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头,提起脚步上桥,才想起她眼睛看不到,又慌乱地出声:“是,我来了!”
古关候在桥下,对于自家世子爷面对王大小姐时不时得露出来的蠢样,他简直不忍直视。
依然是老规矩,各守一边。
难姑守在另一边,中间挡着桥,倒是没见识到谢元阳的这副模样。
夜十一察觉到谢元阳已走至她眼前站定,如话家常般开了口:“来时未下雪,不料等着等着,竟是下起雪来了。”
“好在,雪并不大。”谢元阳真心言道。
倘若雪太大,那他与她的会面一定得改个地方,或者又得改期。
刚进凌平湖便下起小雪,好在车上是长年备齐各种急需的,古关在他下车时便递了伞,他觉得雪小,并不需要,便摆手说不必。
刚站在桥下时,又太过惊艳于她胜若天女般的风姿,一时没想周全,这会儿缓过神儿来,看着小小的雪花一片又一片地飘落在她身上,他就后悔了。
他该接古关递给他的伞的。
这点儿小雪,他不需要遮遮,她是女子,畏寒,一把伞遮去头顶,虽遮了大半的雪花,若他此时手中有伞,那余下的一小半雪花,他可以帮着挡挡。
他要不要回桥下去拿?
谢元阳犹豫间,夜十一已再次开口:“上次与世子说的,不知世子考虑得如何了?”
直入正题,她不能待太久。
一则她身子骨弱,不宜在寒雪中久站的原因,二则湖边竹楼鱼号房里还有人盯着,容不得她慢慢来。
“原就是捕风捉影之事,既然王大小姐在意,要我放手,也非不可。”谢元阳手不自觉地伸向鸦青色绣银线锦鲤的钱袋子,隔着一层捏着里面那颗紫晶珠子赝品,“只是,王大小姐总得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
说到底,他心里渴望地迫切地想要得到她一个答案。
不管这个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总归能让他一颗悬浮在半空的心定下来。
至于他的心更偏向于哪个答案,他说不清楚,心底没有答案。
她是夜十一归来也好,是琅琊王壹进京也罢,他心悦的是她这个人,而非她的身份。
只是确切地得到一个答案,能让他在往后的行动中确切地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毕竟夜家与王氏大不相同,所要顾忌的所要权衡的,自也是大不相同。
夜十一唇瓣微动,谢元阳屏心静气。
半晌,她道:“上回我便说过,我伸手管这个,不过是因着些许故人牵扯罢了,世子一再相问,怕是不信王壹,既是如此,王壹言尽于此,世子且随意吧。”
谢元阳心一沉。
她到底是不信他。
下瞬想想,他又是可以理解的。
终归他与她也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他心悦她是他的事儿,她却是半点儿也未对他动情。
她能两番约见他,是因着不想让紫晶珠子之事闹大,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而并非是她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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