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既心焦,又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天黑。好不容易等到那个仆人来了,还带来了一件金丝绣的衬衫和一套哈里发的御用宫服,让我穿戴起来,并且还给我熏香,把我打扮成哈里发的模样。然后,他把我带到一个走廊上,指着两排门户相对的房子,对我说道:“你看,这些房屋里都住着受宠的妃子。你拿着这些蚕豆,一路从这儿走过去,每经过一道房门,就在门前放一粒蚕豆,因为这是哈里发的习惯。记住,当你走到右手边的第二道走廊时,就会看见一间有云石门坎的房间,那就是你所钟情的女郎的卧室,你什么都不用想,尽管推门进去。以后我会帮助你离开这里的。”
仆人将一切细节都仔仔细细地给我说明白之后,便匆忙离去。我按照他说的办法,数着房门向前走,边走边在每道门前放下一粒蚕豆。我死盯着那个以云石为门坎的房间,迅速地向它奔过去,但就在马上快到它面前的时候,这时忽然听到从近处传来一片喧哗声,我回头一看,发现有灯火在闪烁,并且正一点点地向我这边靠近!
我急忙找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躲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一看,大事不好了!在越来越近的灯光辉映下,若隐若现地出现了哈里发的身影!坏了,是真的哈里发来了。在他周围前呼后拥着无数个宫娥彩女。这时,我耳边隐约地传来一些宫女的议论声:“真是奇怪极了,刚才应该已经有一个哈里发从我的门前过去了,他身上的熏香味我都闻到了,在门口我也看到了他放的蚕豆,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可是,现在前面闪闪的,不也正是哈里发的烛光吗?这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我们有两个哈里发吗?”
“这件事确实太奇怪了,哈里发是众穆民的领袖,我们只能有一个哈里发,又有谁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死假充哈里发呢?”
听了她们的议论,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因为我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宫女的怀疑,也就是说,我已经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随时都有杀身之祸。此时,光亮依然在向我逼近,距离我藏身之处已经越来越近了。我吓得打起哆嗦来,两腿直发软,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瘫在地上了。
这时,哈里发突然停了下来,一伸手推开身边的一道门,走了进去,宫娥彩女们也随之一拥而进。我趁机飞快地溜到一处哈里发已经走过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哈里发和宫娥彩女们又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还接着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我正要去找的那个宫女的房前,说道:“叫顿鲁出来吧。”
宫娥彩女们一声呼唤,顿鲁随即开门走了出来,她向哈里发行过大礼后,又跪下去吻哈里发的脚。哈里发问:“今晚上你能陪我喝几杯吗?”
顿鲁含笑答道:“亲爱的皇上,您大驾光临,使寒舍蓬壁增辉,我即使是今晚毫无酒兴,也应该陪皇上您喝几杯。”
哈里发听了,非常高兴地大笑起来,然后命令一个侍从到库中取一串名贵的项链赐给她,接着走进她的卧室。这时有一个站在后面的宫女一回头,刚好发现了角落中的我在窥视,便跑到我跟前,问:“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赶紧将她拽到了屋角里,跪下去向她求饶,说道:“尊贵的姐姐呀,请看在真主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宫女说:“你这样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不是刺客,就是窃贼!”
一听这话,我吓坏了,就哭着说:“小姐请小声点,您听我说,您看我像剌客吗?您看我像是一个贼吗?”
她看了看我的装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有胆量,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伪装成哈里发!我问你,你有几个脑袋?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告诉我吧,你这是为什么?”
我说:“我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痴情人,是爱情使我不顾一切地如此打扮冒死跑到这儿来的。”
宫女听我这样一说,似乎明白了。她对我说:“看起来你倒像是一个正派人,不过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这样吧,你就躲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来。”
她去了,没过多一会儿,回来了,还拿来一套女人的衣服。她很善良地在前面为我遮挡着,让我赶紧换好衣服,然后让我跟在她的后面走。她把我带到她的卧室里后,对我说:“你不必再紧张了,在我这里很安全。我问你,你是不是那个阿布·哈桑·阿里?”
