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王朝之咒妃 (生死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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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断絃不可追(2/2)

    「我没有,是牠自己跑出来的‥‥」

    他喜欢和她拌嘴,但她通常有一句没一句的,倒是他自己说得高兴。

    「牠跟妳很像没错,」他笑得可爱,俊秀的脸已透着不同于女娃儿的一种奇怪引力,她有时会看怔了。

    她转头决定不理会他,他笑着伸出一个指头去,她吓了一跳,正要阻止他,却见小猫引颈靠向他手指,接着就伸舌舔了一口。

    「不对,你们不像,」他正经八百地摇头,「牠比妳可爱多了,知道怎幺交朋友。」

    她没接话,学着他伸出一个指头去,小猫舔她,她眨了眨眼,仍然有些吃惊。

    半死之身,又贵为王女,除了吾非和爹,还没有人能这样若无其事地接近她。小猫不是人,所以没有人的顾忌吗?

    吾非没再说话,她也乐于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着小猫,像在看一个稀奇的珍宝,连闭上眼都怕小猫会突然消失。

    「妳奶娘来了,妳先回去吧,」他突然开口。

    他说了,她才听到传来的脚步声,赶忙起身,一时有些昏眩,被他轻易抱持住。

    她站稳了立刻要推开他,只是出不上力,是他合作地放开手。

    她的动作使得小猫缩进浓叶中,她满心怅然,转身向奶娘来的方向。

    「明天我会带吃的来,」他在她背后说,她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眼,像往常一样暖。奶妈来时,他已不见蹤影。

    那晚她睡得特别好,梦到小猫眨巴的大眼。

    第二天她在晚膳前便提议出房散步,奶娘很高兴她心情开朗些,她支开奶娘,便四处寻找小猫。

    出声轻唤了几次,仍然没有蹤影,她很失望,难道她早了,小猫还没来?

    等了几炷香的时晌,已该用晚膳了,她被奶娘带回房中,心中的失意不只是不见小猫,也因为‥‥不见他来。

    他允诺要带吃的来餵小猫的‥‥

    除了书房,还有在林中他偶而冒出,她见不着他。

    晚膳她没嚥下几口,之后抱着书在床上视而不见地坐着,女婢突然敲门。

    她不理会,女婢紧张地扬声:「小姐!小姐!爷召您!」

    她颈上发寒,爹?

    一、两月没见得爹了,他高居祭王之位,祭祀礼仪繁多,她一向暗自庆幸。

    她下床开门,身子感觉比往常更虚软,爹不会没事召唤,但如此晚还是头一遭。

    「爷说小姐不必特意更衣‥‥」女婢战战兢兢地说。

    她来到爹的书房,每走一步就暗自打气。早该习惯爹的行事了,但爹似乎执意不让她习惯。

    昱孑背手站在窗前,忙碌一天,眼神仍如晨间般精锐。

    「厌儿还没睡吧?」他说得好似担心吵醒了她。

    「女儿没有。」她小声答。

    「在后园玩赏了好一会,该累了才是。」

    厌儿心又沈了更深,自己唯一可说得上乐事的时光,爹又要取走了吗?但这本是大夫指示,应该过了爹那关才是啊。

    她低下头,「女儿没事。」

    「那好,」祭王不疾不徐地说,「为父的本来还担心呢,妳身子不寻常,不能稍有疏忽,为父的慢了一步,明儿会遣大夫仔细帮妳看看,确认一切安好。」

    厌儿吶吶道,「厌儿不明白‥‥?」

    昱孑嘴角浮现一道笑痕,厌儿心猛一跳,看见他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手中握着一只盒子。

    盒子未曾打开,厌儿却倏然看清其中物事,她尽了全力才没有软倒,硬是挺住了。

    「爹‥‥」她几不成声。

    应王轻笑摇头,打开盒子。

    不动的软身子,像个毛球般,再无一丝生气。

    眼前模糊了,她不愿在爹跟前落泪,却是怎幺也止不住。

    「妳该庆幸爹及时行动,才没有让妳铸成大错。牲畜身上全是病源,若是招惹上了,小则高热一场,大则命都难保。下次别再让为父的如此担心,知道了吗?」

    「是。」她麻木地低语,手脚冰冷。

    「妳还有要谢的人,」昱孑忽然道。

    厌儿睁大眼,看见吾非走进书房。

    他脸色白得吓人,敏捷的身形显出她从未见过的僵硬,走进书房便低首,「爷。」

    「本王要赏你免了厌儿一场大灾,你做得很好。」

    吾非没有抬眼,至始至终没有看向她,「奴才不敢。」

    厌儿觉得身子像被火柱从八方烧着,心却结成了冰。

    为什幺?她知道他是爹的人,全府上下全是爹的人,府中没有一言一事逃得过爹的耳和眼。但是‥‥为什幺?

    如果不是满心的痛,她早已倒下了。

    她不去看吾非,但那没有用,自己不想看的多了,却怎幺也躲不掉。

    「女儿可以回房吗?」她任着双颊溼着,甚至没有意识到。

    昱孑似是十分满意,「去休息吧。」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转身,如何举步,如何回到自己的寝室。

    背后一双眼带着笑,另一双‥‥紧紧按捺住,却是决绝的神情。

    一切都不像真的,但却又如朝日般清清楚楚。

    吾非‥‥那个名字,她再不想出口。如果能从她脑中除去,她求之不得。

    那一夜,她斩断了一根无形的线。明知道是爹谋筹算计之中的,但她别无选择。

    为什幺?

    那个解释,从那夜起便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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