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上回所言,他要是继续追究深查,她自也有法子阻止他继续往下挖。
她说这话时,十分有底气。
她的底气,来自琅琊王氏,更来自她非普通的门阀世家千金。
且不论她为人处世的手段,也且不论她是不是夜十一,就凭着她进京后与莫息几次见面相处,就能让莫息一改一心想要退亲的初衷,反而积极地与她往来,并高调大婚,她便非是普通女子。
若她是夜十一,莫息此反常便是再正常不过,若她只是王壹,莫息此反常更能证实她的底气并非空穴来风。
这样的姑娘,确实不必受他钳制。
他再逼问下去,不会得到答案不说,反会惹来她的反感,与他成为敌人。
恰恰的,他并不想成为她的敌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我答应。”谢元阳妥协。
夜十一说出让谢元阳且随意的话时,她心底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谢元阳她自小识得,她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本来以为今晚将会无功而返,且回去后她又要多一件事儿得忙活,没想到临了临了,谢元阳竟然答应她了。
顿了顿,她没有问为何。
为何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答应了。
他的为人,是答应了便绝对会做到,那么他答应了,她自然可以松一口气儿。
要说的话说完了,夜十一福礼道:“如此,王壹告辞。”
谢元阳想留,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留之一字,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何况他自知即便说出来,她也不会为他停留。
两次约见,乃是因着她有事儿要他亲口答应,非是如此,她又怎么会见他?
眼下,她可是待嫁的姑娘。
夜十一走下金铃桥,走到一半,难姑就迎了上桥,接过她手中的红梅伞,她右手得空,立刻与左手合抱着小手炉,暖和的触感令她不自觉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儿。
谢元阳瞧着,一股子懊恼涌上心头。
方将他没拿伞,无法为她挡去那一小半落在身上的雪花,可他还是能帮她举着伞的,他竟是没有想到!
这样她的一双手都可以抱着小手炉,也就不会只有左手暖和,还有右手尚冷些,他真是一头蠢驴!
自认为是蠢驴的谢元阳并晓得在古关眼中,他早已是一头蠢驴,更不知道他此行此举落在不远处竹楼鱼号房中的人的眼里,更是一头不知死活的蠢驴。
夜十一上了桥下的王氏大车,难姑陪着坐着车厢,小麦挥鞭低喝,马啼踩踏与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
王氏大车驶离凌平湖。
这时长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飞快小跑上金铃桥,禀道:“世子爷,竹楼那边有人盯着,从王大小姐进凌平湖,到现在王大小姐离开凌平湖,一直都在。属下想近前去查看是谁,不料无法近前。”
长寿长命是谢元阳身边十二个时辰隐匿贴身保护的私卫,有事儿才出现,无事儿不见踪影。
本来谢元阳身边是没有他们这样时刻跟在身边保护的私卫的,以往英南候提过,谢元阳觉得没必要,故而拒了,只在外出远行时带上私卫,平日里并不让私卫时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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