我很奇怪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宫女说:“你和顿鲁之间的恋情,我巳听说了,所以看你这模样,也能猜出个不离十。不过,你这人也真有胆量,居然敢装扮哈里发到这儿来。难道你不知道吗?此事如果被哈里发知道了,你可就真的活不成了。现在好了,你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危险,因为你是顿鲁的恋人,她又是我们的好姐妹,我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跟你讲吧,顿鲁实在是太痴情了,她常常忍不住在我们面前提到你的名字,所以我们都知道你。她告诉我们,她如何到你的铺子里看你,她每次都拿你的钱,你怎样跟踪她到河边,等等。虽然看得出来,你也非常地爱她,但你却不知道,她对你的爱意比你对她的爱慕要强得多。但你怎么在这里?是她叫你这么做的吗?还是你自己偷偷跑进来的呢?你真的不知道,你这是拿生命来冒险的呀!即使是把你当剌客或窃贼抓起来的话,你也是必死无疑呀!”
我说:“尊敬的小姐,促使我到这儿来的动机,是我心中燃烧着的熊熊火焰,是我自己甘愿冒生命危险,前来看她,听听她说话,为了能见到她,就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宫女说:“你们男人啊,向来说话都是这么好听。”
我忙说:“小姐,有真主作证,我说的全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我从未对她产生过一点点的非份之想,而仅仅是一种无法自拔的感情而巳。”
“这么说,”宫女沉思一会儿,怜悯地说道,“你是真心地爱她了?看来,我也不得不同情和帮助你了。”
紧接着,她就推门出去,对她的丫环说:“你去到顿鲁小姐那儿,先向她问好,然后,说我今晚上心情不好,如果她有空闲的话,请她到我这儿来玩。”
丫环去了一会儿后就转回来说:“小姐,顿鲁小姐说她很愿意到你这儿来玩,但是不巧,哈里发此时头疼得厉害,她必须赶紧到哈里发那里,好生侍候哈里发,所以没有一点时间来玩。而且,大家都知道,哈里发身体不好,如果自己不到他身边服侍他的话,是很不礼貌的。”
宫女听后,脸上有点变了色,她又对丫环说:“你再去一趟,看看没人的时候,悄悄地对她说,我有十分紧要而且又不能说出来的事情,必须让她今晚过来一趟才能解决,所以务必请她尽快过来一下。再告诉她此事与她密切相关。”
丫环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去请顿鲁小姐。过了一会儿,顿鲁小姐真的跟着丫环迈着小方步,款款地来了。宫女让我躲在屏风后面,然后起身去迎接顿鲁。两个好姐妹一见面,就欢天喜地地相互拥抱、亲吻,亲热了好一阵子。
顿鲁问道:“好姐姐,你这么着急地叫我来,到底有什么紧要、机密的事情呀?”
宫女只是格格地笑个不停,也不回答她的问话。顿鲁被宫女笑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宫女见到她这种样子后,就对着屏风后面的我,轻轻地叫道:“喂,里面的朋友,请出场吧。”
我迫不及待地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顿鲁一见到我,先是一怔,继而便不顾一切地扑到我的怀里,激动得泪流满面,过了半天,才想起来问我:“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于是我便把自己受到爱情的折磨,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痛苦,所以才冒死进宫来看她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她。
她一边听,一边流泪,哽咽着说:“你为能和我见面,这样冒死前来,担惊受怕,吃苦受罪的,真是让我既感动,又难过。我要赞美真主,是他使你转危为安、如愿以偿的。”
说完,她谢别宫女姐姐,然后把我带到她的寝室里去。正当我和她坐在屋里,互相倾诉离愁别绪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喧哗声,顿鲁一听,便知道是哈里发为偏爱她,又一次亲驾光临她的寝室了。
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束手无策,连门都出不去了,又没有地方躲,也没有地方藏,怎么办呢?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心爱的人招来杀身之祸呀!还是顿鲁有办法,在她的屋角有一个地道,她让我钻了进去,又盖好地道的门,伪装了一下,这才出房迎接哈里发。她请哈里发进房,坐下后,又吩咐丫环拿好酒来,她自己则侍立一旁,不时地为哈里发夹菜、斟酒。
