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历程》张良村_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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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十世纪传统文学(2/2)

    《臣仆》是一部杰出的讽刺小说。小说主人公赫斯林怯懦而又残忍,崇拜金钱,效忠统治阶级,充分体现了帝国主义臣仆的反动本质。

    《亨利四世》是一部长篇历史小说,取材于法国16世纪的宗教战争,塑造了一个代表人民利益的领袖形象,与当时不可一世的希特勒形成鲜明对比。小说以其人道主义的思想内容和高超的艺术形式,在反法西斯斗争中产生了很大影响。

    亨利希·曼的弟弟托马斯·曼(1875——1955)也是一位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1933年秋,法西斯焚烧了他的著作,剥夺了他的国籍,他于1938年到美国定居,并加入美国籍。1942年完成四部曲《约瑟夫和他的兄弟们》,还发表过历史小说《绿蒂在魏玛》(1939)和长篇小说《浮士德博士》(1947)。由于对美国政府的反感,于1952年到瑞士居住。1955年8月,托马斯·曼逝世于瑞士苏黎世。

    《布登勃洛克一家》是托马斯·曼的代表作。小说以“一个家族的没落”为副标题,直接点出了“崩溃”主题。作家在驾驭市民资产者世家兴亡史题材上,表现出惊人的艺术才能。这部长篇通过细节的生动性和真切感,艺术地再现了19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德国市民资产者几代人的生活、情感、思想和事业。小说通过布氏一家四代人的命运,揭示了资本主义必然由“自由竞争”走向垄断的历史趋势。小说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有的只是每个家庭都会遇到的婚丧嫁娶,迎来送往等日常琐事。通过这些琐事,作家概括了这个家庭由兴到衰的历史。

    长篇小说《魔山》是托马斯·曼的另一部重要作品。小说写大学毕业生卡斯托普在一家疗养院住了7年,疗养院病人中无论是相信理性的乐观的人道主义者,狂热鼓吹禁欲主义的耶稣会教士,还是享乐主义者以及热衷于精神分析的医生,都试图用自己的思想影响卡斯托普。最后他领悟到“人为了善和爱就不应该让死亡统治自己”,终于摆脱了等候死亡的思想,离开疗养院,企图有所作为,不料却被送上帝国主义战争的屠场。

    《约瑟夫和他的兄弟们》是托马斯·曼取材《圣经·旧约》故事写成的四部曲。小说动笔于1933年,影射了法西斯迫害犹太人、推行种族歧视的罪行。

    托马斯·曼的一系列重要作品都是以宣扬人道主义和批判社会现实为内容,具有明显的进步性。但他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较之传统的现实主义又有许多不同。比如,象征性的人物形象几乎贯穿他的全部创作,意识流的表现手法,小说的非情节化也时有出现。此外,他还运用心理分析,含蓄的讽刺甚至带有荒诞色彩的细节把现实与梦境、真实与幻觉交织在一起,并与时代的基本问题以至主人公的精神生活的各种变化熔于一炉,置于小说的情节框架之中。托马斯·曼的创作是属于20世纪的,在艺术上与其说师承古典,不如说更接近现代。

    霍普特曼(1862——1946)是德国著名的戏剧家,早期创作有自然主义倾向。1891年发表的《寂寞的人们》标志着作者由自然主义向现实主义的转变。从此一发不可收,创作出了一系列杰出的剧作:《织工们》(1892)、《獭皮》(893)、《沉钟》(1896)、《大老鼠》(19if)等。最有影响的当属《织工们》。剧本以1844年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为题材,是德国第一部控诉资本主义剥削的罪行、表现无产阶级群众斗争的作品。剧作在艺术上打破了一人一事的结构方式,各场戏独立成章,全剧珠联壁合,用表现集体英雄代替塑造单一的中心人物。霍普特曼一生创作了42部剧本,还有大量的小说、诗歌、散文,荣获1912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在20世纪的德意志文学史上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为复兴和发展德国戏剧做出了贡献。

    埃里希·马利亚·雷马克(1898——1970)是德国现代著名作家。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雷马克应征在西线参战,1918年受伤退役后,先后做过小学教员、邮差、编辑和记者。在此期间,他利用工作之便到过欧洲许多国家。战争的经历和旅游的见闻,为他后来的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1929年,雷马克的著名小说《西线无战事》出版,立即轰动了世界,也激怒了德国法西斯势力,雷马克遭到迫害,不得不侨居瑞士。1939年,雷马克流亡美国。1946年,在美国出版了《凯旋门》,又一次引起轰动。1947年,他加入美国国籍,以后常住瑞士。此后,他连续发表了一系列揭露德国法西斯在两次大战中的罪行的作品,如小说《生命的火花》(1952)、《生死存亡的年代》(1954)、剧本《最后一站》等。同时,雷马克还写了一些反映德国黑暗的小城市生活和资本主义社会通货膨胀的作品,这方面的力作是长篇小说《黑色方尖碑》(1956)。雷马克晚年的作品主要是半自传半虚构的、反映纳粹期间德国流亡者的《里斯本之夜》(1962)。作家1970年逝世于瑞士。

    《西线无战事》使作者一举成名。小说通过一个班8个普通士兵在战壕中所经受的精神和**上的痛苦以及先后的死亡,揭露帝国主义战争。作者对交战国士兵之间的肉搏、炮弹的轰击、毒气杀人等恐怖场景作了细致的描绘,表现了被迫作战的普通士兵的思想感情和内心活动。主人公保罗战死在战争行将结束的1918年10月的某一天,这一天司令部的战报上却只有简略的一句话:“西线平静无事”。

