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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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还有一个好搭档(2/2)

    突然把各工厂的干部,全都召集到了总部的大房间。

    为此,工厂由相当于科长级的五名年轻人实行集体管理。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就把经营管理学会了。

    另一方面,召集到大房间来的干部们,不知所措地说:

    “让我们干什么呢?”

    对此,藤泽顶回去说:

    “从空中能找出点儿什么来,是干部的职责!”

    没多久,找出了干部间的共同话题,在这中间,进行了高层次的集体思考。然后从中酝酿出了“四常务理事制”,从此,藤泽到社里来的也少了。

    6. 不要当福特

    本田常常被比作亨利·福特。

    福特也是自幼就爱淘气,不愿读书,喜欢手工。他原本就性情爽快,一心扑在工作上。

    作为汽车生产厂家,他的起点晚,但由于比赛中获胜,而抓住了发展的契机。

    他是个创新者,不知道何为“不可能”。

    “唯有‘办不到’一词,是我一次也没考虑过的。”福特说。

    本田的口头禅则是:“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福特还不断地说“从实物中学习”,“不要等待,马上就干”。

    福特的这些话,也都是本田的话。

    福特捡起在比赛中摔得大破的法国造的赛车碎片,知道了这是叫做钒钢的新特殊钢,于是把它引进来,着手生产有名的t型车。

    本田到欧洲去的时候,在参观工厂时,捡回来一根十字螺钉。这是日本从来没使用过的螺钉,由于使用了这种螺钉,大幅度地提高了工作效率。

    就连很平常的轶事,他们俩都有许多共同之处。

    于是,他们都有了急剧的发展,都有了很高的名声。

    而后来,福特与本田走的却是不同的道路。

    福特去参加参议院议员的选举,想着被推戴为总统候选人。因此,他固执于t型车,耽误了新车种的开发。他和搭档们发生冲突,把伙伴们赶走,或者伙伴们离他而去。

    由于他听信了工头的,使劳资关系复杂化,实行了近于恐怖的人事制度……

    本田自己警惕,藤泽也担心的,就是本田会不会重演亨利·福特晚年的那套搞法呢?

    本田信赖藤泽,他主动地放弃了掌权掌到最后。而藤泽呢,他在组织方面,为本田公司的现代化而尽了全力。

    这基本上取得了成功,权限进行了分散,本田没有成为独裁者,但藤泽仍然担心。他嘟囔道:

    “人类对于年龄是无可奈何的。人不是神仙,期望也会落空。也会变得格外顽固。如果不顽固,就成了普通的技工了。但如果这个人不是社长倒还好说,身为社长的话……”

    藤泽甚至评价本田说:

    “如果不出现这个人,就没有日本汽车的进步。像他这样出色的人没有。”

    汽车工业的进步本身,也在追逼着本田。与此同时,从本社培养出了能够代替本田的各方面的人材。

    如此看来,让研究所独立,使之按文镇型组织运转,恰恰事与愿违。

    这是因为在专家群之上,唯一君临其上的本田稍一发言,反而具有更大的影响力。

    7. 空冷还是水冷

    在把四轮车的发动机弄成空冷式或水冷式的这个问题上,以久米为首的技术人员和本田发生了对立。

    主张推行水冷式的技术人员,认为用空冷式,马力就上不去,排气瓦斯难以处理,本田则执著地说:

    “用空冷式,将来制作残余物。”

    “他那执著的猛烈劲儿,弄得年轻人有些顾虑水冷式的研究了。”

    “社长的技术太陈旧了,没有办法。”

    “是不是由于年轻时,为散热器的漏水而受了一些苦,这个问题就支配着他的一生呢?”

    人们发着这样的牢骚。

    最后以久米为中心,集中到热海进行了表决,向藤泽诉苦说:

    “用空冷式,就会把公司搞垮!”

    藤泽听了之后,只是说了一句:

    “■。我明白了。”

    然后他把本田请到餐馆去,劝他转换为水冷式。

    对此,本田说道:

    “这事嘛,因为你是外行,不懂。空冷式也不是不行。”

    藤泽紧逼道:

    “因为我不是搞技术的,所以不知道哪边对。我只是想问你,你是想当本田工匠,还是想当本田社长?你如果是社长,就把全社的事……”

    藤泽甚至还说道:

    “说这样的话,我还是头一次,还没到我提出问题的时候。到我提出问题时,我就会说再见了。”

    本田“嗯”了一声,一副非常难看的样子。

    于是,在第二天,本田让全体人员都在研究所集合,说道:

    “也可以研究水冷式。”

    不久,开发出了水冷式发动机的车子,本田作了试乘。

    他在发动机熄火以后,不马上从车上下来,就说道:

    “噢,好热!”

