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与贵族

    第二章 霸王别姬（7）

    此时已经是公元前206年十一月，秦帝国已经灭亡。那时通信不发达，如果秦军知道二世已死，帝国已亡，也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但即便说了，也不能成为项羽坑杀秦军的理由。

    项羽担心二十万秦军随时可能倒戈，就秘密布置大屠杀计划。原则上只带章邯、司马欣、董翳进入秦地，其他秦军一律坑杀。夜色中秦军二十余万人被击杀坑埋于新安城南。

    用杀人来解决人的思想、情感问题是最为愚蠢的办法。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一个卓越的政府最忌讳杀人。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秦军的不满情绪。项羽并没有做必要的调节工作，如严肃军纪、避免革命军官兵欺压嘲笑投降的秦军，再如制定相关的政策，避免秦军官兵对家人的担忧。项羽的做法，再次上演了昔日秦军坑杀四十万赵军的故事。无论战争如何残酷，但从古至今都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不杀降将。当年白起被迫自杀之时深感冤枉，但想到曾坑杀四十万好儿郎，他觉得自己的确不冤，该死。从公元前262年开始，秦赵两国进行了历时三年的“长平（山西高平市长平村）之战”。这是中国古代历史上规模最大、战况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战争的结果使得秦国无敌天下，而赵国元气大伤。战争出现了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事情，那便是坑杀赵国四十万投降士兵。秦国统帅白起以赵国士兵变化无常，不全部杀掉他们恐怕要出乱子为由，用欺骗伎俩把赵国降兵全部活埋。只留下年纪尚小的士兵二百四十人放回赵国。此战前后斩首擒杀赵兵四十五万人，赵国上下一片震惊。

    长平之战后，秦国依然对赵国用兵，打算尽快取下邯郸，灭亡赵国。可白起并不认为这场战争能够取得胜利，拒绝统兵。当时他的身体状况也欠佳。但秦王两次命令他领兵，范雎两次亲自请他上任，他都回绝。这引起秦王不满，把他贬为普通士兵，并令其离开咸阳。有消息说白起对此不服气，有怨言。秦王就派遣使者追上白起，赐给他一把剑，令其自裁。白起引剑将自刭，曰：“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 （《史记·白起王翦列传》）于是自杀。不过秦国人可不认为他有什么罪，都很同情他，无论城乡都祭祀他。不管项羽对此是否忏悔，但他无疑背上了道义负担。尽管人们不说，可起码对滥杀反感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