    小说出版8个月内就被译成25种文字,发行350多万册,不久在美国搬上银幕,影响极为深远。小说最重要的艺术特点是冷静地、不动声色地描写了帝国主义战争的荒诞和残酷。作者对自己的描写对象没有作任何主观评价,而只是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再现笔下。此外,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既不是过去战争小说所描写的那种决死疆场、大义凛然的勇士,也不是法国进步作家巴比塞的在《火线》中描写的那种自觉反战的英雄,而是“自然主义”地写了士兵捉虱子、偷白鹅、烤小猪,写军官怎么折磨士兵,士兵又怎样与军官周旋,他们怕自己被打死才杀死敌人,等等。

    不少西方评论家认为正是这种绝对“真实的特色使这部小说增辉,使作品成为有世界意义的描写战争的小说”。

    雷马克作品的艺术风格与美国的海明威有相似之处,描写事物客观、冷静、简洁。

    斯蒂芬·茨威格(1881——1942)是20世纪驰名世界文坛的奥地利作家,也是近代德语文学最重要的作家之一。茨威格出生于维也纳一个犹太血统的资产阶级家庭。维也纳曾是欧洲灿烂古典文化的中心,茨威格自幼就接受这种文化的哺育,具有优异的秉赋和很高的文化教养。早期创作曾受浪漫主义和印象派的影响,创作的主要成就在中短篇小说方面,主要作品有《最初的经历》(19if)、《马来狂人》(1922)、《恐惧》(1925)、《感觉的混乱》(1927)、《人的命运转折点》(1927)、《象棋的故事》(1941)等中短篇小说集。另有许多名人传记作品、剧作等。作家经历了本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其间,作家辗转流亡国外。1942年,与妻子一起在巴西里约热内卢服毒自杀。

    茨威格的以反法西斯为主题的著名小说《象棋的故事》沉痛地诉说了纳粹对人的心灵与才智的残酷折磨,情调抑郁而富有魅力,是他一生的压卷之作。纳粹为了击破人在精神上的防范,获得所需要的口供,采用了比**折磨更加阴险、更为狠毒的酷刑——将犯人关进一个与外界严密隔绝的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制造一个仿佛没有时间、空间的虚无之境,企图利用虚无的折磨,使人精神崩溃,迫使犯人开口。《象棋的故事》就描写了维也纳的b博士,在德国纳粹所制造的这种处境中,如何忍受心灵上的摧残和精神上的折磨。在他渐渐支持不住时,用偶然偷来的一本棋谱,来填补精神上的饥荒,抵御那透不过气来的空间与时间的挤压,以保持精神力量,战胜法西斯阴谋。三个月后,棋局失去勉力,于是不得不发明一种新的棋局——自己与自己对垒。这种双重的思维,造成了精神上的分裂,下棋变成了一种病态的疯狂。

    短篇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写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写信给她的爱人,向他倾诉自己的一生,吐露隐衷。她一生都对他保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而且不求任何报偿。她的哀怨、痛苦、她的心灵的自白,催人泪下。中篇小说《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叙述了一个女人一天的遭遇。她心灵中掀起的感情的风暴使她“全神贯注凝望了整整一生”,没有一天、甚至没有一小时不曾想到它,使她痛苦压抑了一辈子。

    由于时代的动荡不安和生活的颠沛流离,茨威格未能写出长篇巨著。但是他的中短篇小说,技巧精湛纯熟,具有相当高的艺术价值。他曾说“我在写作上的主要志趣,一直是从心理的角度再现人物的性格和他们的生活遭遇”,这正好表明了他在艺术上最突出的特点:擅长探索人物的内心世界,通过细腻的心理分析,淋漓尽致地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作家致力于人物的灵魂的开掘,着力展示蕴含在人物心灵中巨大的激情和感情的风暴,并且巧妙地通过人物精神活动,透露人的生活境遇和命运。相对而言,作家对客观现实的描写不太注重,这使得人物悲剧命运的社会因素模糊空泛,人物的心理状态也就缺乏坚实的社会基础,于是人物的感情与命运就往往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笼罩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弗里德里希·迪伦马特(1921——1990)出生在中立国瑞士,其生活经历远比其他饱受战争磨难的作家简单。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对他进行较系统的艺术实践提供了优越的条件。因此,他写出了《罗慕路斯大帝b(1949)、密西西比先生的婚姻)(1952)、《天使来到巴比伦》(1954)、《贵妇还乡》(1956)、《弗兰克五世》(1960)、《物理学家》(1962)、《流星》(1966)等优秀剧本。此外在小说创作上也留下了《法官和他的刽子手》(1953)、《抛锚》(1956)和《诺言》(1958)等优秀作品。

    《贵妇还乡》是迪枪马特的戏剧代表作。女主人公克莱尔是位大富翁。她在离别45年后重返故乡,还乡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使她17岁便沦为妓女的旧日情人伊尔。当年伊尔使她怀孕后想抛弃她,做假证使法官判克莱尔有罪,克莱尔被迫流亡他乡,后来成了百万富翁。回到故乡后,克莱尔用金钱收买了全城居民,而伊尔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极度恐惧,以致精神崩溃,一命呜呼。剧作暴露了西方资本主义制度下“金钱万能”、金钱就是法律、金钱就是道德的罪恶。

    1962年问世的《物理学家》进一步奠定了迪伦马特在西方文坛的地位。剧本主人公是个天才的物理学家,他研究出一种能够发明一切的万能原理,因担心这一发明被政治家利用去毁灭人类,便装疯躲进疯人院。西方和某“社会主义”国家的情报机关都派人装疯打进疯人院,企图窃取资料,而以瑞士大资本家为后台的疯人院女院长却早已盗走了论文。剧中的物理学家是作者肯定的正面形象,但是他逃避政治的愿望只是一种空想,最后还是落人象征大垄断资本家的女院长之手。

