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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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渤海二号(4)(2/2)
    被迫执行愚蠢的命令

    1979年11月24日夜。

    茫茫渤海,浪急风高。一条海上石油钻井船闪烁着耀眼的灯光,在拖轮的牵引下,摇摇晃晃地前进。这个钢铁的庞然大物吃水深度已经超过技术规定的5米,干舷只剩下1米了。海浪不时卷上甲板和机器相撞,白沫四溅。这就是渤海二号钻井船。它前面的拖轮是滨海282号。为了执行上级一项愚蠢的指示,这两条船已经和六七级风浪搏斗了12个多小时,而航程仅仅完成了三分之一。

    拖航领导小组的指挥部就设在渤海二号的电报房里。昼夜开机的收、发报机上亮着彩色的信号灯。铺开的航海图上,在渤东423构造至渤中102构造之间用铅笔画出了一条直线。这就是他们正在航行的路线。全程112海里。

    钻井处副处长、拖航领导小组组长康于义瞥了一眼航海图,这条铅笔描出的航线引起了他不愉快的联想。

    渤海湾的冬季,寒流多,风浪大,钻井船容易移位,渤海二号又不能抗冰。本来冬天是不应该打井的。但是,部里为了完成进尺指标,硬要渤海二号年前再打一口井,海洋局领导开始也不愿意接受这项任务,可是部领导向局里提出了“是站着过冬还是干着过冬”的问题,强行下达了任务。康于义,平时是一个不修边幅、十分随和的人。不管是干部还是工人都叫他“康大胡子”,见面总喜欢和他逗一逗。他看到局里接受部里的错误决定,觉得这种事非同小可,便固执地想让领导改变决定。他两次找副局长陈述自己的意见。副局长做不了主。他要和局长面谈。局长却冷冷地说:“不打井的意见我不听!”硬把他顶回来了。

    为什么上级的错误决定能够畅通无阻地贯彻下来?为什么下级切合实际的正确意见反映不上去?他苦苦地思索着。“上级的意志高于一切,下级的意见是微不足道的,还是几千年的老一套!”

    这位43岁的老钻工,从天山南北转战到松辽平原,又从松辽平原转战到辽阔的渤海。在20多年的风风雨雨中,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经验使他在渤海湾多次化险为夷,这经验也使他过分自信,因而干出了一些蠢事。22日上午,在总调度室召开的“渤二”拖航会议上,当讨论到“渤二”队长刘学电报中提出的要三条拖轮拖航的问题时,大家议论纷纷,举棋不定,他竟然站起来,把大手一挥说:“不要说了,我上去,两条拖轮并拖不好带缆,串拖用不了那么大的马力。三条不要,两条也不要,给我一条就行!”他就是这样上船来了。

    突然,一阵恶浪的轰鸣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在摇晃中看了看桌子上的风速风向仪,风速已经达到每秒20米。这就是说,风力已增至8级了。风的怒吼和海的咆哮,使他预感到,这次拖航有些不祥之兆。他想,如果有两条船护航心里就踏实多了。他后悔自己在拖航会议上的发言过分自信,心情十分沉重。

    时针已转过深夜11点,风力不见减弱,偶尔有9-10级阵风。轮机长靳湘启穿着满是油污的“道道服”,在震耳欲聋的机舱里一遍一遍地检查机器。这位33岁的大学生,每天天不亮起床,在机舱转一遍后再刷牙洗脸,晚上12点钟睡觉,半夜还要起来检查一遍机器。他对个人生活稀里糊涂,而对机器设备却特别细心在意。最使他担心的是,不久前到日本大修时,为了节省修理费,一些该修的地方没有修,一些该换的部件没有换。有些项目,海洋石油局自己的修理厂是可以修理的,由于管理混乱,拖拖拉拉,很多问题迟迟没有解决。例如,甲板上几个风筒锈蚀得比较严重,修理厂马马虎虎地做了几个,由于尺寸不对,安不上,只好扔在一边,再没有人过问了。因此,今晚他检查得比过去更加细心。他检查完了设备,坐下来喘一口气,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这是他爱人从北京寄来的。妻子可怜他结婚后,没穿过一件好衣服,责备他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并说,最近准备来天津,亲自领他去商店买一套合身的衣服。靳湘启重新把信放在口袋里,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油污,禁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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