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破晓吗?快过来……”一个撑着伞的蒙面伙计在赌坊门口招呼,毒雪当前,谁都不敢抛头露脸了。
破晓有些疑惑,自己在赌坊没有熟人呀,随即辨出了对方的声音,原来是水铺的伙计,应该是来此处帮忙的,毕竟三铺和鬼社本是一家。
破晓站到赌坊的大门口,被水铺伙计用一根道士的拂尘上下扫了一遍,拂去残雪,又对他从头到脚撒了一把药末,说是解雪毒的,这才放行。
嗅着浓郁的丹草味,破晓暗道鬼社真下本钱了,这三十文花的值,对水铺伙计道了一声谢,一身轻松地走进大门。
转过画着苍鹰搏兔的玄关,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破晓豁然发现赌坊大堂的内部已大变样,原有的赌桌已然不见,也不见赌坊的那些伙计。
偌大的空间内,铺满各色陈旧的被褥,打上地铺了,上面或躺或坐了不少人,大部分人都比较安静,也有一些在交头接耳。
破晓估计这大堂地铺至少能睡三五百人,若是赌坊的后两进厅堂也是如此,安置个上千避难者不成问题。
他想起去年的某段时间,鬼社颁布的易市名单上有被褥这一项,没想到今年就派上了用场,看来鬼社里有目光长远的人啊。
“喂,刚来的,过来画押,寄放兵器。”门侧又一个伙计在吆喝,另有伙计坐在一张几案后,面前放着一本花名册。
边上几名带刀的保丁看着一排大箱子,里面已放满了长短兵器,这是防止有人闹事,毕竟人太多了,空间有限,万一动起刀枪,不好弹压。
在室内的伙计和保丁自是没有蒙面,脸上的表情轻松多了。
破晓赶紧儿过去签名画押,将自己的短刀贴条寄放,被告知每日可领两个窝窝头和一囊水,领取例项在第二进的入口。
若是感觉不够、或想吃得更好、睡得更好的话,可以赊欠挂账。
“好嘞!”破晓应了一声,他可没有赊欠挂账的想法,一来这个饮食之量已满足了他每日所需,二来自己还欠着铁柱三十文呢,怎么也要先还了才安心。
他沿着贴墙的一条窄道前往第二进,这是赌本较大的赌客才能进的赌厅,以破晓一次只押一个铜板的寒酸,以前是没资格进入的。
破晓一到第二进的入口,就被那精美的雕梁画栋震了一下,不过里面的陈设也被清空,换了一水的上下榻,纵横有序地排列着,上面的被褥新了许多。
以破晓拾荒人的眼光,估计第二进里大约摆了一百多张床,可住两百余人,自是比地铺强多了,不过住者寥寥,毕竟赶来避难的以茅屋区的人居多,他们也不富裕。
“破晓,过来领例项吗?”又一个耳熟的声音,破晓循声望去,不由乐了,原来是胖掌柜,贴着左首的一面墙立起一排货架,上面摆满物品,吃喝用度,应有尽有,中间还挂着牌子——“宾至如归,欢迎赊欠。”
胖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正在向几个刚到的避难者派发饮食,边上站着两名保丁担任警戒。
货架的另一侧比较冷清,几个伙计百无聊赖地干坐着,那是药铺和钱庄的临时摊点,自是负责卖药和赊欠的。
“胖叔,住这里什么价?”破晓上前领了今日的例项,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晚十文,怎么样,想住?”胖掌柜的小眼睛里带着笑意,知道这个少年很抠门。
“住不起、住不起……”破晓在面巾下直咋舌,不敢多看货架上那些香喷喷的吃食,赶紧回到大堂,找个地铺和衣躺下,无法想象第三进的赌厅又是啥样?那可是专供大城的豪客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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