    1966年发表的《流星》取材于《圣经》故事,描写一个著名作家一再死而复活、欲死不能的荒诞故事,曲折地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艺术家的精神危机。

    迪伦马特破旧立新,独树一帜,他继承和发扬了传统戏剧的主题明确、情节完整、结构严谨、语言生动幽默的艺术传统,抓住时代、现实的问题,采用了现代派的某些表现手法。他的戏剧,常常离“悲”于“喜”,表面看来,夸张谐谑,具有浓厚的喜剧色彩,然而骨子里却是悲的。他说他的戏剧“情节是滑稽的,而人物形象却相反,是悲剧性的……”因此,多数评论家都将他的戏剧称为“悲喜剧”。

    海尔曼·黑塞(1877——1962)是德国当代著名的作家。早年出版过诗集,同时也进行小说创作,1904年发表了长篇小说《彼得·卡门青德》,威震德语国家文坛。此后,连续发表长篇小说《格尔特鲁德》(1910)、《洛斯哈尔德》(1914)等。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黑塞由于反对这场非正义战争而迁居瑞士。战后发表的作品有《德来安》(1919)、《荒原狼》(1927)等。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黑塞的作品在纳粹德国被禁,但是他并未停止写作,1943年在瑞士出版长篇小说《玻璃球游戏》。1962年,黑塞在瑞士逝世。

    《荒原狼》是黑塞作品中最受西方青年喜爱的作品。小说主人公是一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作家,他终日沉湎于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自我无意识王国中,被社会视为不正常的人,所以被取名为“荒原狼”。有人将他比作卡夫卡笔下的变形人,资本主义的受害者。但是,“荒原狼”哈里·哈勒尔并不等于《变形记》中的格里高里,他在不合理的资本主义社会里,表示了一种无声的反抗,他到处转游,有时甚至是能吃人的“狼”,而不是只会忧闷、毫无反抗能力的“甲虫”。小说的结尾写哈勒尔在一个幻想的境界中“变成任意一种动物”,他在那里一会儿谋杀,一会儿开枪打翻仇人的汽车,甚至还可以感觉到自杀的乐趣……通过哈勒尔身上“狼性”和“人性”的对立,曲折地反映了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普通知识分子的孤独、访惶和苦闷。

    黑塞的作品侧重从精神和心理领域来描写和分析他所处的社会。在他看来,现实世界虽然黑暗、腐朽,人与世界的关系虽然对立,但人并不畏惧这个世界,人完全可以在经过痛苦的探索和磨炼后寻找到自己的精神乐园。对现实世界的这种主观感受与认识,决定了黑塞的作品大都以抨击现实和追求理想为侧重点。黑塞的作品也常用象征等现代派作家惯用的手法,所以也有人称黑塞为新浪漫主义作家。黑塞曾获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

    20世纪美国的现实主义文学比较复杂。最初10年,出现了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兼容的现象。20年代,美国文学的实验意识开始出现,“迷惘的一代”虽然保持了总体的现实主义的创作特征,但同时融进了多种表现手段,尤其是吸收新闻文体的一些特征后,在叙述方法和叙述语言方面影响了美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创作。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到60年代,出现了真正的实验小说。传统小说主人公在作品中的主体地位开始改变,这种地位的改变,为实验小说的创作提供了广阔天地,由此出现了一种新的叙述语言、新的结构特征和新的表现手法。

    另外,20世纪美国的现实主义文学还出现了一些专门的称呼,如“南方文学”、“黑人文学”、“犹太小说”等等。这些创作,除了运用现实主义的一些基本手段以外,大量地吸收了地方风情和文化传统。

    20世纪初,美国出现了一种专门揭露社会黑暗,尤其是揭发名人卫事的新闻报道和小说的文学运动,称为“揭发黑幕运动”。从事这方面写作活动的人被称为“黑幕揭发者”。他们对国家政府、地方机构以及大工业集团存在的营私舞弊现象进行了揭露,并且通过这种宣传的影响力,迫使有关部门对存在的弊端加以改进。最著名的是小说家厄普顿·辛克莱(1878——1968)。辛克莱相信人类是美好的,社会可以改变,并试图通过文学创作赢得公正的待遇。《屠场》(1906)是辛克莱根据自己对芝加哥肉类加工行业调查获取的第一手材料为素材写成的。作品以立陶宛青年约吉斯和未婚妻奥娜两家移居美国在芝加哥屠宰场工作的不幸遭遇为线索,揭露了芝加哥肉食品制作加工的极不卫生和工人的非人的劳动条件。这部作品轰动了美国。

    从艺术角度看,《屠场》并不令人满意。如同作家其他小说一样,人物显得扁平,不够丰满。对辛克莱来说,他感兴趣的是表现的内容而不是人物形象的塑造。

    西奥多·德莱塞(1871——1945)是20世纪美国带有自然主义倾向的现实主义作家。在处理人物形象时,他非常注重形象本身存在的“生物学”原因,表现出了自然主义作家普遍接受的“生物学决定论”思想;他更多地把他的笔锋伸向美国大都市的生活,大胆、直率、无情地描绘残酷冷漠的社会生存环境,赋予作品以批判意义。德莱塞的创作,冲击了传统的道德伦理特别是美国文坛的“斯文传统”,对战后美国许多作家的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

