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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洗马口周仓得御玺 新野县关平聚家兄(2/2)

    “禀公子爷,城中百姓前来献粮,衙前求见公子爷。”

    关平听说城中百姓献粮来了,立刻一扫愁容,满脸风光起来。可是到衙前一着,阶前尽是满头披霜的苍头老儿,个个颤抖着双手,蠕动着嘴唇,献上了粮食,或几斤,或半升。关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再一看这些满脸皱纹的老人,人人目露慈善,脸生哀怜,不由得使关平心神不安起来:这些百姓出于一片至诚之心,将家中仅存的大粮都送了来,我怎么有脸面从他们手中接过这些粮食呢?再说,城中五千多人马,一顿少说要几千升,这些些粮食只怕大家连一碗粥都喝不上。何况这些百姓日后又怎么过呢?关平立即谢绝道:“多谢众位父老的赤诚之心,此粮万不敢收,虽则军粮全无,待吾夺围出去!”说着,便已上马执刀。

    关平来到南门,上城一看,四座城门前皆有魏军,围得似铁桶相妨,远眺东西二处,皆有张虎和乐琳的旗号在招展,而南北二门却只有魏军,并没有大将的旗帜。关平认为从这两座城门杀出,或许能够突围出去。想到这儿,关平抱着侥幸的念头命军士开南门,一跃马穿关而出。

    就在关平刚过吊桥的时候,炮声响,张虎杀了出来,冲着忐忑不安的关平大声吼道:“嘈!小子关平,大将军料尔必出南关,故而在此等候已久。速来马前受死,”喊罢,举刀而下。

    冷不防被人截住,关平急速扣马,起刀枭开。正待还手,乐琳杀到,吊桥前又是三个打成一团。一天连冲二次,从清晨到现在又是粒米未进,关平觉得体力不支,渐渐招架不住起来,只得放弃了突围的念头,卖一个破绽,返身又回进了关厢。到衙前下马,独坐大堂思量道:夺关前没有料着这一手,如今反被张虎钳制。大家都已饿了一天,要是三天之内没有粮食,虽说一时还不会饿死,但无论如何是打不动仗了。我又没有办法可以送出信去,父亲只以为我顺利夺下了新野,又去夺取燕城了,粮草必无问题,纵然三四天后派人送粮或派增援来,新野已经守不住了,料想张虎三天后定要复取新野,这便如何是好?

    城外的张虎击败了关平的二次突围以后,又对乐琳道:“乐大将军,小子关平为了粮草两番突围,皆被你我杀回,料其腹饥兵疲,难以动弹。然关公必有探子到此。依吾之计,速速改换旗号,迷惑关羽,令其三五日之内不来接应。待三日之后,汉军已无斗志,你我大举攻城,新野可破,关平可擒,大事成矣。”

    乐琳听了大叫妙计,立即吩咐下去打造汉旗,在魏营的四周遍插,取去魏军的旗号,连同张虎和乐琳的大旗也拔下藏了起来。这样一来,汉军探子分不清真假,定然误传军情,而且还有一个妙处,就是藏起了大纂旗使关平无法辨清魏将的行踪,即使到了想拚死一战的时刻,找不到张虎和乐琳的人影,也不敢贸然出城。

