亲自己了解。魏大虎知道母亲热爱自然,很不喜欢这些灯红酒绿的场所,平日里休闲总是去踏青、登山、郊游,和这些地方几乎是绝缘的,更加上职业是会计师,不用在商场周旋,更不会接触到这些场所,但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唯一的答案就是,与人有约!
但父亲刚死不久,自己就“死”了,以母亲的心境,不可能是来这里相亲吧!
一边猜想,一边便想召唤出租停在附近,心头一动,又让出租慢慢朝前开了几百米,这时从车的后视镜里看到另一辆出租停在酒店附近,一个穿着象牙白立领夹克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很年轻,大概和钟凯差不多,但面容平淡,属于扔进人群里便找不出来的那一种,唯独一双眼睛黑亮有神。
魏大虎心头一跳,这就是刚才从陵园一起出来的那个灰白色身影!是那个在十字路口错车时自己看过的身影!
这个人真是在跟踪母亲!
让车停到路边,魏大虎没急着下来,只在后视镜中盯着那个象牙白夹克,见他“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同一瞬间两只眼珠一转,随意地在街头一扫,便径向酒店而去。
魏大虎心头一跳,这个人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普通人下了出租,往往是关上车门便直奔目的地而去,即便是看看路况,也是头随着眼睛一起动,而这个男人下车时仅用眼睛扫过大街,而且看眼珠转动的角度,头颈不动便能遍览附近的种种情况,这一点象极了父亲。
这人是谁?
这个人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母亲?在他下车朝周围一扫的瞬间,魏大虎竟有种错觉,他仿佛是看到了自己,仿佛是发现自己也在跟着母亲。明知隔着这几百米的距离,自己又藏身在车内,他不可能看到自己,却依然控制不住心头泛出来的寒意。
这个人是肯定受过训练,这一点,魏大虎能肯定。
把黑猫藏进宽松的夹克,魏大虎付钱下车,振了振精神,举步便踱进酒店,装做随意左右看看,还没到吃饭的高峰期,偌大的大厅,只有妆化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迎宾、干净利落的服务员,三三两两的客人,一边一组沙发上,几个闲坐着的客人,一个人正拿着手提嗯嗯啊啊,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一份报纸,那个穿象牙白夹克的男人坐在其中,同样翻着一份报纸,半低着头,眼角都不朝自己瞥一下。
见不到母亲的身影,想来早已经进了哪间包房了。
魏大虎缓缓踱过沙发那边坐下,也拣起一张报纸随意地翻着,骤然间,觉得头皮一麻,直觉觉得有人在朝自己窥视。
是那个象牙白夹克?
一边装着看报纸,魏大虎偷偷向那个象牙白夹克瞥去,见他已经扔了报纸,正安安静静地翻看着一本美女封面的杂志,两只眼珠子只在杂志上挪来挪去,大概看到什么好笑的内容,脸上露着一抹笑意,根本没向旁边斜过一眼。
难道自己直觉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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