    在德莱塞的创作中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就是道德观。德莱塞第一部小说《嘉莉妹妹》发表时,就被认为是一部“伤风败俗”的作品,理由是小说对嘉莉随意委身于任何一个男子时没有表现一种道德的反抗,作家也没有安排对这个女子的惩罚的结局。总之,从作品中丝毫看不出作家的道德评判。为此,有的评论家认为德莱塞缺乏道德观念。

    德莱塞的创作从诗艺的角度来看,存在不少缺陷。在艺术结构上缺乏一种整体性,在人物形象的发展过程中,常常出现一些不加交代的突发性的人物转变现象,不少语言也显得冗长、造作。但德莱塞的缺陷并不能冲淡他在美国文学中的地位,正如h·l·门肯说的:“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天才。”

    德莱塞一生共写了8个长篇,这些作品有“人间悲剧”之称。它们是:《嘉莉妹妹》(1900)、《珍妮姑娘》(1911)、**三部曲(《金融家》、巨人》和《斯多噶》,1912——1914)、《“天才”)(1915)、美国的悲剧》(1925)。《美国的悲剧》的发表使德莱塞名声大震,被公认为不仅是作家本人而且是现代美国小说的杰作。小说以克莱特悲剧的一生为线索,并在这个主干线索上分延出克莱特与家庭、与女人、与社会、与法律以及与宗教的关系。通过这个框架,人们看到,克莱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生物发展的个体自身,而是作为一个人怎样受到社会生存环境影响和制约。小说在表现克莱特走向悲剧有其生物学的原因的同时,昭示了社会对克莱特的诱惑及应负的责任。

    辛克莱·刘易斯(1885——1951)出生在明尼苏达州的苏克中心镇,当过记者。1920年发表的小说《大街》使他获得了成功。小说写一个爱好艺术、充满幻想的姑娘卡洛尔嫁给肯尼科特医生后一起来到了丈夫的故乡“格佛草原”,小镇保守、自足自满的生活气氛使卡洛尔非常失望。卡洛尔通过各种手段,天真地想给这个沉闷的小镇注人生机和活力,但无济于事,小镇丝毫没有改变,倒是卡洛尔似乎被“改变”了,虽然她还一直声称自己从未向失败屈服过。在这部小说中,刘易斯运用照相式的写实手法把美国社会的面貌通过一个个细节加以铺陈,并常常用讽刺、批判的口吻对待笔下的人物和社会。

    《巴比特》(1922)是刘易斯另一部著名小说。主人公乔治·巴比特是一个房地产经纪人,凭着他的经营“才能”,大发横财,过着舒适体面的生活。洋洋得意、自鸣不凡成了这个形象的专门称呼。突然有一天,巴比特想过另一种生活,他以一种新的热情和姿态投入公共事务之中。当巴比特想改变自己、改变环境时,周围的人就起来跟他过不去。几经折腾,巴比特还是回到了小说开头的巴比特。他只好希望儿子能够成为另一种人。

    1930年刘易斯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为美国文学史上第一位获奖作家。但获奖后,其创作令人失望。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一代美国青年抱着把民主的旗帜插遍全球的理想去参战,结果“神圣”的战争最终不过是列强间肮脏的交易。他们觉得被国家欺骗了,信仰崩溃,本来和社会维系着的一切都被战争摧毁,自我失去了生存基础,只能靠刺激和幻想来维护。于是,他们沉浸在艺术领域里,修补、慰藉受损的自我。这就是“迷惘的一代”。代表作家有海明成、菲茨杰拉德、多斯·怕索斯、肯明斯等。

    菲茨杰拉德(1896——1940)1920年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人间天堂})。1925年,他的代表作《了不起的盖茨比》出版,确立了他在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小说以一个名叫涅克的青年为叙述者,讲了一个巨富的命运。作家把“爵士时代”美国社会的双重叠影——奢华与堕落投影在这则故事里。盖茨比成为富翁后,仍然念念不忘青年时代的情人黛西。盖茨比想用财富买回昔日的浪漫之梦,他笨拙地安排舞会,安排和黛西的会面,但这每次都使盖茨比感到尴尬和失望。在黛西和周围其他人的眼里,他只有财富和享受。盖茨比的这种浪漫情怀预示了他悲惨的命运。最后,盖茨比被威尔逊(其妻被盖茨比的车子撞死)害死在游泳池中。黛西和她的丈夫仍然逍遥度日。在奢侈的社会生活掩盖下道德的沦丧,是这部小说揭示的主题。

    约翰·多斯·帕索斯(1896——1970)出身在一个律师家庭,曾就读于哈佛大学。大战爆发后,他应征参加了法国野战医疗队。1918年之后,旅居巴黎,担任新闻记者。早期创作的小说《三个士兵》(1921)受到了文坛的注意。这部小说以作家在大战中的亲身经历为基础写成。帕索斯和“迷惘的一代”其他作家不同,帕索斯更倾向于社会全貌的反映,而不是专注于个人的和诗意的表现。

    作为一个现实主义作家,帕索斯在创作中运用了一些全新的表现技巧。《曼哈顿中转站》(1925)是他第一部创新小说。帕索斯最重要的作品是他的《美国》三部曲:《北纬四十二度》(1930)、《一九一九》(1932)和《赚大钱》(1936)。帕索斯再次运用了全景观察法,即运用多种叙述方式来造成一种多重透视的效果。第一种叙述方法是“新闻短片”,即用报纸新闻、广告、电台流行歌曲等作为小说每篇的标题,以此来提示某种时代的特征。另一种方法是“摄影机镜头”,它是意识流手法的运用。小说试图再现当时某一事件可能会给旁观者带来怎样的一种面貌。《美国》三部曲规模宏大,从上世纪末写到本世纪20年代的美国社会。全书约由20个故事构成,显示了五光十色的美国社会生活画面,被誉为现代美国的一部“民族史诗”。

