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羽……
那是长公主殿下最喜欢的前朝画圣啊。
这荒凉简陋的茅屋,居然藏着千金难求的旷世奇作!
朱宿星一心惦记长姐,起身道:“姑娘可否让我仔细观赏一下?”
许知淮仍淡淡的:“公子请便。”
朱宿星来到竹桌旁,岳屹川紧随其后,两人的目光紧紧锁在那幅画上,全神贯注。
朱宿星见过几幅王楚羽的真迹,知道这绝对是真品。
“姑娘,这幅画可否卖给我?”
许知淮无声皱眉,抬眸与他对视,像是被冒犯了一样。
朱宿星看出她的不满,连忙解释:“这幅画对我很重要,请姑娘割爱成全。”
长姐回宫之后,一直深居简出,闷闷不乐,若能求得此画送给长姐,定能让她开怀舒意。
许知淮闻言当即收了茶碗,起身送客:“我见公子风尘仆仆才好心邀请,没想到你们如此无理……这幅画我是不会卖的,多少钱都不卖。”
朱宿星生平第一次碰壁,求而不得,心中正斟酌着字句,身后的随从先沉不住气了,对许知淮大声呵斥:“大胆!你以下犯上!可知死罪!”
这多嘴的叫嚣,惹得岳屹川目光如刀,恨不能直接劈了那个不争气的手下。
朱宿星也不想吓到了许知淮,立马屏退众人,屋里只剩下他和她单独说话。
他盯着许知淮,看了许久,凤眸闪烁,满含犹豫。
许知淮被他盯得不自在,连连后退,水汪汪的眸子带着三分胆怯,七分怀疑,声音也随之紧张微颤:“你要抢我的画……”
“不!不会!姑娘莫怕,莫怕。”
朱宿星见她露出害怕的模样,温温开口解释:“我绝无歹念。我的长姐最喜欢观赏临摹王楚羽的名作,我想把这幅画送给长姐,以抚慰她痛失孩儿的伤感与忧思”
许知淮深深吸口气:“你长姐的孩子死了?”
朱宿星凤眸幽幽:“还不满七岁……半年前病死的。”
“那她一定很伤心。”
朱宿星的眼神隐忍又克制:“她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了……”
许知淮闻言愣了下。
卫漓只对她说过,太子颇喜王楚羽的画作才情,拿着这画就能顺利进宫。可他对长公主的事却只字未提。
原来喜欢王楚羽的不是太子,而是长公主。
许知淮将朱宿星眼底隐忍的悲伤看得一清二楚,他那双攥紧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戏演得差不多了,该见好就收。
许知淮随即将《烟波淮上图》仔细卷好,搁在朱宿星的面前,语气饱含惆怅与不舍:“这幅画是我父亲去世前留给我的,后来落入别人手中,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它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了。我无亲无故,只拿这画当做对亲人的念想。而公子和我不同,公子牵挂至亲长姐,诚心诚意,感天动地。所以,与其让它清清冷冷地陪着我,不如送给公子的姐姐,让这世上少一个伤心的人……”
说话间,她潋滟的水眸微垂,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泪珠重重砸在朱宿星的心尖上,砸得他心发疼。
她竟如此单纯美好,如神明般助人为善。
这心动来势汹汹,朱宿星突然一把握紧她苍白无依的小手,声音格外清冽:“不,我不会让姑娘一个人孤孤单单,我会带你走。”
他想要她!
真诚且迫切。
许知淮不解呢喃:“带我走?”
朱宿星一脸郑重,绝非儿戏:“我要带你回家,回我的家。”
朗朗温柔的语气哄孩子似的。
许知淮眼角泛红,不接话也不拒绝。
无数个日夜的煎熬与忍耐,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心中的大石轰然落下,让她得以畅快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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