提起哈里发最初最宠爱的妃子,名叫芭芝突,是王子比拉的生母,后来,不知为什么,哈里发和芭芝突之间发生了矛盾,感情破裂了。芭芝突生性倔强、高傲、自负极了,凭她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向哈里发低头服输的。所以,她只有等待哈里发首先主动与她和解才肯罢休。而哈里发则认为自己是众穆民的领袖、一国之君,所以,他只有等待,于是他与她针锋相对、僵持良久,互不相让。
哈里发是一个好色之徒,决心从众嫔妃中找一个比芭芝突的姿色更好的,最起码是不相上下的妃子来。以取代芭芝突的地位,哈里发发现顿鲁不仅人长得很美,而且能歌善舞,所以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常常把她唤来,让她歌舞一番,从而,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次,哈里发又来找她,让她弹唱,以解自己的头痛之苦。顿鲁应命,怀抱琵琶,略调琴弦,玉指轻动,引吭高歌,她略带忧郁地唱道:
“命运使我和她两相依令人称奇,
感情的破裂痛使恋情销声匿迹;
我不愿意听你在人前说我痴傻,
只盼望你对人说我是缺乏耐力;
对她的渴望使我难熬日日夜夜,
翘盼与她消遣娱乐到世界末期;
她的皮肤如丝绸头发柔软奇异,
适度悦耳的辞令使人难把话提;
秀眉明目传情披露着内心隐秘,
豪饮之后理智不清我掩面痛泣。”
顿鲁那美妙动人的歌声,迷人的曲子,使哈里发心里非常高兴。我躲藏在地道里,却只听到哈里发一阵阵的大笑声,从上面传了下来。可以想像得到,他那副乐不可支的样子。而我也不禁轻轻拍手称道。我此时真想揭开地道的门,钻出地面,当面向她表示自己的激动之情。这时,上面又徐徐传来顿鲁的歌声:
“度过漫长的恋期我把他拥抱怀里,
但愿这期盼将结束从此朝暮相依;
痛吻他的嘴唇但心中烈焰却不熄,
更为炽烈的痴情让我们无法别离。
胸中的怨忧依恋与日倶增共朝夕,
若想心满意足除非两个灵魂合一。”
听完了顿鲁的弹唱,哈里发高兴得已经忘记了头痛,高兴之余,哈里发问顿鲁:“你唱得实在太好了,你使我减除了病痛,说吧,你想得到什么呢?”
顿鲁见哈里发高兴了,要奖赏她,忙趁机说:“亲爱的陛下,请恕我冒昧,如果我现在想要得到自由,您能否同意赐给我吗?”
没想到,哈里发真地笑着说:“看在真主的情面上,我同意你从此解放了,自由了!”
顿鲁梦寐以求的自由,如今终于得以实现,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她跪倒在地吻着陛下的双脚,对哈里发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哈里发还想听她弹唱,便对她说:“起来吧,不过,你要抓紧时间再给我弹唱一曲,把我所迷恋的女人描绘一番。”
顿鲁知道哈里发的心事,便又抱起琵琶,唱了起来:
“使我心满意足的美人儿,
你离不开我主权范围儿;
你要我对你卑躬屈节儿,
与你共叙旧情和好如初;
我的君主帝位将泡汤儿,
其实并非真是你心意儿。”
哈里发听了这段弹唱后,兴奋得又是拍手顿足,又是高声叫好。但他仍不满足,还想听一曲,所以又说:“再弹一曲,其中要包括三个女人的情节。我这里所说的三个女人,其中有你,还有跟我翻脸的那个人,至于另外一个么,我暂不提她的姓名,因为和她类似的人是找不到的。”
顿鲁略微想了想,便抱起琵琶,唱道:
“三个歌姬牵着我的马缰前进,
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记;
我对宇宙间英雄豪杰不满意,
若依顺她们只能是随意放任;
爱的威力任何力量难以抵御,
至高无上王权也会威风扫地。”
哈里发听了,觉得歌词中的含意与自己的心境际遇是很吻合的,他感慨颇多,顿时柔情涌动,决心与那个非常美丽又无比高傲的芭芝突重修旧好。他离开了顿鲁后,就径直去找芭芝突主动和解去了。
而他刚刚动身,眼疾腿快的奴仆就抢先到芭芝突那里去报喜抢功去了。芭芝突听说哈里发一会儿会主动前来亲临她的寝室,真有点喜出望外,以前的积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她赶紧梳妆打扮一番,迎出门来,跪下去吻了地面,又吻了哈里发的脚,表现了自己的崇敬和诚心诚意和解的态度。以及渴望恢复往日爱情的愿望。
顿鲁见哈里发真的还给了自己自由,自己再也不用害怕私情败露后会有任何恶果了,她真是快乐极了,所以,哈里发刚一走出她的卧室,她就急不可耐地揭开地道盖,让我赶快出来。
我出来后,还没来得及舒展一下身体,她就把我紧紧抱住了,说道:“我真是高兴死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哈里发已经同意给我自由了,我已经是自由的人了!从此以后,我们可以真诚地、专心地相爱了,真主保佑,我们不必再担惊受怕,或为离别而愁苦了,让我们共同感谢真主吧!”