    托马斯·沃尔夫(1900——1938)不属于严格划分的“迷们的一代”的作家群,但作为一种个人寻找和现代生活的联系以及这种寻找最终表现为一种对抗性的冲突的创作现象,沃尔夫和“迷惘的一代”又存在着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一生创作了4部长篇,代表作是《天使望家乡》(1929)。这部小说写一个叫尤金的青年的一段生活史。尤金出身在一个石匠家里,家庭和周围人的不幸印在他幼小的心灵。长大后他干过各种活儿,还上了大学。但生活使他失望,他所经历的美国社会并没有提供给他舒适豪华、令人振奋的生活。尤金告别了家乡,永不复返。他决心再一次去承受来自生活和情感的压力。另一部续《天使望家乡》的小说是《时间与河流》(1935)。

    沃尔夫的作品不同于多斯·帕索斯。帕索斯往往从社会整体的角度去寻求解决现实生活冲突的办法,而沃尔夫是以一个人的灵魂、自身去对抗这种冲突。所以,沃尔夫的作品带有明显的自传色彩。“我必须把自我和美国融合在一起”,他说。

    1929年的“经济大萧条”冲垮了“爵士时代”的奢华享乐的生活。文学创作中,对个人的表现很快让位于对更广阔的社会本身的表现。

    斯坦贝克(1902——1968)1937年发表的《人鼠之间》(1937)虽然篇幅简短,但体现了作家艺术创作完整性的把握能力。小说写了两个相依为命的流浪汉:精明矮小的乔治和愚笨高大的莱尼。他们俩幻想着能够有一小块土地,过自耕自给的安定生活。但莱尼没有能力掌握自己,经常闯祸,有一次,在无意中把农场主的老婆掐死了。在人们的追捕下,乔治不得已开枪打死了莱尼,平息了这场风波。不论是智力不全的莱尼,还是勤勤恳恳的乔治,始终生活在幻想与现实之间,而这种幻想与现实的分离是斯坦贝克小说的一个主题。

    斯坦贝克最著名的长篇小说是《愤怒的葡萄》(1939)。小说以经济大萧条为背景,通过约德一家被迫离开家园向西迁徙寻找新的生活的故事,表现了“大萧条”期间下层人民的悲苦遭遇。这部小说具有史诗般的特色。小说有意识地通过家庭(约德一家)、群体(一个个家庭加入西迁的队伍)、社会(大萧条的背景)三者关系,表现大萧条下残酷的社会现实。作家暗示,下层人民不公正的待遇会使他们像发酵的葡萄那样愤怒起来。

    40年代以后,斯坦贝克写过几部有影响的小说:如表现爱国主义主题的中篇小说《月落》(1942);写一个渔民得到一颗巨大的珍珠后,招来一群贪婪之徒的迫害,最后仍将珍珠扔进大海的中篇小说《珍珠》(1947)。长篇小说有《伊甸园之东》(1952)和《烦恼的冬天)(1961)。1962年,斯坦贝克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南方文学可以远推到爱伦·坡的创作。爱伦·坡的小说充满了恐怖、怪诞的情节,擅于把故事从现实世界中引伸到凶险的冥冥世界。这些具有“哥特式”特征的创作现象影响了后来的南方文学。到本世纪20年代,南方各州的文学创作异常活跃,出现了引人注目的“南方文艺复兴”。

    南方文学之所以有如此鲜明的地方色彩,主要由南方作家所拥有的那种“特殊的历史感”所致(艾伦·泰特在《南方的文学职业》中提出)。这种“特殊的历史感”表现为南方作家对历史的审视(思考)时的那种强烈的自我意识的渗透。南方作家并不附和流行的对美国历史进程的看法:美国现代文化是进步的、合理的。南方作家竭力追溯在南方这块“独特”的土地上自我和历史(社会)曾经拥有过的那种关系。这种创作特色在福克纳的小说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南方文艺复兴第一个阶段的代表是福克纳,其他重要的作家还有罗伯特·潘·沃伦和尤多拉·韦尔蒂等。

    沃伦(1905——)是“逃亡者”集团中最年轻的一个。“逃亡者”集团是20年代在美国出现的一个文学集团。集团成员对南北战争后的南方社会持肯定态度,声称要“逃避”北方工业文明的侵害。沃伦的代表作是《国王的全部人马》(1946)。小说表现了在民主的社会中政治权力的滥用的主题。后来美国出现的“政治小说”没有一部超过《国王的全部人马》。它已成为美国现代经典作品。

    尤多拉·韦尔蒂(1909——)是南方文学杰出的女作家。她一共写过5部长篇,如《强盗新郎》(1942)模仿民间故事的风格,写一个强盗对种植园主的女儿施暴后又娶她的故事;《乐观者的女儿》(1972)写“乐观者”老法官死后,他女儿对往事的回忆。韦尔蒂善于通过人物和故事反映消逝的南方生活可怕和沉闷的时刻。

    韦尔蒂创作成就主要体现在她的短篇小说中。她的短篇小说挖掘生活深刻,善于表现隐秘的人性,在怪诞之中寄寓深刻的现实意义。1980年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包括了作家40年中发表的41篇短篇小说。

    1945年后,“南方文艺复兴”作家不再专注于过去历史的主题,而是开始关心现实生活中南方人的生存状况。其中著名的作家有卡森·麦卡勒斯、弗兰纳里·奥康纳两位女作家。

    卡森·麦卡勒斯(1917——1967)的第一部小说《心灵是孤独的猎人》通过5个不同身份的人物所提供的不同的文化背景对自我进行了探索。她的另一部优秀之作《伤心咖啡馆之歌》(1951)对孤独的自我作了剖析。