    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关平空着肚子上城观察魏营动静,看到的是各处营头全部插着与自家一样的旗号,而在营中走来走去的军士却又都穿着魏军的号衣。关平见了,气得差一点从城上跳下去,暗想,张虎这家伙真是刁猾至极,用这种办法来蒙蔽父亲派来的探子,支断大营派来的接应,困死我城中的五千人马。关平意识到了事态的极端严重性,决意再一次冲出关厢,打破张虎的计谋。可举目四望,既不见张虎的大旗,也不见乐琳的大旗,他们二人到底在哪里不得而知,要是胡乱冲出去,必定又被他们杀回。更何况出兵时轻装扎束,守城之物所备不多,弓箭之类最多只能坚守半天一日的,只恐到那个时候连拉弓的力气也没有了,因此只得罢了出城的念头,再等待半天别思良策。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关平自感濒临绝望的时候,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机,将关平从饥饿的困境中解脱出来。这天中午,新野县南门外的大道上来了翩翩两骑,马上二人的打扮相差无几:头顶武生巾,身穿箭衫,胯下银鬃马。皆是武生打扮。前一个生的是红脸,卧蚕眉,丹凤眼,腮下无须。一个是面黄肌瘦,看上去倒像个病夫,双双手握一口金刀。若问二位是谁,说出来虽不惊天动地,却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原来二人是弟兄一对,乃当今皇封君侯,威震华夏关云长之子。走在前面的长相酷肖其父,名叫关兴,三十四岁。后者人称病关索,只因其长相天生病态,却是本领高强,年纪三十三岁。弟兄俩正当血气方刚,施威扬名的年华。看官要问:书至今日,从未提及关公有此二子,此刻怎又冒出关兴、关索弟兄二人?殊不知这是说书者采用的艺术手法,按官家术语来说是“插叙”,这是安排故事情节的需要。若要弄清关氏弟兄的来历,还得追溯到数十年前。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誓同生死,扫黄巾,灭张角,威名大振。黄巾余党对他们很之入骨,四处寻找他们复仇未遂,便将主意打到了他们家眷的身上。刘备的家眷一向带在身旁,幸免大难,而范阳燕山张家和山西关家尽皆毁于一炬。当时云长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以为全家都已罹难,为了大哥刘备的复兴大业,便将此恨埋在心底,再不提起,全副身心放在用兵打仗上。其实,关家从主到仆尽未遭难,只是烧光了房舍家财。贤良的妻子带了九岁的关兴和八岁的关索虎口余生,打点了行装,逃进了深山。为了避免黄巾党的追捕,从此匿迹荒野,既不向外人透露真情,也无从得到人世间的信息,夫妻、父子的情况由此阻隔。关公的妻子有着中国古代妇女最典型的美德:善良、勤劳。终日里纺纱织布,换取粮食日需,来尽心竭力地抚养两个年幼的儿子。关家弟兄二人自幼就有大力,又与乡里邻间相处和睦,年长日久人们也了解到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凄苦经历,十分同情,都肯帮助他们。尽管知道他们姓关,可谁也不知道就是关羽之后。直到关兴、关索长成,又练就了一身超群的武艺之后,老母能够得到儿子的保护了,方才将真情告诉了儿子,乡里这才知道个中原委。其时,山中有一个道观,观中有二三十个道人,长老姓胡名松,字子柏,年将七十,非但满腹经纶,而且武艺精通。关氏弟兄就在观中读书习武,胡松见他俩好学上进,心甚爱抚,犹如照拂自家子女一般,几番问讯关家身世,关兴和关索皆言不知。长老并不见外,悉心教诲,将平生所学尽行教演,所幸弟兄二人一经指点,便能熟记不忘。年复一年,二人不论文武,都有令人欣喜的长足。胡松年过八十,精力衰退,卧病于床栩之间,便将关家弟兄召到床袭之前,把自己的来历讲了一遍:当年十常侍专权,朝野一片混乱。我胡松原是万岁身伴的护驾将军,因与张让为敌,常遭陷害,只得隐入深山。今闻世间已鼎足三分,刘皇叔取东西二川,关云长据荆襄九郡,黄巾已尽,常侍早灭,董卓久亡,汉事复兴。可叹老朽年已古稀,又沉病于榻,虽有壮志,却无能为力,看来不久人世。汝二人学得老朽一生之艺,足以领兵带将,速去西川投奔汉中王。二人切记,若助纣为虐,老朽在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

    弟兄二人这才知道自己父亲现在的下落,而且相助伯父刘备已经成了三分天下。因此,双双跪在榻前泣告道,只因黄巾党徒一直在追杀忠良之后,故而娘亲千叮万嘱,不让我等说出真名实姓。听恩师一番说话,知汉事已兴,感恩师多年悉心教诲、栽培之恩,岂敢再将实情隐瞒?弟兄二人由此把前因后果一一叙述了出来,恳请长老勿怪。

    长老听了,并无半点责怪之意,反而会心地微笑道:我本疑惑,果然是关家后代,老朽收得这两个贤契也是天意如此,吾愿已遂。汝等不必耽搁,速往荆襄投父从军,劫后余生,父子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此亦人之常情。

    关兴、关索望着病势沉重的胡长老,怎肯为了找到父亲,就弃之不管?何况长老一向恩慈抚育,犹如再生的父亲,弟兄俩只是长跪不动,舍不得离开朝夕相处的师父。说道:师父大恩大德,传授文章武艺。如今我等虽已得知生父音息,然师父之恩点滴未报,岂忍相舍?我等弟兄乃忠良之后,决不做忘恩背义之人,定然守至师父百年之后方才出山。