这时,顿鲁的仆人回来了,我们赶忙对他讲述了事情发展的新动向,他对我们说:“愿你们平安无事!现在的问题是还要设法让你平安地出去,到那时,事情才算是尽善尽美呢。”
顿鲁的姐妹们都很关心她,见哈里发离去,全都不约而同地来到她的寝室。顿鲁请她们坐下,又拿出许多好吃的东西招待她们。她向她们亲切地求助道:“我的亲姐妹们,请你们出个好主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送出去呀!”
有一个叫法蒂尔的宫女说道:“其实这事很简单,让他平平安安地出宫,就让他男扮女装,蒙混过关就行了。”
大家都说这是一个好主意,便七手八脚地把我打扮了起来,不一会儿,我就成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了。顿鲁看我打扮好了,便打开房门,探出头去,朝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过往的闲人,便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马上快走,立即出宫。我小心翼翼地从她的寝室里走出来,迈着轻盈的脚步,像个姑娘一般,径直向王宫大门扭去,而且觉得这太有意思了,穿着哈里发的宫服混进了王宫,现在又装成一个宫女的模样走出王宫。
我正高兴地这样想着,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断喝:“站住!说你呢,站在那里,不许动!”
原来,在我离开顿鲁的寝室后不久,路过一个小亭子时,正巧哈里发和许多宫女也坐在那里,他无意间发现了我,看出我形迹可疑,便吩咐侍从把我叫住,带过去。侍从们将我喝住带到哈里发面前,然后揭开了我的面纱。哈里发一看,便知道我是个假冒的宫女,就命令我将我男扮女装混入宫中的原因坦白出来,否则,将做为剌客把我斩首。
我急忙跪倒在地,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如实地讲了出来,说到动情处,止不住泪如雨下。哈里发仔细地听着,沉思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脸色有些灰白地向顿鲁的寝室走去,见到了顿鲁,便很严厉地责问她道:“原来你要求自由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商人。难道王宫里的生活,还不如一个平民百姓吗?”
顿鲁见事情已经败露,立即“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和自己的真实情感,全都吐露出来。哈里发听了,也觉得两个可爱的年青人相互爱恋到了不顾生死的地步,也真是感人至极了,就像这样泣天地,动鬼神的恋情,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反对他们呢?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皇上最后终于下决心,放弃自己的虚荣心,成全这一对恋人的生死恋情。于是他欣然赦免了我和顿鲁欺君犯上、大逆不道的死罪。将我当场释放,不予追究。
哈里发走后,顿鲁的仆人前来安慰她,对她说:“看来没有什么危险了,阿布·哈桑·阿里在哈里发面前所讲的,与你对哈里发所讲的完全一样,陛下是位仁慈、善良的明君,而且也是性情中人,所以,他一定会宽恕你们的。”
哈里发从顿鲁的寝室里出来后,又回到了小亭子,把我叫到他的跟前,问我:“你这个大胆的年青人,竟敢到王宫里来捣乱,你怎么就不怕死呢?”
看来皇上还是余怒未消。一听这话,我又跪倒在地,把自己对顿鲁的强烈感情又至真至诚地表述一番,说得非常动情,连哈里发的眼眶也都湿润了。
“好吧,我宽恕你们二人的行为了。”
他让我起来,又赐给我一个座,而且还吩咐人找来法官,为我们办理订婚手续,让我和顿鲁真正地结为了夫妻,并在她的寝室里举行婚礼,哈里发还十分慷慨地将顿鲁的所有摆设、家具,统统作为嫁妆送给了我。
我们结婚后,在宫中住了三天,然后便把她的嫁妆全都搬到了我的家中。
现在陛下您所看到的、并引起陛下怀疑的这些摆设、家具,全部是哈里发穆台旺克鲁·阿隆拉陪嫁顿鲁的嫁妆呀。
我与顿鲁过着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的生活。
有一天,顿鲁对我说:“哈里发穆台旺克鲁·阿隆拉是个宽宏、仁慈之人,但是他对我一向十分看重,对我的弹唱艺术又是那样地欣赏,说不定他会在什么时候,闲得实在无聊时又会想起我来;再说了,他周围的人那么多,难免会有一些奸诈小人和嫉妒我们自由自在过活的人,我觉得,为了今后不再有人打扰我们,以便过我们平安、踏实的生活,我们应该想个办法,和宫中断绝一切往来,这样,便可防患于未然了。你看,好不好呢?”