    麦卡勒斯的小说带有明显的哥特式小说的特点:怪诞、奇异、痛苦甚至恐怖。但麦卡勒斯超越了哥特式小说。在这种具有哥特式特征的表面现象之外,寄寓的是作家对人类生存中自我状态的洞察。

    奥康纳(1925——1964)也是南方文学的短篇创作能手。她的优秀短篇集子有《好人难寻》(1955)。她笔下的小说也具有南方文学基本的审美特征:野蛮、凶杀、变态等等,但这些现象最终统一在宗教信仰之中。她还写过两部长篇小说:《慧血》(1952)和《强暴的人夺走了它》(1960)。

    20世纪美国犹太小说不是一个文学运动或文学流派的称谓,它仅指一批出色的犹太作家所创作的大量作品。这些犹太作家的创作并不呈具一致的思想特征和艺术特色:有的在浓重的犹太文化背景中展示小说主题,关心着“犹太人的经验”;有的持批判态度,把“犹太传统”置于现代美国社会之中;有的则丝毫不带犹太文化特征去表现美国社会。所以,作为作家,他们都是犹太人;作为作品,它们是千姿百态的。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1904——)的长篇代表作是《卢布林的魔术师》(1960)。小说写一个技艺高超的魔术师雅沙和几个女子的情感故事。雅沙是一个感情丰富、宽厚体贴的好人,但他每次情爱的经历都要引起道德的内疚感,最后他自造仟侮屋,真诚赎罪。辛格通过这个形象,表现了他在其他作品中也常常出现的主题:良心、责任和爱情。

    辛格的作品具有一种强烈的犹太文化气氛。他虽生活在美国,但他的创作更多的是和过去的联系。

    索尔·贝类(1915——)是美国犹太作家中最有影响的一位。他的创作是古老的犹太文化和年青的美国文化的一次成功的融合。他的成就主要体现在长篇小说的创作中。1944年,他发表了处女作《晃来晃去的人》。以后发表的每一部长篇都各具特色,无一雷同。其中有《奥吉·玛琪历险记》(1953)、《雨王汉德森)(1959)、《赫佐格》(1964)、《洪堡的礼物》(1976)等。

    贝类的创作继承了现实主义传统,同时又吸收了现代派的一些新手法,其中运用最多的是意识流技巧。《赫佐格》写一个中年犹太知识分子经历两次婚变后,放弃了他的学术生涯,住在一座破敞的别墅里,没完没了地写信给亲友、知名人士甚至已故的人,最后失掉了这种写信的冲动,内心变得非常宁静。这部小说把一个具有潜在崇高感情的犹太知识分子放在崇拜物质主义的社会生活之中加以表现。赫佐格竭力要抗争,维护自我的尊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作家在这部作品中,提出一个古老同时又是新的问题:知识分子和社会有效接触的途径是什么?

    塞林格(1919一)的《麦田里的守望者》(1951)被列为现代美国经典作品。小说写一个名叫霍尔顿的少年,在第四次被学校开除后,不敢回家,只身在纽约游荡了一天两夜。在这段时间里,他接触到了社会的种种丑恶现象,他周围全是一些伪君子,他想逃离这个现实世界。他唯一关心的是中央公园的鸭子在结冰的湖里躲到哪里去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医了,希望自己能够站在悬崖边看儿童们游玩,保护着不让儿童从悬崖上掉下去。霍尔顿是当代美国文学中最早出现的“反英雄”形象。这类形象早在欧文的瑞普·凡·温克尔和马克·吐温的哈克贝利·费恩身上就露出了端倪。

    20世纪美国历史的一个重要主题仍是黑人为争取个人和社会的权力所作的不懈努力。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20年代,美国黑人文学出现了第一次繁荣,这就是著名的“哈莱姆文艺复兴”。哈莱姆在纽约城北部,那里荟萃了一批杰出的黑人作家,其中最有影响的是小说家赖特(1908——1960)和诗人兰斯顿·休斯(1902一1967)。赖特的创作主要遵循现实主义的原则,其中重要的作品是由5个短篇构成的《汤姆叔叔的孩子们》(1938)。作品运用大量的细节揭露南方白人社会对待黑人的暴力行径。在自传《黑孩子》(1945)里,作家记录了他作为一个黑奴孩子不幸的童年生活。赖特说过,他的生活遭遇促使他接受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赖特在代表作《土生子》(1940)中运用了逼真写实的创作手法,表现了主人公别格·托马斯所受的来自社会和心理的巨大压力。赖特通过别格的形象向白人社会喊出了抗议之声,后人称赖特的创作为“抗议小说”。

    二次大战后的60年代,随着美国黑人运动的高涨,黑人文学出现了第二次高峰。著名的作家有拉尔夫·艾里森、鲍德温和为中国读者所熟悉的阿历克斯·黑利。拉尔夫的代表作是《看不见的人》(1952),这部小说被誉为现代美国文学的经典。一个看不见的人(小说从未披露过他的真实姓名)住在一个有1396只灯泡照明的地下煤库里,他开始叙述他的故事:他是一个黑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各种遭遇,但他并不局限在黑人世界里。其遭遇虽然带有因为是黑人的缘故所造成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把他作为一个人加以表现的。作家拉尔夫面对黑人和白人两个世界,采取了一种折中的态度。他认为,他要把黑人特有的经历和全体美国人共同的经历结合起来。他要表现的是所有种族的现代人所共有的(生存)问题,而不是在于特别强调黑人的生存。拉尔夫这种温和的态度,受到了一些黑人作家的指责。他们指责他放弃了传统黑人文学的“抗议之声”。