    一番话说得胡长老感激不已,心想,我虽然不得已到此为道,但是意想不到收了关羽的儿子,而且又是这样有情有义,单从这一点说,我这一生还是没有虚度的,足慰平生了。欣喜之余,长老不得不为关家二子的前程考虑,因此收敛起笑容正色道:老朽病入膏肓,难以自拔。汝等弟兄一片孝顺之心,吾已深悟。倘再拘泥私情微义,老朽唯有速死而已。

    关家弟兄见长老这般言恳词切,不敢不从,遂又连连叩头,依依惜别了病势沉重的胡松,直奔家中而去。将胡长老的话又细细地叙述了一番。母子三人高兴得泪流满面,抱成一团,痛哭了一场。致十年来,这位贤良的主妇含辛茹苦,历尽沧桑,满脸刻着辛酸的皱纹,抱定这样一个念头:无论能否与丈夫团圆,也一定要把儿子抚养成人。因此早就累得浑身是病,本来羸弱的身子,怎禁得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大喜,只觉得四肢皆软,支撑不住,便知不妙。与儿子道:为娘命不长久,汝等速往荆州,父子早日团聚。

    关兴、关索都是纯孝之人,老母一病,两人端茶送饭,不离寸步。捱了两年,老母殁了,弟兄俩变卖了有限的家产,隆隆重重地料理完了后事,这才拾掇了行装,告别了邻里乡亲,又上了母亲和长老的坟,向阴灵辞别,备马往荆州寻父去了。行至新野地面,远望城外扎下不少大营,营头上都是汉军旗号。弟兄俩于路已打听到了父亲最近的战绩,此时见到汉营,料是父亲的部属,弟兄俩便商议道:“贤弟,自家大营已到,我等速速上前,助其攻破城关,倘能斩得一二员敌将,献于父亲马前,也是我等父子久别重逢的一个见面之礼。”

    “哥哥此言极妙,小弟也是此意。”

    两骑战马从大道上径直向城外营寨驰去。

    魏军见营外突然来了二人,不明来人底细,老远就高声喝问道:“呔!来者住马,通上名来!”

    二位公子爷扣住了战马。他们出生以来,第一次上阵,根本没有打仗的经验,不懂得兵不厌诈的道理,也没有安危感,见到了汉旗,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忙对上面回答道:“我等非是旁人,乃是关君侯之子关兴、关索,特来相助攻城,速速放行!”

    众军听了,不由得发起呆来:关羽的儿子被困在新野城中,怎么又冒出两个儿子?关羽的两个儿子要助我们攻打关羽的一个儿子,岂不令人笑煞!魏军细细地向弟兄二人一打量,其中一个红脸与关公的面貌十分相似,而那个黄脸病恹恹的就一点没有关家的遗风。翩然两骑,并无一兵一卒相随。魏军立刻下营墙去报禀。上得大帐,见张虎和乐琳正在闲坐谈笑,便报道:“禀二位将军:营外忽来二人,皆是武生穿着,自称关羽之子关兴、关索,助大军攻城。请二位将军定夺!”

    张虎和乐琳听了,也深觉奇怪:只听说关羽无后,领养了关平,这是准都知道的。更何况关公的儿子来助我们打新野城中的关平,这是多么令人不能够相信,而又多么荒唐透顶的事啊!——其实,关兴和关索的身世,别说张虎这一辈人绝无人知,就是他的父辈也未曾听闻,连关羽自己也不会料想到他们仍在世上。——张虎便道:“乐大将军,我等前往一看,再作商议。”

    二人共出大帐,上营墙对外面一看,果然有两个武生装束的人,看他们这种样子,不像是关羽派来的,但也不能排除其中有诈,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城中的关平得知。一旦他从城中杀出,形成腹背受敌。张虎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二人于他不利,认为只有将此二人斩了方能安守大营。便说:“乐将军,你我即刻出马,将此二人斩于营前,方能困死关平。”

    乐琳担忧道:“来人声称助我攻城,恐非敌人,又不知彼等武艺高低,怎可贸然出营?”

    张虎道:“来人必是投汉之士,因见营头遍播汉旗,故而冒名关家之子,来意不善。量此山野匹夫有多大本领,可与乐大将军相抗?”张虎再向下看了一眼,又说:“营门开时,某战红脸,汝战黄脸。乐将军以为然否?”

