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的画少了,不够分配。宣纸也不够用。
我决定把《聊斋新义》先在华侨日报发表一下。台湾来的黄凡希望我给台湾的联合文学,说是稿费很高,每一个字一角五分美金。但如在台湾发表,国内就不好再发表。在美国发表,国内发,无此问题。华侨日报是左派报纸,也应该支持他们一下。人不能净为钱着想。15日华侨日报的王渝和刘心武均到loram的成员都去了,还有不少别的客人。很好的香槟。好几位诗人读了给安和聂的诗。我也念了那首诗,用中文念,赵成才翻译。诗是写在一张宣纸横幅上的,安格尔自己举着,不时探出头来做鬼脸。一个作家打非洲鼓唱颂歌。南美西班牙语系(不同国家)的诗人弹吉他且歌且舞,很美。古华“打”了一支湖南山歌。非让我唱京剧,唱了两句大花脸。墨西哥诗人zavala对赵说是今天的most。
我的讲话稿《我是一个中国人》和《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华侨日报决定发表。王渝明天来,将把稿费带来(先付)。台湾诗人蒋勋把他用古代传说写的小说给我看,想请我写一篇序。这个序可不好写,但不能推却。(13日晨)
松卿:
我又回来了。mayfloman
on the river,我告诉李克,这不是打鱼,而是罱泥。李克在第二天我的演讲会上做介绍时特别提到这件事,以示“该人”很渊博。
华盛顿是非看不可的,但是正如那位娇小玲珑的余教授所说:不看想看看,看看也不过如此。去看了“大草坪”,一边是国会大厦,一边是林肯纪念碑。林肯纪念碑极高,可以登上去(内有电梯),但是候登的人太多,无此雅兴。倒是航天博物馆看了眼界。阿波罗号原来是那么小的一个玩意(是原件),登月机看来很简单,只有一辆吉普那么大,轮子是钢的,带齿。看了现代艺术博物馆。毕加索已经成了古典了,展品大都看不懂。有一张大画,是整瓶的油画颜色挤上去的,无构图,无具象,光怪陆离。门口有一大雕塑,只是三个大钢片,但能不停地摆动。美国艺术已经和物理学、力学混为一体。看了白宫,不大。美国人不叫它什么“宫”,只是叫“白房子”,是白的。据说里面有很多房间,每星期一——五上午10点~12点可以进去参观。我们到时已是下午,未看。
波士顿据说是很美的,我看不出来。主要是有一条查尔士河,把许多房子都隔在了两岸,有点仙境。刘年玲带我们去看了一个加勒夫人的博物馆。加勒是个暴发户,打不进波士顿的“四大世家”的交际界,于是独资从意大利买了一所古堡,原样装置在波士顿。这是一所完全意大利式的建筑,可以吃饭,刘年玲说这里的沙拉很有名。我们都叫了沙拉,原来是很怪的调料拌的生菜。在国内,沙拉都有土豆,可是这种叫做“凯撒沙拉”的一粒土豆都没有,只有生菜!我对刘年玲说:我很怀疑吃下一盘凯撒沙拉会不会变成马。去市博物馆看了看,很棒!宋徽宗摹张萱捣练图在那里。我万万没有想到颜色那么新,好像是昨天画的。中国的矿物颜色太棒了。我很想建议中国的文物局出一本“海外名迹图”。
在波士顿遇到法国的一位annie女士。此人即从法国经由朱德熙的一位亲戚介绍,翻译我小说的人。她(和她的丈夫)本已购好到另一地方(我记不住外国地名)的飞机票,听说我来波士顿,特别延迟了行期。annie会说中文,甚能达意。她很欣赏《受戒》、《晚饭花》,很想翻译。我说《受戒》很难翻,她说“可以翻”。她想把《受戒》、《晚饭花》及另一组小说(好像是《小说三篇》)作为一本。我说太薄了。她说“可以”。法国小说都不太厚。annie很可爱。一个外国人能欣赏我的作品,说“很美”,我很感谢她。她为我推迟了行期,可惜我们只谈了半个钟点还不到。annie很漂亮。我说我们不在法国,不在中国相见,而在美国相见,真是“有缘”。
我在东部一共作了5次演讲。在耶鲁、哈佛、宾大讲的是《中国文学的语言问题,或中国作家的语言意识,或我对文学语言的一点看法》,在三一学院和maryland讲的是《传统文化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影响》。在三一学院讲的不成功,因为是照稿子讲的,很呆板。听的又全不懂中文。当翻译的系主任说英文稿翻得很好,是很好的英文,问是谁翻译的,我说是我老伴,他说:“你应该带她来。”同样的内容,在maryland讲得就很成功。这次应余教授的要求,还讲了一点样板戏的创作情况。
我在lowacity没有什么事了。20号要讲一次美国印象。24号要到依阿华州的西北大学演讲一次,我想还是讲语言问题——我对语言有自己的见解,语言的内容性、文化性、暗示性、流动性,别人都没有讲过。我在哈佛讲,有一个讲比较文学的女教授,说听了我的演讲可以想很多东西。(11月15~16日)
文艺报副主编陈丹晨来了。昨天晚上华苓请丹晨,我带了20个茶叶蛋去,在她家做了一个水煮牛肉。
我的讲话《中国文学的语言问题》中报要发表,明后天我要写出来(讲的时候连提纲都没有)。今天没有时间。《聊斋》已发表。王渝在电话里告诉我稿费请古华带来。
美国的天气很怪。到波士顿,夜里下了大雪。美国下雪,说下就下,不像国内要“酿雪”——憋几天。说停下就停了。下雪,很冷。刘年玲的丈夫说爱荷华要比波士顿低10℃,结果我到了爱荷华十分暖和,比我走时还暖,穿一件背心、夹克就行了。我到华苓家吃饭穿的是那件豆沙色的西服。不过昨天下了雪,夜里又冷了。
丹晨和老赵一会来吃饭,我得准备一下。
曾祺17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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