    20世纪的美国社会,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战争给小说家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与想象力。战后都有一批作家表现战争给社会、给个人带来的巨大影响。第二次大战促使作家去思考和表现自我与社会之间的关系。

    美国20世纪的战争小说有两种:一种以诺呈·梅勒、约瑟夫·海勒的创作为代表。他们的作品往往从自我出发,对操纵战争的政权进行批判,并表现出强烈的反战情绪。他们认为战争是强权、异化的必然反映。另一类是以赫克曼·沃克等为代表。他们以一种谨慎保留的态度去描绘战争。他们也持反战态度,但他们不认为战争就是对所有人性的摧残。

    诺曼·梅勒(1923一)的代表小说是《裸者与死者》(1948)。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个团的美军在肯明斯少将的率领下被派去从日本人手里夺回太平洋岛上的安那波丕岛。进攻的缓慢和阻力与其说是来自日军方面,还不如说是美军内部官兵相互倾轧。日军早已粮尽弹绝,这帮美国人还煞有介事地占领了这个岛,宣告登陆成功。

    小说通过权力和人性的冲突表现了毁灭的主题。小说的中心人物赫思中尉被两个充满权力欲的人害死:一个是肯明斯将军,另一个是排长地位受到威胁的克罗特上士。战争使官兵们或**裸地剥去了人性成了“裸者”,或是丧失生命成了“死者”。梅勒还通过这部虚构作品预示:美国社会正濒于毁灭的边缘。

    赫尔曼·沃克(1915)的小说总体看也是虚构性的。但赫尔曼在对战争下断语前,更多地注重历史本身的面貌。他不是把人性在战争压力下的各种表现作简单的划分归类,而是以一种严肃的姿态,表现个人在战争期间及战后与社会的关系。沃克的重要作品有《凯恩号哗变)(1951)、《战争风云》(1971)和《战争与回忆》(1978)。

    《凯恩号哗变》的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的威列·凯恩被分配到凯恩号扫雷舰上眼役。舰上不断出现哗变,更易舰长,人的本性得到充分暴露。最后凯恩凭着他的勇敢和智慧拯救了该舰,成了凯恩号最后一个指挥官。

    小说《战争风云》通过海军军官亨利中校一家人的遭遇,展示了从德国人侵波兰到日本偷袭珍珠港期间的战争。《战争与回忆》紧接着写美国对日宣战到大战结束。这两部作品都具有史诗般的特征,同时也确立了沃克的战争小说在美国文学中的地位。

    心理现实主义主要用来称指女作家乔伊斯·卡罗斯·欧茨(1938一)的创作。欧茨在创作中往往运用大段的内心独白和心理分析把人物的内心世界(包括意识、下意识、潜意识等)全部表现出来,展示现代人类承受的巨大的精神压力以及带来的心灵扭曲。欧茨把令人作呕的现代社会的一些现象,投射在人物的精神领地。现代社会充斥的是凶杀、吸毒、强奸等等,她笔下人物的“心理现实”也是不堪入目。欧茨是当代美国一位多产的女作家。她创作的重要长篇有《人间乐园)(1967)、他们》(1969)、《奇境》(1971)、《我听你摆布》(1973)等,短篇集子有《爱的轮盘》(1970)等。《奇境》写了一个名叫杰西的男子从小受到被父亲枪杀的刺激,后来成为一位名医后,精神变得越来越空虚,不时表现出一种心理变态的行为。他那头脑简单的女儿也离家出走成为一个嬉皮士。最后杰西把女儿接回来后,亲手杀了她。这部小说具有一种“现代哥特式”的特征。小说通过大量实在具体的情节、场景的描写,使读者感受到现代美国社会和人的精神世界的一些特点。

    无产阶级文学的代表通常指史沫特莱(1890——1950)、高尔德(1894——1967)、马尔兹(1908一)等人。

    罢珍珠(1892——1973)是个有争议的作家,但她的名字并不让人感到特别陌生。这是一位与现代中国有过太多联系的特殊的美国女作家。她生于美国,却长在中国;她用英语写作,却主要以中国题材小说的创作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一世界级殊荣。

    1892年6月26日,赛珍珠生于美国西弗吉尼亚州的希尔斯博路。她出生不到4个月就随身为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的父母远涉重洋,来到中国镇江,在中国一呆就是30余年,受到中国文化的熏陶。

    1917年,赛珍珠与美国农业专家约翰·布克博士结婚。随后,她便与丈夫同去安徽宿县。在那里,她熟悉了当地农村的生活和习俗。1921年10月,母亲病故。这一对赛珍珠来说不小的打击是她开始文学创作的契机。就在当年,赛珍珠在伤感之余便动笔开写纪念母亲的传记《流放》。同年,开始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东风·西风》的写作。年底,赛珍珠赴南京,在美国教会办的金陵大学讲授英语语言文学。

    赛珍珠最早的一篇随笔《也说中国》发表在1923年1月号的《大西洋月刊》上,不久,又作《中国之美》,正式开始了中国题材的文学创作。

    1930年,赛珍珠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东风·酉风》出版,遂被美国《星期日纽约论坛》誉为“第一部成功地用英语写中国的小说”。1931年,作为《大地上的房子》三部曲的首部的《大地》问世,立即成为畅销书之一,次年,获普利策奖。续篇《儿子们》(1932)和《分家》(1935)也先后出版。中间,赛珍珠发表《母亲》(1934)这部旨在塑造带有普遍意义的不朽母亲形象的不同凡响的作品。赛珍珠关于她父母的两部传记《战斗的天使》和《流放》于1936年面世。赛珍珠的作品在美国普通人中间备受青睐成大地》三部曲成为他们当时了解中国的基础读物。1938年,赛珍珠由于“对中国农民史诗般的描述,这描述是真切而取材丰富的,以及她传记方面的杰作”而荣获该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