    乐琳被他这么一说,也放下了心来,自料本领不及张虎,对付一个面黄肌瘦的武夫还可以。因此跟了张虎一前一后下了营墙,各执兵器上马。炮声一响,张虎在前,乐琳随后,冲了出去。

    关家弟兄正在营前观望等候,忽见营门大开,杀出二员气势汹汹的大将来,感觉事情不妙,按理说父亲有了这等威望,他的儿子一到,别说隆仪相迎,至少也得有人出营相请,怎么反倒杀出来呢?二人再对营头上一看,所有的兵卒都穿着魏家号衣,从洞开着的营门望进去,全是魏家旗号,这才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关兴不及多想,挺刀迎了上去,“来者原是魏将,胆敢冒吾汉家旗号,何许样人,报上名来!”

    “何方村夫,如此大胆!吾乃魏王驾前大将军张虎。小子留名!”

    “关兴便是。”

    张虎趁他答话的时候,骤然起刀,向关兴当顶劈去,“小子看刀!”

    关兴起金刀钻子,对准劈来的刀盘上用力果了上去,“当”的一声,将银刀荡了出去,反手一刀便向张虎肩胛劈去。张虎收刀招架,用尽全力,只是招架不开,二人相持不下。

    乐琳随后赶到,见张虎占不了上风,暗想,这红脸尚且能与张虎打个平手,量这黄脸必定不堪一击。便扫至关索马前嚷道:“大将军乐琳在此,亡命徒速来领死!”

    关索并不知魏将有多大的本领,见兄长的金刀压得张虎紫涨着脸,更已有了底,见乐琳吆喝而来,亦然拍马迎了上去:“贼将休得猖狂,在下关索等候有时,只管放马较量!”

    乐琳毫不客气,用足全力,举开山大斧向关索当顶砍下:“看斧!”

    关索见他这般吃相,就知道他蛮力不小,不慌不忙将身子一偏,起金刀头瞅准了他的斧尖,用力一点,大吼一声道:“且慢!”

    “嚓啷”一声,斧头荡了出去。乐琳情知不妙,不敢再战,按转马头欲走,可是来不及了。关索刀法精熟,手脚灵敏,早已洞察到这一点,就在他圈马的同时,关素纵马跃上,金刀自上而下,至乐琳的颈项之间,忽儿金刀一剜,顷刻身首分离,巨斧落地,死尸滚落下来,溜缰马泼蹄而逃。关索出生以来,第一个就是刀劈乐琳。斩罢乐琳,又拨马来助关兴,“哥哥,小弟来战。”

    张虎虽然招架到了现在,但心里明白很难取胜。此刻见乐琳被斩,二人共战自己,心里更是着急,迅速收刀圈马而逃。

    关索一声招呼:“哥哥,我等追赶上前。”弟兄双双纵马举刀,随后追了上去。

    营头上见乐琳被斩,张虎又招架不住,早已一片混乱。喧哗声传到了围困中的新野城,守城军士远眺魏营外的一场厮杀,弄不清来的是哪一路人马,急急忙忙跑上了大帐。“禀公子爷,大道上来其红脸、黄脸两个武生,本领实是高强,魏将乐琳遭戮,张虎拍马逃命,小卒不知来者何人,特来禀报。”

    关平这个时候正是山重水复,无法可想的当口,急得他在大堂上独自唉声叹气。刚才曾听到过魏营发一声炮,他也懒得去看,反正一有情况手下定会来报。不料竟有这样的喜讯报来,这实在太出乎他的意外了。尤其来人竟能立斩乐琳,说明他的武艺的确高强,绝非等闲之辈。不过关平想象不出这两个武生是什么样的人物,谁派来的勇士,也不清楚来者会不会对自己有冲突。关平不敢多想,认为首先应该上城墙去看一看,再判断出利害关系来。关平立即出衙门,飞马赶到南关,登高远眺,果然见张虎亡命而逃,后面两个武生举着大刀紧追不舍,魏营上下已失去了刚才井然有序的威风,到处是惊惶的人流在移动。关平疑虑顿消,见张虎拚命住西门那边逃去,便下城墙,策马飞奔到西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冲破了扎在外边的营头,恰恰与逃过来的张虎劈面相见。便大喝一声:“贼将张虎往哪里去,关平在此等候多时!”

