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袍变回黑西装,又是普普通通阳身人。
但黑矮子这时已经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说话了,心中不知道已经闪过了多少的念头,忽然躬身一鞠躬:“无常差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唤我所为何事?若要我还魂,是万万不可。”
阴阳司处理的事都与‘生死’二字有关,我又是个阳身人。他不管我的身份来历,先把最大的忌讳给堵死了。
听到他的话,我一愣,这话啥意思?
再一想,想到车上那死去的中年人,我也就明白了。
“你误会了,我找你不是为了那个死人。阴阳有律,死不复生,这条铁律我懂,不会让你为难。”我解释道。
黑矮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规矩怎么说,面对一件大红袍,着实有些吓人。倘若真提个要命的要求,他还当真难办。
“上差身有八爷大篆,必有所往,不知上差有何差遣?”知道我不是为了还魂的事后,黑矮子的语气也更恭敬了几分。
我怀疑他打从心眼里没相信我真的穿了件判官袍,会这么客气,只是因为八爷的无常大篆,蟒纹意气。
“阴差出入阴阳,应当能查死者生卒吧?”龙大爷代我开口。
黑矮子面对龙大爷显然要比面对我轻松一些,蹙眉道:“有两点要求,一不查生者阳世人,二须得是本地阴阳司所辖死者,满足这两点要求,我可行使无常职权查察看看。”
“好,我要查的是个…可能已经死了的人。他曾经居住在此地,后来搬家了。”我看了眼不远处的陈圆圆,斟酌着用词。
黑矮子道:“只要曾在这里住过便行,姓名?”
我扭头去问陈圆圆,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何洛,他叫何洛。”
黑矮子二话不说,盘腿做法。
阴阳司阴差,行事法度自有独到之处。不过片刻功夫,他重新睁眼,眼中却有几分困惑之处:“此人已死不错,魂魄却未到阴阳司报道,也不曾有阴差勾魂来。我只寻得了他葬身之处,上差请细听。”
黑矮子将何洛的葬身之地说出,我心中十足意外,因为那就在省城附近不远。也就是说,何洛其实一直离陈圆圆不远?
“好,多谢了。”我一边道谢,一边取出个香囊丢给了对方。
黑矮子接过,一掂量,脸上的狐疑顿时变作了开心之色。那香囊中是一捧香火,对阴司鬼差而言,最好的酬谢无疑就是香火。
“上差太过客气了,大令之下,小的敢不肝脑涂地!”黑矮子接了香火,称呼、神情、态度也都变了,变得客客气气。
我也客气笑笑,但现在我是判官身份、大差位格,黑矮子在位格上属于下级,我也不好和他称兄道弟。
于是又由龙大爷代为开口:“客套话也免了,以后许还有劳驾之处。若是有缘再见到,自有一番好处。上差有事,便请忙去吧。”
客套话说完,黑矮子也不停留,甚至没问我这个‘上差’是来做什么的。身子一转,化作一股黑烟,钻进地里便走了。
“那地方叫什么?鸡鸣寺?”龙大爷双手插兜,酷酷地靠着电线杆。他也听到了黑无常说的地点,何洛的葬身之地就在那。
我摸着下巴点头,看了眼陈圆圆,低声对龙大爷道:“先把圆圆送回去,龙大爷你再辛苦陪我走一趟。鸡鸣寺那地方,我听说不太干净。”
省城南边有座金鸡山,半山腰上有座已经荒废了的寺庙,被叫做鸡鸣寺。荒废的原因在当时也是上了头条新闻,一个越狱的杀人逃犯躲进寺庙,怕僧人把自己给泄露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全寺十几口全都灭了口!
等后来给寺庙送菜的师傅发现时,那场面差点把他吓的当场精神失常。
警方来后也被惨不忍睹的景象震撼到,连连干呕不停。当时现场的记者也是他妈的敬业,拍了满屏幕的马赛克!
隐约只能看到所有佛像都沾满了僧人的血,在手电光照耀下变得诡异又可怕。
最后那个杀人犯也被找到了,在寺庙后面的柴房里。诡异的是他已经疯了,好像在逃一样,又哭又笑,不停撞墙,把自己撞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据说,后来关到监狱后他还是会撞墙,直到,把自己活活撞死在墙上。
后来就有传说流出,传说那个人是被鸡鸣寺的和尚们报仇,咒死的!也有说他是看到了和尚们的鬼魂,吓疯了,活活吓死的!
总之自那之后,鸡鸣寺便荒废了。
偶尔有赶夜路的路过金鸡山,有时还会听到‘嘟嘟嘟’地敲击木鱼声、看到庙中亮起的点点火光,和遇到出现在破败庙门处,向自己招手的诡异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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