    据说,对于这一句话,技术人员们一下子感到心里热呼呼的。

    8. “作为可用之身”

    作为搭档,介绍了藤泽方面的看法,对此,本田又是怎样的呢?

    我在本田办公室,重新问本田道:

    “在空冷式对水冷式的对立的问题上,本田先生偏爱空冷式的理由是什么?”

    他说道:

    “最大的理由,是隆梅尔将军的国民牌汽车,总而言之它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在非洲行驶,击败了装备精良的英。当我想到它既不过热,也不抛锚,而有机动力时,我就想,如有可能,我真想搞空冷式的。

    在此之前,我所生产的汽车,不是空冷式的,而是水冷式的。但是,f2型以水冷式取得了胜利,但我也生产了空冷式的。f1型的,我也生产了空冷式的。我用它来进行了演习战,知道了它不过热,于是心想,这么说,这样干,不也是行得通的吗?”

    “那么说,在一段时间里,空冷式、水冷式不是都干过吗?也没有谁强逼着搞空冷式的呀!”

    “也不是逼不逼的问题。当时只有那样的机种。”

    “可是,本田先生因为只主张空冷式,如果谁研究水冷式,就生气。

    听说有的人是在暗中研究水冷式的。”

    “唉,这也许是有的。”

    “那阵子,您相当顽固地相信空冷式的吗?”

    “相信。我仍然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的。如果从水冷式的水泵漏了水,散热器出了毛病,关系到人命问题。水冷式经常出毛病。现在的水泵虽然不漏水,但从前100辆有100辆都漏水。到处经常为此而抛锚。

    就像蒸气火车头似的。再说,一到冬天,一离开水就坏。所以每天都得抽水,而且如不把它拿到室内防冻,次日早晨就不能发动,麻烦得很,为此而吃尽了苦头,于是我才想到不用水就能解决问题。”

    “你是说,从用户的角度来考虑的吗?”

    “是啊,我常常从消费者的立场来想问题。空冷式应该说不会抛锚的,还从来没有过。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在寒冷中,如果没有水会冻死,如果处于炎热沙漠地带,也会干巴死的。从人类的生命攸关问题来看,如果采用空冷式,这就是一年四季畅通无阻的全能上帝。”

    “是因为事关安全,才固执的吗?”

    “是的,是安全第一的思想的延长。但在尔后的实践中,技术上有了进步……”

    “你是说,没有这种担心了吗?”

    “近来,散热器变好了,水泵处也不再漏水了。或者是在水里加了添加剂因而不冻了,或者是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时代变了。一看日本的汽车的历史就会知道,有那么两三年,变迁极其剧烈。但说这些话,已经是马后课了。”

    “于是,就改换为水冷式的了吗?”

    “说到底,后来还是开发了水冷式,做起来很轻松。”

    “藤泽先生对你说搞水冷式的吧。你说他又不懂技术,谈论空冷、水冷不是太可笑了吗。他听了后不愿意了吧。”

    “嗯,我记得当时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对方也许有这种感觉。”

    “藤泽先生说了如果不搞水冷式的,他就不干了吗?”

    “不,没有这回事。因为他对我说这件事,也许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听的和说的也许有着细微的差别。”

    (空冷式与水冷式,对于本田来说,比起技术性来,他更注意安全性的问题。过后藤泽在笔记中写道:“我想让本田也搞空冷式的。如果搞空冷式的,他也一定会取得成功的。”事实上也是如此,由于最近开发了陶制的发动机,人们对空冷式有了新的认识。)

    9. 没有后顾之忧

    “尽管出现了空冷式、水冷式之争,但作为公司来说,考虑本田先生之后的事,觉得必须培养出许多本田那样的人才行。因此才创办了研究所,并使之独立。对于成立那样的组织,本田先生是怎样想的呢?”

    “他对组织啦什么的,不大关心。那是我们的藤泽副社长想出来的。”

    “本田先生对此没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他任凭藤泽去搞。照我不怎么好的想法是,去想些自己不擅长的事,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在那样的组织中,本田只是挂名的领导,他已经不能直接指挥了。

    他不感到寂寞吗?”

    “嗯。他不在乎。因为他喜欢,只是看一看就感到满足了。他玩味着每天的变化,今天又与昨天不同了。他对此完全是乐而不疲。啊,又进步了这么多呀,确实他感到一天比一天好。”

    “可是,从前是自己站在前头啦,今后没有这样的事了。”

    “他并不感到寂寞。只是他经历了长长的人生道路,有经验。他把自己的经验,这样那样地加以活用……”

    “那么说,就像古代相声中所说的那样,成了小巷中的闲居老人了。”

    “大体上是那样的。”

    “他是不是还想牵引下去,而有不满呢?”