    张虎只顾着后面的两个人,何曾防着前面的关平呢。本来逃得慌乱,被他猛地这一声吼,犹如惊雷一般,正待勒马,战马突然闪失前蹄,哪里还坐得稳,刀脱手,身体从马顶旁翻落下去。与此同时,关兴一马赶到,举起金刀却要下手,张虎连呼:“壮士饶命,小将愿降!”

    关兴对前面的一员大将看了一眼,见他身后跟随着数百身着汉字号衣的军士,便知马上此人是汉将,举着的刀便不下去,等候这汉将一句话。

    关平听张虎高叫“愿降”,便向关兴高喊道:“英雄请住手!”话音落,关兴收刀。汉军一拥而上,卸去了张虎的盔甲,将他像裹粽子似地扎了个严严实实。关平便将银刀架住,点马上前数步,朝着关兴、关索双手一拱道:“多蒙二位英雄相助,小将在此有礼。请教二位英雄尊姓大名。”

    关兴道:“我等乃是关君侯之子,在下关兴。”指着身旁的关索道,“吾弟关索。不知将军是哪一位?”

    关平听说他们是关羽的两个儿子,感到万分的惊异。暗想,照这么说,他们真的是关家的后代罗!那我们不就是弟兄吗?过去曾听父亲说过,在关西时生下两个儿子,长名兴,次名索,黄巾党烧了房产,以后便从不提起了。总以为他们已不在人世了,想不到会在新野这地方兄弟相会。关平高兴得双唇颤抖了起来,“原是关兴、关索二位贤弟,愚兄便是关平。十四年前,父亲历尽艰辛,找到了伯父刘备,在关家庄收我为螟蛉之子。愚兄早知家乡有二位贤弟,谁料在此奇遇,皆是托赖父亲齐天洪福。”

    关家二弟兄听了关平这一番话,就像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亲兄弟一样兴奋,两人急忙上前行礼道:“原是大哥关平,小弟在此有礼。”

    其实,关兴、关索的年纪要比关平大一些,因为初次见面就这样称呼了,以后就成了习惯,一直这样称呼下去了。关平对关兴一眼不眨地看着,见他的相貌与父亲一模一样,要是脸上按上七颗红痣,再生一绺长须美髯,那就分辨不出谁父谁子了。关平微笑着对他们说:“此处非叙话之地,二位贤弟随吾进城细谈。”

    其时,魏军见主将死的死,擒的擒,哪里还有人来守营,丢下了所有的东西,争先恐后地向鹊尾山逃命而去。城中汉军见魏军像鸟兽般地一哄而散,按着关平的将令,纷纷出城拆去魏营,将粮草饷银以及一切军需都搬入城中,然后埋葬了乐琳的没头尸体,提着首级,押着张虎,随关家三弟兄回进新野。突如其来的大胜仗,给城中的将士百姓带来了无比的喜悦,家家欢天喜地,尤其是得到了足够的粮食,又使库廪充裕起来,军队和百姓都消除了后顾之忧。

    关家弟兄三人兴致勃勃地回进城来头,受到了满城兵民的夹道欢迎。望着这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象,关平感到像是过年一般。三人上大堂坐定,早有军士设下酒席,殷勤招待。关平首先吩咐将乐琳的首级号令三军,然后为关兴、关索接风。弟兄三人一见如故,边饮边叙,关系十分融洽。酒至数巡之后,关兴问道:“请问大哥,父亲现在何处?”

    “贤弟,父亲奉汉中王之命兴师北伐,屡战屡捷,令魏军闻风丧胆。如今扎营在樊城外襄江之畔,欲取樊城。”

    关兴便起身道:“既是如此,谅新野无受敌之忧,我等此时便去大营谒见父亲。”

    关平想,我怎么这样糊涂!他们从小与父亲分别,自然是思父心切,去心似箭,理应早早安排他们去拜见父亲。我是个寄儿,十多年来父子朝夕相处,心情不能同他们相比,还设什么酒席,叨唠个不停呢!因此,立即从座上抬身,“愚兄糊涂至极!二位贤弟,待吾令军士押了张虎,提了乐琳首级,与二位资弟同往大营。”

    无多时,五百汉军押了张虎,提了乐琳的首级已到衙前候命。弟兄三人出衙门上马,缓缓出了城关。关平又送了一程,这才一拱而别。正是:

    义重弟兄聚又散,情深父子别还逢。

    欲知关公见了二位公子作何打算,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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