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中叶以前,战争一般都以车战为主,周围辅以一些步兵,一辆战车上有甲士3 人,另有7 人在车下,再配以步卒15 人,后来,每辆兵车所配的步卒发展到72 人。指挥车上也有3 名乘员,主将在左,武士在右,御者居中。兵车上所备的进攻武器多是长柄的戈、戟、矛,还有远射的弓矢;防卫武器有甲胃和盾牌。作战时兵车排成方阵,步卒附在兵车周围,互相冲击拼杀。战车一般可分进攻型的轻车和防御型的重车两大类。轻车驰骋疆场,冲锋陷阵;重车则装载辎重,当作军垒,进行屯守。《孙子兵法》上有很多关于车战的论述。如《行军篇》说:"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奔走而陈兵车者,期也。"《作战篇》又说:"车战得车十乘已上,赏其先得者";"凡用兵之法,驰车(指轻车)千驷,革车(指重车)千乘";"车甲之奉,日费千金"。可见在孙武的时代车战还相当盛行。
不过,车战的地位正在下降,而步兵日益显示其重要性。首先是一辆战车所配的步兵大量增加,同时脱离战车的独立编制的步兵亦已出现,并在战争中发挥其威力。造成车战衰而步兵兴的原因很多:一是井田制的破坏,土地私有化的分割,使战车通行的道路受阻;二是鄙野庶民大量参军,不能都乘兵车作战;三是戎狄部落侵扰,出没于山林地区,战车无法对付;四是人民起义聚于沼泽地带,战车亦无法镇压。如公元前632 年,晋"作三行(即三军步兵)以御狄";公元前541 年,晋与狄人战,"乃毁车以为行",结果"大败之";公元前522 年,郑"兴徒兵"(即步兵)以镇压聚于"萑苻之泽"的起义者;公元前506 年,吴伐楚,更"选多力者五百人,利趾者三千人以为前陈"(《吕氏春秋·简选》),"奉甲执兵奔三百里而舍"(《墨子:非攻中》),竟五战五胜而入郢。在《孙子兵法》中,除论述车战外,更多谈论的是步兵作战。如《行军篇》说:"尘高而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把车兵和徒兵并提。《九地篇》说:"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地形篇》说:"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行军篇》有"处山之军"、"处斥泽之军",讲的显然都是脱离战车的步兵。
除车战和步兵作战外,春秋后期在楚、吴、越诸南方国家都建立了水军,并经常在水中作战。《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记,楚国"为舟师以伐吴"。杜预注:"舟师,水军。"《国语·越语下》载,吴越两国水军曾"战于五湖"。《左传·哀公十年》还记,此年吴"徐承帅舟师将自海人齐,齐人败之,吴师乃还"。然则,吴、齐还发生过海战。吴。越水军的规模己相当可观。据《越绝书》所引伍于胥水战兵法,战船"大翼一艘,广丈六尺,长十二丈,容战士二十六人",再加上划浆。掌舵。拿重兵器以及领班长官,整个战船"凡九十一人"(《太平御览》卷三一五引》)。越王勾践晚年,曾有"楼船之卒三千余人"(《吴越春秋·勾践伐吴外传》)。可知水军和水战在当时南方战争中己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三)
作战方式的复杂化
用战车和步兵作战,必须排成战斗队形,讲究阵法。最初的阵形比较简单,进攻时排成密集的大方阵,守卫时排成圆阵。但到春秋时,简单的一元大方阵,已逐渐为多无的小方阵所取代。如公元前707 年,郑国抵御王师,"为鱼丽之阵"(《左传·桓公五年》),即把队伍分为"左拒"、右拒"和"中军"三部分,"先偏后伍,伍承弥缝",使先头部队像尖刀一样插入敌阵,后续部队又源源不断补充而来,结果"王卒大败"。公元前541 年,晋伐狄人,"为五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左传·昭公元年》)。这样组成五个互相关联的小队,使狄人穷于应付,很快就"大败之"。此外,卫国还有"支离之卒"(《左传·哀公二十五年》)。日人竹添鸿光《左传会笺》云:"支离,分散也,盖分为数队以误敌。"这也是一种巧妙地运用队形的变化以败敌的方法。
指挥军队的信号,当时仍然运用金鼓和旌旗。《孙子兵法》上说:"《军政》曰'言不相闻,故为金鼓;视不相见,故为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两军交战,击鼓为前进,鸣金为停止或退却,旌旗则标志着军队的存在或前进的方向。如公元前712 年,郑国伐许,"颖考叔取郑伯之旗螫弧以先登",未成,后"暇叔盈又以(旗)螫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左传·隐公十一年》)。这样,以旗为先导,很快就攻入了许国。公元前684 年,齐鲁战于长勺。"齐人三鼓"而鲁师不鼓,后鲁人乘"彼竭我盈"之机,一鼓而"齐师败绩"(《左传·庄公十年》)。公元前589年,晋齐鞍之战时,晋帅郡克受伤,其御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于是,他"左并辔,右援抱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左传·成公二年》)。可见,春秋时将帅运用旌旗金鼓指挥战斗,已相当纯熟。当时指挥战争,还制成一种能登高瞪望敌情的"巢车"。如晋楚鄙陵之战时,楚王就"登巢车,以望晋军"(《左传·成公十六年》)。这样,就更增加了指挥的准确性。
训练军队原来都在农隙进行,春秋时出现了专职的常备军,因此军队的训练就往往由专人负责,分科进行,而且时间很长。《左传·成公十八年》载,晋悼公即位,乃命弁纠"使训诸御"(驾车的御手),命苟宾"使训勇力之士",命籍偃"使训卒乘"(步兵、车兵),命程郑"使训群驺"(马匹饲养员)。据说吴王阖庐伐楚的军队,曾经"教七年"(《墨子·非攻中》);越王勾践伐吴,亦"教其士臣三年"(《墨子·兼爱下》)。不言而喻,军队训练有素,又将提高战争的难度,使斗智斗勇愈趋激烈。
最能标志春秋时期战争状况变化的是,战场的扩大和时间的持续。原来的车战只能在广阔的平原上进行,现在的步战和水战则扩大到高山、丘陵、江河、湖泊甚至海洋。《孙子兵法·行军篇》就谈到"处山之军"、"处水上之军"、"处斥泽之军"、"处平陆之军"等处于各种地形的战争要领。
一次战争的时间,原来只需一天或者几天便可决定胜负。到春秋中后期,战争往往迁延时日,难分难解。有的战争持续数月,甚至一二年,才告罢休。如公元前506 年爆发的吴楚战争,从这年的冬天持续到次年的秋天,历时一年,战场绵延数千里。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春秋时期的战争已相当讲究战略战术。如公元前707年,周王率蔡、卫、陈等诸侯伐郑,郑子元便谋划曰"陈乱,民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左传·桓公五年》)公元前704 年,楚伐随,随季梁又献谋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离)矣。"(《左传·桓公八年》)公元前701 年,郧人与随、绞、州、蓼四国伐楚,楚斗廉对莫敖屈瑕说:"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即上述四国);我以锐师宵加于郧。郧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斗志。若败郧师,四邑必离。"(《左传·桓公十一年》)战争中讲究谋划,于是,示形作伪、虚张声势、佯退诱敌、埋伏突击、迂回奇袭、避强击弱、避锐击惰、使用间谍等一系列战术手段纷至沓来。这些都为孙子总结战争经验提供了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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