    “不,只要是比从前有进步,他就感到心服。”

    “那么说,他对日常生活,感到满意啰。”

    “是的。如果是普通的工作,就会直线地进行下去。而研究所的工作,是每天都得有进步。有时也在实践中有错误,一进一退,有时又回到出发点,形形色色,所以工作很紧张。”

    “他就得先辞去那个研究所的所长职务,那他不是太寂寞了吗?”

    “是有点儿寂寞。一般都认为退了休,就啥都不干了吧。可是,他不是这样,想去的时候还是去,到处说东道西。”

    “那么说,也常常到研究所去啰?”

    “唉。”

    “是不是西田君他们说过‘您是不是也该退出研究所’之类的话呢?”

    “可能说过类似的话吧。他们也是出于担心。”

    “你是说他也理解这种心情?”

    “理解呀。到底人的时间和智慧是有限的。智慧也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另一方面,公司总部也进行了改革,改成了干部工作室制度,由四名常务理事负责。这对本田先生来说,没有当成一回事吗?”

    “没有。一开始我就没参加理事会。就是请我去,我也不去。我一去便都按我的意见办,我讨厌这样。这就是独裁的开始。我撒手不管,这些小子就得把担子担起来了。我到场随便说一句,就有人应和,只要是人,都会这样。”

    “那么说,你几乎不参加干部会啰?”

    “不参加,根本不参加,藤泽也不参加。像我和藤泽这样有权的人一参加干部会,会把公司弄垮的。一开始,人们就要研究你这次将要说什么,在想什么,然后按你的所说、所想,给你甜果子吃。”

    本田忽然朝着在座的秘书问道:

    “我这个社长,出席干部会吗?”

    “有时候。”秘书说。

    “偶尔吧。”

    “是,是偶尔。”秘书说。

    “我只是偶尔的吧。”

    “几乎是以理事会为中心。”秘书说。

    “把话题再拉回来。你辞去了研究所所长的职务,把总公司交给了四个常务理事,渐渐地把内外护城河全给填上了,不感到自己有点儿可怜吗?”

    “没有这种感觉。”

    “你有什么感觉?”

    “那就是年龄问题,毕竟应该交班了。而在交班中的最大问题是接班的人。因为我所选中的人,是绝对可以信赖的,所以不像别人那样有后顾之忧。我没有后顾之忧,绝对没有。”

    10. 轻易没有的人

    “记得有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你在谈到与藤泽的关系时,你曾说过:

    ‘他好像是个社长,我只是个常务理事。’那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说心情不心情的,哪家社长不抓财务?只有我不抓。从这个意义上,我说他在当社长。我常常与其他社长碰头,一见面马上就谈钱的问题,我总是站在圈儿外。”

    “与他们谈不来吗?”

    “谈不来,所以心想还是让藤泽当社长的好。和藤泽这样的人携手合作,对我的人生大有好处。他对坏事就明明白白地说坏,这样的人是很罕见的。”

    “可是一对恋人也会吵架的呀,你们也吵了很多架吧?”

    “意见的分歧是有的,正因为有分歧,我才珍视藤泽。他从与我不同的角度看问题,做生意。这在我看来,是使我心里很踏实的事。”

    “可本田先生,你不是比较爱动怒的人吗?你这种脾气,竟然没和他决裂?”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虽说我的火上来的快,可我的火消的也快。”

    “如果我该火不火,粘粘糊糊地,就和藤泽也处不好,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虽然不能这样赞美自己。”

    “你没有意识到藤泽先生的缺点之类的东西吗?”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你迷上一个人,他的麻子也成了酒窝儿’。

    光去看人家的麻子,是处不长久的。”

    “在某些问题上,毕竟还是有麻子的吧。”

    “嗯,细想想还是有的。说真的,我自己就没有了吗?有。这一来,就不能说人家了。自己是一脸的大麻子。”

    我问了本田先生很多话,终于没说藤泽一点儿坏话。夸倒是把他好一顿夸。

    “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听别人意见的人,和我也有争论的时候。正因为他不随声附和,两个人才有价值呢。”

    “和意见不合的朋友相交,是件难事。因为意见不合,才相交,恐怕行不通吧?”

    然而具体地来说,世界上不是有45亿人吗?不能和他们每一个人相交吧。藤泽和我的相逢,类似他们的代表。

    “这一来,说到底,如果觉得藤泽说的话言之有理的话,那就得认为他的话是45亿人的话才行啊!” (笑)

    “不错,藤泽是45亿人的代表。”

    “他是代表。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我只得说对不起,尽管我觉得可恨,还是要向他道歉。如果我默不作声,就有45亿人在看着我。”

    “这一来,好友之间、恋人之间、夫妇之间,一想到对方是45亿人的代表,就行啰。”

    “是的。其中只有一个人不同,那就是老婆。”

    “她只代表她一个人。”

    “那没有办法,不是作为代表选出来的。”

    “可她不是在45亿以上吗?”

    “她仅次于神仙,她会给你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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