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争次数的频繁和规模的扩大,各国对军队人数和武器装备的需要愈来愈多。于是,征兵的范围加以放宽,寓兵于农的民兵变成专事打仗的常规军,军队编制出现了新的类别,军赋的征收也在不断增加。春秋时期各国的军事制度,都在朝着扩军备战的方向发展。
(一)
各国兵员的激增
西周时王室的军队编制,据金文记载,有"西六师"、"殷八师"和"成周八师"。后两个"八师",实际是一支军队的不同称呼。因为在所有铭文中,只见"西六师"和"殷八师"、"六师"和"八师"并举,而从来没有把"殷八师"和"成周八师"合在一起记叙的;再说,周朝西部本上只有六个师,而东部新占领区却有两个"八师",也超过本上大多。故西周王室的总兵力应是十四个师。当时没有"军"一级的编制。若以《周礼·夏官序》所说的"二千五百人为师"来统计,则西周王室的总兵力只有35000 人,显然太少。因为据《史记·周本纪》,武王伐纣时已"率戎车三百乘,虎责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春秋战国间盛传"周为六军"(《左传·襄公十四年》),则西周时的"六师"可能就是"六军"的称呼。《诗·械朴》毛传、《诗·常武》郑笺、《书·顾命》孙星衍疏,皆谓"六师"即指"六军"。以每军约一万人计,则西周本土的六师应有六万人左右;再加上东面的八师,其总兵力当有十余万人。但平王东迁以后,周王室的兵力骤然大减。公元前707 年,周桓王"以诸侯伐郑",竟不敌而"大败"。其兵员之不足,于此可见。
与周王室的兵员骤减恰成鲜明对照,春秋时期诸侯各国的兵员都在迅速增加。齐国在桓公时已有"革车八百乘",分为"三军",共有"士三万人"(《国语·齐语》)。至春秋未年齐吴艾陵之战,一战就被吴俘获"革车八百乘"(《左传·哀公十一年》)。则其全国兵车当有二三千乘,兵员至少翻了一番。
晋国的兵员增长最快。晋武公三十八年(前678 年),晋仅有一军;献公十六年(前661 年),增为二军。至晋文公四年(前633 年),增为三军;次年,又"作三行"(步兵)。文公八年(前629 年),已"作五军"。至景公十二年(前588 年),竟"作六军"。晋平公二十一年(前537 年),楚艺启强测晋国之兵力说:"其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其余四十县,遗守四千。"(《左传·昭公五年》)则晋全国的兵车己有近五千乘。以每乘三十人计,晋的兵员总额应有十几万人。
楚国的兵力也在不断增长。楚成王六年(前666 年),楚以六百乘伐郑;成王十四年(前632 年),楚晋城催之战,晋有兵车七百乘,楚当亦与之匹敌。至楚灵王十一年(前530 年),灵王自称:"今我大城陈、蔡、不羹(有东、西二不羹),赋皆千乘。"右尹子革对曰:"是四国者,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左传·昭公十二年》)由此可见,春秋后期,楚周围的四城,已有四千乘;再加上楚国本土及其他地方部队(如申、息之师),楚的兵车当在万乘以上。其时楚兵员的总数应有二三十万之众。
鲁、郑、宋、卫等国,春秋中后期兵力都在千乘左右。《诗·鲁颂·宫》歌颂鲁僖公说:"公车千乘","公徒三万"。公元前548 年,"郑子展、于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则其全国兵力当在千乘以上。公元前607 年,郑宋大棘之战,郑获宋"甲车四百六十乘",宋又"以兵车百乘"赎华元于郑。显然,宋亦为千乘之国。公元前501 年,齐、卫伐晋,"晋车千乘",卫侯曰:"卫车当其半。"(《左传·定公九年》)则卫国此次出兵车五百乘,其全国兵车也应有千乘。秦国的兵力在诸大国中,约可与齐匹敌。虽然秦穆公三十三年(前627 年),秦师偷袭晋国,过周北门,仅"超乘青三百乘";秦哀公三十二年(前505 年),秦出兵救楚,也只"帅车五百乘"。但《吴子·图国》谓"秦缪(穆公)置陷陈三万,以服邻敌";秦景公三十六年(前541 年),景公之弟"适晋,其车千乘"(《左传·昭公元年》)。则秦国的总兵车数亦当有二三千乘,其兵员总额应在六七万人以上。
吴、越两国在春秋后期的兵力也甚为可观。吴王夫差赴黄池之会就率其精锐"带甲三万"(《国语·吴语》);越王勾践曾说:"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十万)有三千。"(《国语·越语上》)然则,吴国的兵力当在十万以上。越国在一次伐吴战斗中,"发习流二千人,教士四万人,君子六千人,诸御千人"(《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一次发兵就近五万,则其全国兵员至少应有六七万。
西周时期只有王室的兵员约十余万,而各诸侯国的兵员最多为1 至3 万。但到春秋后期,晋、楚、齐、秦、吴、越诸大国,兵员都已达到10 万左右。特别是晋、楚两大国,己有十几万到数十万。故《孙子兵法》中屡次提到:"带甲十万","十万之师举矣"(《作战篇》);"凡兴师十万","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用间篇》)。各大国再加上许多中小国家,春秋末期整个中国的兵员当有七八十万,或者已接近百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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