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帝王故事

    隋唐五代（42）

    乾符五年，朝廷的财政更为困难，唐僖宗又下了一道诏令，向商旅宫人借钱谷以供数月的费用，赐给借贷者殿中侍御史告身（委任状）五通，监察御史告身十通，有能献出家财多的也赐给告身。说得明白些，就是重复汉末的卖官。

    残酷的剥夺和镇压，激起百姓更大的反抗。乾符六年，黄巢的起义军攻占广州，这年十月，黄巢自称义军百万都统兼韶、广等州观察制置等使，发表文告谓将入关，历数宦官专权、官吏贪暴、选举不公等弊政，宣布凡刺史殖私产、县令犯赃者族诛。这年十二月，黄巢沿江东下。

    广明元年二月，出身寒门的左拾遗侯昌业看到社稷将危，便冒死上疏。这份奏疏写得不长，主要是劝唐僖宗停止游戏赏赐，救济苍生，对当时朝政弊病提出了尖锐的意见。

    唐僖宗阅完侯昌业的奏疏后，怒容满面，拍案大叫，当即令宣徽使去向侯昌业宣旨：“侯昌业付内侍省，等待处理。”第二天午时，又令宦官刘季远向侯昌业宣口敕云：“侯昌业出身寒门，擢居清近，不能慎修，妄奏闲词，讪谤万乘之主，毁斥百辟卿士，在我彝典（皇室的典章制度），是不能容的。其侯昌业宜赐自尽。”

    侯昌业死了，从此言路也断绝。这年十二月，黄巢起义大军攻克潼关。十二月初五，田令孜率领五百神策兵挟带唐僖宗从金光门逃出，只有几个太监、亲王和后妃随行，百官都不知道。唐僖宗慌慌忙忙日夜不停地逃难，和他的先祖唐玄宗一样，往成都的方向狼狈奔去。

    （取材自《旧唐书·本纪·信宗》、《新唐书·宦者上·田令孜》、《唐鉴·僖宗广明元年》、《资治通鉴·唐纪六十八至七十·僖宗乾符元年至广明元年》）

    69.淹死孟昭图

    孟昭图和侯昌业一样，都是唐僖宗朝中的左拾遗，左拾遗是谏官，他也和侯昌业一样地鲠介正直，在万马齐暗、人人自危的情势下，忠言进谏，以身殉职。孟昭图死得更惨。故事还得从唐僖宗逃命成都说起。

    唐僖宗在田令孜挟持下逃出长安后，一路颠簸，中和元年正月到达成都。唐僖宗出逃时，朝中百官不知道，黄巢起义军进入长安后，一些官员陆陆续续地逃出长安来到成都。这时随来成都的禁军，掌握在田令孜的手里，朝中大权也操在田令孜手中，唐僖宗有事都找田令孜等宦官商议，把朝中大臣撇在一边。这年七月间又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朝官们连唐僖宗的面也见不到了。

    原来，唐僖宗一行来成都后，田令孜赏给驻守成都的蜀军每人三缗钱。可这以后凡是四方进贡来的金帛，田令孜都只赏给禁兵，再也不赏给蜀兵了。蜀兵对此颇有怨言，田令孜也有所觉察。一天，田令孜请从驾禁军和蜀军的都头赴宴，席间用金杯行酒，田令孜当场将金杯赐给众都头。西川黄头军使郭琪不受金杯，他立起身来说道：“诸将月受俸料，丰足有余，岂敢贪得无厌。只是蜀军与诸军（实指禁军）同宿卫，而赏赐悬殊，颇有怨望，恐万一生变。望军容（称田令孜）减诸军之赐分给蜀军，大家一样，则上下幸甚！”田令孜听后默默无言，过了一会才问郭琪说：“你有什么功劳呢？”郭琪回答说：“琪生长在山东，征戍在边疆，曾与党项十七战，契丹十余战，金创满身，又曾征吐谷浑，伤胁肠出，用线缝后又战。”田令孜听后用另一只杯倒酒赐给郭琪喝。郭珙知道酒中有毒，回去后立即杀死一个婢女喝她的血，吐出黑汁数升才没有丧命。于是率所部造反。田令孜将唐僖宗挟往东城，闭城登楼，命诸军出击。郭琪败退后，唐僖宗仍和田令孜日夜呆在东城里，朝中宰相以下的官员都不得见面。

    左拾遗孟昭图也是从长安历尽艰难才到达成都的，他见唐僖宗被宦官所包围而朝官无所作为，焦急万分，请求唐僖宗召见他面呈谏言，唐僖宗不肯见他。孟昭图于是冒死给唐僖宗写了一份奏疏。写成之后，他对身边的一个仆人说道：“大盗未灭，宦竖离间君臣，吾以谏为官，不可坐视覆亡，此疏一入我必死无疑。我死后你能收拾我的尸体吗？”仆人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