我问:“那么,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达到这一目的呢?”
她说:“我打算请求哈里发恩准我到麦加朝觐,借此机会忏侮一番,并且,从那以后,弃艺折弦,永远也不再弹唱了,这样,就可以彻底地断了皇上再叫我进宫操艺的念头。我们也就不可能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了。”
我同意顿鲁的说法。正当我们在认真地讨论此事时,哈里发果然又派人来了,说是哈里发又想听顿鲁弹唱了,让她马上过去。顿鲁不敢违抗哈里发的命令,她立即动身随来人进宫去了。
哈里发见到后,非常地高兴,他说:“你的弹唱总是使我不能忘怀,我感觉我还真是离不开你,虽然你已出宫,成了自由人,但我依然希望你以后能够常进宫来,为我弹唱你那天堂的仙乐。”
顿鲁一听这话,很是为难,但当时又别无它法,只好先答应下来,待以后有机会再另做打算。以后的日子,哈里发再请她时,无奈中,她只能有请必到。
不料,有一天她刚走后不久,就又哭哭啼啼地回来了,衣服也撕破了,我大吃一惊,以为是哈里发龙颜大怒,责打她了,或者是我们做了什么错事,下令要抓我们,于是忙问她:“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难道是我们做错事情了吗?皇上为什么会生气呢?”
而顿鲁却哭着说:“快别提哈里发了,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江山就更别提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被一下子闹懵了,问她:“你再说详细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事情糟透了。当时哈里发穆台旺克鲁·阿隆拉和他的宠臣正在帐幔后面吃喝,听我为他们弹唱。当他们吃得酒兴正浓,忘乎所以时,忽然,王子木台隋鲁和一群土耳其士兵冲了进来,当场将他杀死了。宫中顿时慌作一团,刚才还是舞乐笙箫、狂歌乱舞的场景,一下子就变得鲜血淋淋,哭声震天了,快乐被悲痛所取代,幸福被不幸所替换,刚刚还眉开眼笑的人们,全部都嚎啕大哭起来。因为我和丫环非常熟悉王宫,就趁动乱从小路逃了出来。”
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太意外了,对于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我顿时晕头转向,于是草草收拾了行李,就和她一起落荒而逃,乘船顺流而下,逃到了巴士拉避难。
不久,我听到京城传来消息,说是木台隋鲁王子和穆斯台永努王子之间为争夺哈里发位置,大动干戈,致使整个京城乱成了一团,强盗和窃贼到处游荡,百姓民不聊生,一片混乱。我一看城里是这种局面,知道这里实在是不能住下去了。于是就把顿鲁和财物全都迁到巴土拉来,先保住性命和财产,以后的事情,再慢慢地做打算。
就这样,阿布·哈桑·阿里把自己的这段很不寻常的故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给哈里发比拉讲了一遍,最后说:“陛下,这就是我的全部经历。我在陛下面前所说的全部都是真实的经历,一点也没有任何的保留和隐瞒。陛下您在我这里所看到的这些摆设、家具什物上全都留有先帝穆台旺克鲁·阿隆拉的徽号,因为那些就是他赏赐给我们做结婚嫁妆的珍贵礼物。可以说,我们今天所有的幸福和快乐全是陛下您的家族赏赐给我们的。这一切,我们全家都会没齿不忘的。”
哈里发比拉听了阿布·哈桑·阿里的叙述后,感到又快乐,又有趣,必竟,这是自己家族所做的有益于人的一件好事,而且,这个故事又是那样地美丽动人,曲折离奇,他感到很愉快。接着,阿布·哈桑·阿里叫妻子顿鲁及子女们出来叩见哈里发。
哈里发见顿鲁确实生得美丽动人,一时高兴。让笔墨侍候,挥笔为阿布·哈桑·阿里写了一张免收二十年房地产税的免税执照,从此阿布·哈桑·阿里就成了哈里发比拉的朋友。
哈里发比拉经常邀他进宫去陪他聊天、喝酒、娱乐等,阿布·哈桑·阿里从此享受着皇亲国戚的待遇,一下子就飞黄腾达起来,一直过着享受不尽的富贵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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