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欧洲

首页
字体:
上 页 目 录 下 章
第二十六章 巴黎·浪漫主义(一)(2)(2/2)
    19世纪的巴黎是艺术家的中心。它有一样独特的事物,改变了艺术史,也改变了政治,那就是沙龙。沙龙是这个时代发展出来的特殊的产物,它源自宫廷贵族的宴会厅,到了这个世纪,演变为普通身份艺术家的聚会。在沙龙中,哲学、文学、音乐、美术学者聚在一起,秉性相投,火花碰撞。私人的沙龙属于圈子和知己好友,常常在富有、好客的主人家里,伴随宴会、辩论和作品朗读。学院沙龙在美术馆,发布艺术家的新作,邀评论家参观,这是新人想要出类拔萃的必经之路。沙龙是催生作品的地方。在沙龙中,有僵化有偏见有权力斗争,也有创见有思想有慧眼识珠。竞争多于僵化,碰撞迸发出焰火。

    波德莱尔曾经记述过德拉克洛瓦的沙龙,此时的诗人还年轻,大画家已经是名满天下。诗人是画家工作室中的一位新客。他敬仰德拉克洛瓦,喜欢他的风格和他的色彩。波德莱尔充满感情地记录下沙龙里的一切:“‘我们’不只是意味着写这几行字的谦卑的作者,也意味着其他几个人,年轻或年纪大的,记者、诗人、音乐家,他在他们身旁可以自由自在地放松,随随便便。”德拉克洛瓦是19世纪法国绘画的另类,波德莱尔是19世纪法国诗歌的另类,沙龙让这样不同的艺术家结合在一起,获得生命力。从德拉克洛瓦的色彩中,波德莱尔领悟到的浓郁与深邃。他的诗歌也有着相似的浓郁与深邃。

    德拉克洛瓦是法国绘画中的英雄,也是最杰出的开创者。他以反学院的姿态走进沙龙,最终获得学院的认可。19世纪的法国经历着美术的黄金时期,从大卫到格罗,从安格尔到库尔贝,从杰里科到德拉克洛瓦,一连串名字将古典主义、写实主义和浪漫主义贯穿起来,各自推到一个顶点,法国美术从来没有哪一个世纪像19世纪这样蓬勃旺盛。

    从罗浮宫的法国现代馆,可以看到19世纪的变迁。大卫的《拿破仑加冕》和《荷拉斯兄弟之誓》诞生于大革命之后的动荡年间,是新古典主义的代表,静而有序的构图,肌肉的线条和人的优雅,充满希腊式美感。杰里科的《梅杜萨之筏》则是震撼人心的动感之作,它描画了当时著名的一场海难,与古典作品不同,它的画面要营造的不是静美,而是狂乱,人在狂乱的死亡中斗争。已经破损成碎片的船一端翘起,一端被浪花淹没,死人苍白的尸体和活人幸存的斗志交缠在一起,海水仿佛要冲破巨幅画面。德拉克洛瓦的《自由领导人民》更是名满天下,它将革命的场景描绘得阴沉、混乱,却激动人心。女人的在风中袒露,比自由女神更为血肉鲜活,作为主角的革命者是歪戴着帽子的贫穷小孩,在呐喊中将革命的席卷展现得淋漓尽致。《但丁之舟》发生在但丁和维吉尔共渡冥河之时,黑暗不祥的天空,脚下死去的人们,画面中的紧张让人进入探索的世界。除此之外还有安格尔柔美的学院派、库尔贝尖锐的写实主义。也许这些画称不上是美术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但它们绝对是最打动人心的作品的代表。德拉克洛瓦是法国浪漫主义的典范,他与安格尔的差别成为法国艺术变迁的重要一步。

    对19世纪沙龙与艺术家生活的最好的描述,莫过于福楼拜的小说《情感教育》。福楼拜开创了小说写作的新风尚。他摒弃了之前作家侃侃而谈、不断议论的传统,用客观细节书写情节。他写了漂流在巴黎的形形色色的人们,漫无目的的大学生,抱着缥缈幻想的写作者,中产书商的保守的太太,轻浮有钱人的快乐的情妇。他将革命年代的动荡局势、巴黎风情、整个社会不安定的状态、蓬勃而躁动的心灵都纳入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各种各样的人在巴黎街头游荡,波西米亚艺术家贫穷而欢乐,新兴富人在政府中野心勃勃。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