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象牙白夹克突然抛下杂志长身而起,径向酒店二楼走去。见那人快要在楼梯道上消失掉,魏大虎也忙起身悄悄了跟上去,刚到二楼,正好瞧见那人顺着一块“wc”指示牌的方向朝前去。
难道是上厕所?失望之余,魏大虎正准备下楼去,却见那人正推开一间包房的门。
装出上卫生间的样子,魏大虎迅速奔上楼梯,从象牙白夹克人身边急步掠过去,路过包间门时,正好听见一个男人戒备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找谁?”
“对不起,找错地方了。”象牙白夹克微笑一下退了出来,顺手轻轻的关上门,就在这一瞬间,魏大虎看到房间内有一个削瘦憔悴黑色的身影。
竟然是母亲!象牙白夹克竟然知道母亲所在的包房是哪一间!他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而母亲在一个包房里的男人又是谁?
走到拐角处,魏大虎停了下来,悄悄伸头回望来,见跟着母亲的那名男子已经到了一楼,又坐在沙发上,心无旁骛地翻着刚才杂志,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
站在楼梯道等了一泡尿的时间,魏大虎下得楼来,再也不看象牙白夹克一眼,立即出了酒店,见酒店门前正停着一辆出租,便一拉车门钻了进去。
和象牙白夹克一路从陵园出来,又一起进了酒店,亲眼看到他推开母亲包房的门,即使象牙白夹克至始至终没再向自己看过一眼,魏大虎也知道,自己的目的早已经被人家连皮带骨的看透了。
那个象牙白夹克,要么是个便衣,要么是个私家侦探,而两种身份都证明母亲现在有麻烦,就为了母亲平安这一点,自己也不能放弃跟踪,必需要和两人男人,尤其这个象牙白夹克斗上一斗。
即然不能放弃,那就只能更隐蔽些,藏在出租车里,那个象牙白夹克应该想不到吧。
“去哪儿?”司机正准备点火,却被魏大虎止住,“不用开车,就在这儿等,一分钟你能开多少路我就付你多少钱。”
司机望了望这个长相俊朗得有些过分的男人,没说话,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随手开了音箱悠哉悠哉地听着音乐,心下也许在说这是从哪里冒出来个傻冒儿。
魏大虎摇起车玻璃,在车座上往后靠着,尽量把自己的脸隐藏的深一些,同时不错眼地盯着酒店大门,希望看到母亲的身影,希望知道包间里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更希望知道象牙白夹克的目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漫长得惊人,几乎是一秒一秒地掐着时间过去,可是即没发现母亲和任何男人出来,也没发现那个穿着象牙白夹克的男人出来。
不知等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要少一些,魏大虎终于见到一个高挑瘦悴的黑色身影从酒店里推门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发了福的中年男人,脸容很陌生,自己从未见过。
魏大虎稍稍坐起来一点,隔着窗子悄悄看去,见母亲和那个男人都是一脸阴郁,母亲是阴郁中带着漠然的平静,而那人则是阴郁中带着勉强压抑的怒气。
“吼!”一声低低的嘶吼让魏大虎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那只被自己揣进夹克的黑猫不知何时钻了出来,一张粉艳艳的小嘴里竟发出如同老虎般的低吼声,黑油油的小脑袋抵在车窗上,一边低声嘶吼一边拿两只小脚瓜在窗玻璃上抓搔,竟把玻璃抓得吱吱怪叫,一幅剑拔弩张的模样,让魏大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怀里抱的是只猫。
“好了,安静安静!”见司机白过来的一眼,魏大虎拍拍黑猫的脑袋,把车窗摇下来一些地,伸长耳朵凝神听去,只听那个男人带着薄怒对母亲道“你再想想,别拿自己开玩笑!”而母亲冷冷地瞥了那个男人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径直上了另一辆出租,朝家的方向瞬间绝尘而去,而那个男人往地下唾了一口,恨恨地上了一辆volvo,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朝另一个方向驰去。
黑猫安静了下来,自觉自愿地钻进魏大虎的夹克,胖嘟嘟的小身子窝成一团,又呼噜呼噜地睡了去。
魏大虎的眉头不觉拧成了一个疙瘩,那个中年男人是谁?看两人的样子,像是一场谈判谈崩了的样子,可他为什么会说母亲“别拿自己开玩笑”?而这只黑猫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自己要不要去跟着那辆volvo?
正在犹豫,魏大虎看见酒店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穿象牙白夹克的男人低着头缓步踱出,径向自己这过边来,走到司机跟前嘭嘭嘭地敲了敲窗子,这才发现魏大虎坐在车上,不由愣了一愣,才问司机道,“走不走?”
这个象牙白夹克不是那个象牙白夹克!
魏大虎心里一阵失落,只听司机懒洋洋地答道“不走!”,便急忙道,“走,我等的人一时来不了,你们先走吧。”
反正volvo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魏大虎付钱下了车,重新到酒店里去,也许找到那个象牙白夹克,就能有解释了。
酒店里依旧是刚才的样子,妆化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迎宾、干净利落的服务员,三三两两的客人,只不过沙发上换成了一家三口,一个身高体胖的男人、一个短发的女人跟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满大厅瞧遍,也没有象牙白夹克的影子。
不甘心地来回扫视两道,确实没有。
不可能,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突然消失掉,即然没从酒店出去,那象牙白夹克一定还在酒店里,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在洗手间。
想到此处,魏大虎直奔酒店的洗手间,里面几间都有哗哗的水响。
拧开了盥洗室的水笼头,魏大虎慢慢的洗着手,眼睛却从面前的镜子里盯着旁边的动静。一个老人出来了,跟着是一个中年人,没见到那个象牙白夹克。
“哗”水声又响了起来,又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魏大虎心头刚一跳又重新坠了下去。眼前的这个人一头烫得蓬起的头发,又是红又是黄又是白,一边耳朵上带戴着个亮闪闪的大耳钉,身上同样穿件怪异的有些夸张的衣服,一条裤子上怕最少也有十七八个兜,耳朵上塞着个耳机,正听着不知放在哪个兜里的mp4,看上去就像就像酒店里表演的孩子。
那人出来,一边跟着mp4吹着口哨,一边懒洋洋地站在魏大虎身边洗手,一边洗手一边随节奏摇晃着身体,卷高的袖子里,手腕上一个骷髅头纹身也跟着一起跳跃。
见魏大虎从镜子里朝望自己过来,那人一斜眼睛,瞪着魏大虎大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是怎么的?”
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魏大虎拧上水笼头,慢慢地烘手,眼角的余光却见那人只甩了甩手,又朝自己瞪了一眼,便一路摇晃着身子吹着口哨出去了。魏大虎知道,这家酒店常有一些街舞、二人转之类的小表演吸引顾客,眼前出现这样的少年不足为奇,但不知为什么,魏大虎总觉得这个少年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沉吟了一下,魏大虎进到厕所,挨门推开看看,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骤然间,魏大虎身上一个机灵,暗骂了自己一声“愚蠢”,一路急往楼下奔去,奔得太快,竟险些撞到几名客人,好不容易带着一路骂声和白眼冲出酒店,刚好见到那名街舞少年钻进一辆出租,扬着一溜尾气遥遥而去。
妈的!自己真是猪头!魏大虎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那个街舞少年肯定是象牙白夹克装的,难怪当时自己觉得怪怪的,那张脸明明就是象牙白夹克,自己竟被他一身的打扮给唬住了,愣是对着那张脸却没敢认!
想起自己坐的那辆出租被另一个穿象牙白夹克的人占去,魏大虎心头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这两个人极可能是一伙的,却在不动声色间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人也轻松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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