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城的茶馆书场格外热闹。
一个乡野少女在清泽湖上划船游玩,居然被微服出访的太子给瞧上了,还光明正大地带回了宫。
这故事香艳又离奇。
太子妃还未入宫,太子先看中了别人,明摆着是在打谢家的脸。
谢家,钟鸣鼎食。
从先帝时起,谢家就是名门望族,子嗣兴旺,能人辈出。
建昭三年,谢家两兄弟谢宁远、谢宁朝同入翰林院文华殿。
建昭二十年,谢家与萧贵妃的娘家联姻,更是强强联合。皇上钦点了户部尚书谢宁朝的嫡长孙女谢无忧为太子妃,让谢家越发得意。
朝中不少人看不过去,谏言说谢氏独占皇恩,结党营私。然而,不管朝中议论得有多厉害,皇上器重谢家之心似乎从未动摇过。
建章宫,春和殿。
经过一夜春风吹拂,满院盎然,百花盛开,芬芳馥郁。
许知淮慵慵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单手搭在额头,手指微垂遮在眼前,今儿艳阳高照,明媚且刺眼。
她闭目养神,补一会儿觉,夜里总是做噩梦。
偌大一个宫殿,只有她和两个宫婢作伴,空荡荡的,说话大一点声都会有回音。
卫漓不肯把锦婳还给她,她只能独自一人入宫。
“姑娘,花事房刚刚送来了西府海棠……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许知淮仍是闭着眼,淡淡吩咐:“海棠名贵,你们仔细安放就是。”
“姑娘……”
宫婢欲言又止,呼吸突然紧张起来。跟着,有人朗朗开口:“原来你不喜海棠啊。”
许知淮放下遮在眼前的手,迎着光看向突然出现的朱宿星,他总是那么耀眼,仿佛天生与光同源,高高在上。
许知淮慢慢坐起,就听朱宿星温和道:“好了,不必行礼,这里没有旁人。”
于是,她乖乖坐着一动不动。
“昨儿事多,所以没来……你在这里还习惯么?”
他看起来心情极好,眉眼舒展,面带微笑。
“人身不过几尺,哪里不能容身呢?”
许知淮杏眸婉婉,神情淡淡,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亦如初见时那般冷清寡淡。
朱宿星见她寡淡不喜的样子,只觉情理之中,他临时起意将她带回宫中,一切都这么陌生,她难免不习惯。
许知淮转眸,望向那几株娇艳欲滴的西府海棠,自言自语般地呢喃:“好花有时,不可白白辜负。”
朱宿星很想讨她的欢心,于是主动询问:“你喜欢什么就说,我立马派人给你送来。”
许知淮淡淡道:“殿下,我喜欢文竹。”
“好。”
她本就是清新脱俗的女子,怎么会喜欢绚丽招摇的花草,竹梅菊兰才是最应景的。
许知淮又望向了他:“殿下,那幅画……”
朱宿星在她的对面坐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长姐很喜欢,挂在书房日夜欣赏,还说我夺人所好,不是君子所为。”
许知淮莞尔。
“今日春光明媚,我带你四处看看。”朱宿星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
许知淮自然不会拒绝。
他的掌心温暖且干燥。反之,她的手却是微微发凉。
“手上怎么这么冷?准是衣裳太薄了些。”
朱宿星立马吩咐宫婢拿件披风过来,亲自将她裹好。
这善意来势汹汹。
许知淮抬眸望他,朱宿星满面真挚,浑身散发着令人沉稳安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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