    此后,赛珍珠同时创作中国题材小说和有关美国生活的作品,有《爱国者)(1939)、《这骄傲的心》(1938)、《诺言)(1943)、《闺阁》(1946)等问世。1941年,赛珍珠创立“东西方协会”,致力于东西方文化的沟通工作。她此前已译出中国文学名著《水浒传》,易名为《四海之内皆兄弟》(1933)出版。

    赛珍珠对中国人民是持友好和同情态度的。由于她对中国有着感情上的偏爱和倾斜,她声援过中国的抗日战争。新中国建立后,中美两国处于冷战状态,这也一下子将赛珍珠推到一个尴尬的位置上。也由于赛珍珠对新中国的新生活不甚了解,产生了认识上的偏差,造成了一些隔阂。出于对新中国的恐惧,赛珍珠写过诸如《北京来信》(1957)和《梁太太的三个女儿》(1969)等作品,暴露出她对新中国的敌意。50年代,美国麦卡锡主义横行,赛珍珠被迫发表过“反对**”的声明,但她也营救过在美的中国进步人士谢和质、王莹夫妇,并希望制止那种疯狂的**浪潮。1972年,赛珍珠不顾八旬高龄,决定主持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a)的专题节目“重新看中国”,准备随尼克松总统访华,可惜申请未被批准。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的赛珍珠一病不起,翌年去世。尼克松在悼词中称她为“一座沟通东西方文明的人桥”、“一位伟大的艺术家,一位敏感而富于同情心的人”。

    赛珍珠是个多产的作家,一生作品多达百余部,最具影响的代表作是:《大地》三部曲:《母亲》、《战斗的天使》和《流放》,其中以《大地》为影响最大,被60多个国家翻译出版。

    《大地》以安徽和南京为背景,叙述了普通农民王龙为获土地而辛勤劳作终于从农民变为地主的故事。王龙出身低贱,老实巴交,但勤快朴实。他从地主黄家娶了个叫阿兰的丫头为妻。阿兰相貌平平,沉默寡言,但她善良、有志气。她和王龙一道起早摸黑,节衣缩食地捱着苦日子。王龙朝思暮想地希望积起足够的钱来置地。黄家败落后,王龙便买进他的一块块好田。可惜适逢旱灾荒年,王龙无奈之下扶老挚幼,来到南京。王龙拉黄包车,阿兰和孩子讨饭,勉强糊口。在一次哄抢大户的暴动中王龙阿兰得到许多珠宝。王龙一家返回村里,买了大宗田地,雇了长工,做起财主来。家境发达后的王龙开始厌弃结发妻子,**纳妾。但王龙始终离不开田地。春天一来,他就要去田里感觉一下他的根的存在。所以,王龙临死时告诫儿女决不能出卖土地这个一家人的命根子。

    在小说中,赛珍珠抓住了中国农民与土地的关系,写出了中国农民的命运和性格特征。长期以来,土地对中国农民的生存有着特殊的意义。作品中所塑造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形象完全是中国农民生活的一个真实写照。王龙阿兰善良勤劳,他们有着朴实的农本思想和执着的土地意识。《大地》中无处不露出这一点。即使旱灾危及生命,王龙仍坚持不变卖田地,宁可背井离乡,乞讨为生。他在南京时对土地的深深眷念时时涌上心头。有了珠宝后,他立即大量买进好地。虽然王龙身上有劣根性,但他对土地的爱是始终不渝的。成为地主之前,王龙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土地上。土地的健康气息渗进他的身体,让他感到舒坦、惬意。

    赛珍珠也写出了以王龙为代表的中国农民性格上的愚昧之处。王龙对土地的挚爱和追求使他产生了对土地菩萨的敬畏,以致常花钱来给它们捐件新衣裳。王龙认为,土地能供给他所需的一切,让他发家致富,全赖于土地爷的意愿。这样的想法决定于王龙式的没有文化的农民的思维定势。

    赛珍珠在《大地》中对其他人物的塑造也颇见功力,如阿兰、荷花、梨花、杜鹃以及邻居——秦。王龙与秦相知相助的故事叙述得极有震撼力。

    赛珍珠对其笔下的人物怀着很大的同情心,这尤其强烈地体现在她对中国妇女地位的形象化思考上。

    《大地})及其姐妹篇是成功地写出了旧中国那个时期社会风貌的现实主义杰作,它们具有史诗的涵盖面,人物形象的刻画也有血有肉、真实生动。在《中国小说》中,赛珍珠认为,“人物描绘的生动逼真,是中国人对小说质量的第一要求”。赛珍珠在这些小说中接受了中国小说的影响,因此,它们也颇符合中国人的这一要求。

    首先,它们的故事情节是具体生动的,注意了细节描写,并有着完整性。赛珍珠通过这样的情节,揭示出中国农民对土地的挚爱以及中国农民生存之艰难的主题。与中国小说一样,情节在这里成为赛珍珠小说中必不可少的、具有重要意义的构成因素。

    其次,赛珍珠的《大地》三部曲在结构上也体现出中国小说的许多特征。中国人在长期的社会文化生活中养成了偏爱那种有头有尾、交代清楚、层次分明、前后呼应、针线绵密的小说结构的欣赏习惯。乍读赛珍珠的作品可能不会认为它们出自一个外国作家之手,原因就在于它们与中国人的文学欣赏习惯是相吻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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