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寡妇》让我重新认识了一次歌苓。小说中不再有形而上的痕迹,溢于字里行间的就是浓郁的生活气息,活生生的人物。有一点没有改变,就是小说仍然充满动感。尽管歌苓在每一部小说中都想突破点什么,但这一次的“摇身一变”实在令我意外,或者说喜出望外。从中我看到了她那淡泊的成熟。我对一个我和歌苓共同的朋友说:“歌苓是登峰造极了。”最让我猝不及防的是她语言上的变化。我不能想象这样又土又侉又生动的语言会出于她的手笔,又被她运用得通灵传神,似乎给小说增添了一味辛辣但淳美的调料,把整个作品变成一道浓烈的美味。歌苓那土气的文字使人在幽默鲜活的语言氛围里避过了被煽情的危险,以一种平常心接受了一段悲凉的历史。这不能不让我想到歌苓语言上的天分和她的个性;她会冷不防冒出一句某地方言,有时她也会静静地幽人一默或幽己一默,这样的个性放到《第九个寡妇》的语调中,真是绝妙。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理想主义。歌苓是个死不改悔的理想主义者。读过弗洛伊德理论的她并不被弗洛伊德对人性的悲观改变丝毫。对人性的认识似乎更使她坚持她的理想主义。在她的作品中很少看到彻底的反派,即便有她对他们也只是嫌恶或者可怜。苏轼的“不应有恨”在于歌苓还要加上“不屑有仇”。在《第九个寡妇》中,她借葡萄多次对那种一呼百应的大众仇恨表示出巨大的纳闷。就像马丁路德·金的一句著名的开场白:“我有一个梦想”,在歌苓所有作品里你似乎都能听到这样一句话。无论她怎样向你展示人性的无望,她的梦想都没有破灭过。善良的人大多是易感的,正如歌苓,她会身临其境地写出像《第九个寡妇》这样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善良也导致多情,多情的人自然会像歌苓这样,替别人去动情,为她的笔下人生动情,然后再让我们为她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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