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元宏道:“我等洗耳恭听?”
玉虚观主道:“目下江湖到处充满着诡异、机变诸位在江湖上行走之时要特别地留心一些才好。”
葛元宏道:“多谢前辈指点。”
观主立起合掌道:“诸位好走贫道不送了。”
葛元宏长揖拜辞带着几位师弟离开了玉虚观。
五人连夜下山天亮时分到了一处市镇之上。
葛元宏找了一个客栈购了衣物、兵刃重金托店家购了五匹健马才离镇上路。
马行郊野谭家麒勒缰问道:“大师兄!咱们要到哪里去?”
葛元宏略一沉吟道:“先回襄阳一行看看是否能探出师父的消息然后再作计议。”
五骑健马直放襄阳。
葛元宏沿途之上暗中留心观察感觉出江湖情势有了很大的转变但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
那是和昔年江湖道上大为不同的气氛仍是隐藏着很多的杀机和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
这些无形之物只有江湖道中人细心的体会之下才能感觉出来。
但已感觉到那诡异的气氛充满着颤栗恐怖。
但一路上行来却又并无事故。
这口中午时已进了襄阳地面。
郭文章突然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师兄情形有些不对。”
其实谭家麒、6小珞都已感觉出情势不对但又不能具体地说出来哪里不对。
葛元宏望了郭文章一眼道:“哪里不对了?”
郭文章道:“太平静了小弟留心观察我们这半个月的旅途之上似乎是未见到一个带兵刃的江湖人物。”
6小珞道:“对!连一辆镖车也未遇上。”
葛元宏点点头道:“情形有些奇怪所以咱们要多加小心。”
谭家麒接口道:“师父如是早年带咱们在江湖上走动走动有一些江湖阅历也许咱们就能够感觉出哪里不对了。”
一语道破葛元宏等才都明白自己原本就没有闯荡过江湖对江湖上人人事事根本就不了解。
郭文章突然大声说道:“咱们这番回襄阳用心在查寻师父的下落总免不了和江湖中人接触那就用不着躲躲藏藏了。”
谭家麒道:“咱们无法找人可以让人来找我们。”
6小珞道:“如果是能碰到义仆周福那就方便多了。”
所谓江湖历练只是一种经验累积的观察能力没有经验和时间的累积纵然是才慧绝佳的人也无法具有那种能力。
葛元宏沉吟了一阵道:“消气谷五年苦学小兄自信这一身武功已到了一种新境界不知几位师弟觉着如何?”
谭家麒笑道:“如能再遇上五湖神钓罗常白小弟希望能和他再斗一次。”
五年前湘江舟上一战谭家麒接下罗常白一招攻势此刻却豪气干云的要和罗常白一决胜负。
言下之意显然对武功上的成就大为满意。
葛元宏目光一掠6小珞、郭文章道:“两位师弟的成就如何?”
6小珞道:“小弟自觉还差强人意。”
郭文章道:“这五年的进境小弟亦不复是昔年的吴下阿蒙。”
葛元宏点点头道:“几位师弟都自觉自信一身成就很高咱们就算遇上了强敌也可以和他们一决生死了。”
言下之意显然对自己武功方面的成就亦是大感满意。
只有陈挽澜沉默不语葛元宏等也未问他。
一则是他仍感觉到陈挽澜的年纪还小纵有良师授艺仍是也无法学成出类拔萃的武功二则他们都对这位小师弟有着一份极为抱歉之心散淡老人挂出了五幅图画葛元宏等四人依序先选各点了龙、虎、鹰、蛇单单余下了一幅乌龟图给予了陈挽澜。
在四人感觉之中若以图意上看那龟息图缩颈而卧全采守势自然最没出息。以形度意龟形武功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
在几人学习五年之后更觉着那龟息图确为下乘之学因为四个人选择的四形武功在散淡老人传授武功时确然把很多相似的身法、招术混合其中。
但散淡老人有一个很奇怪的秘密告诫葛元宏等四人不许以自己学得的武功师兄弟们相互转授切磋说四形武功各擅胜场互有生克之妙一个专注于一种自会有大成之境如若互相研商心生旁鹜思路已杂那就难求专精。
虽然有一段言词解说但却无疑是一道很森严的谕令所以四个人都不敢违犯更不敢和师兄弟们谈起所学武功。
四人同一心意八道目光一齐投注在陈挽澜的身上脸上是一片愧疚之色。
葛元宏心思机敏心中突然一动道:“三位师弟谷主告诫小兄不能和三位谈论一身所学武功……”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齐声接道:“谷主也是这般告诫小弟所以小弟等不敢把一身所学提供师兄互相切磋。”
葛元宏道:“这就是了谷主既有此言自然有他的用心咱们自是不能稍有违犯不过小兄记忆之中只限制咱们四人不可互授武功但对陈师弟似乎没有限制。”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略一沉吟道:“不错!没有限制和陈师弟纵论武学。”
葛元宏目注陈挽澜问道:“陈师弟谷主对你有何令谕么?”
陈挽澜道:“没有。”
葛元宏道:“是否限制不可把学得的武功提供我等切磋。”
陈挽澜摇摇头道:“也没有。”
葛元宏道:“师弟可否把你学到的武功说出一二呢?”
陈挽澜道:“小弟岂有不说之理这五年来小弟没有学一招武功……”
此言既出葛元宏等大感惊奇齐齐失声而叫。
郭文章冲口而出道:“师弟在谷中五年真的未学一招武功么?”
陈挽澜道:“自然是真的。”
葛元宏道:“谷主可曾和师弟谈过小兄等?”
陈挽澜道:“谈过不过小弟觉着这些和师兄无大关系所以小弟就未奉告几位弟兄。”
葛元宏道:“可否说给师兄听听呢?”
陈挽澜道:“谷主说武功一道虽然深博如海但如把它分诸形象只可分为四形龙以扑击为主大气磅礴;虎以威猛无故泰山压顶;鹰以凶狠见称凌厉无匹;蛇以刁钻见长辛辣万端;这就是四位师兄所学武功的论评。”
6小珞道:“我们关心你的龟形武功有什么特异谷主既然对你没有什么限制你尽可畅所欲言了。”
陈挽澜摇摇头道:“消气谷埋名庐的武功只有四形绝艺那来的龟形武功?四形绝艺都分授了四位师兄小弟自然是没有武功可学了。”
谭家麒道:“那么在埋名庐中五年难道终日无事虚度了五年么?”
陈挽澜道:“那倒不是小弟这五年里也忙的很我的功课繁重恐不在四位师兄之下。”
6小珞道:“小师弟你可把师兄我说糊涂了你一式未学一招未练五年时光你都忙些什么?”
陈挽澜道:“打坐啊!那龟形武功虽形像绝艺但却是一种打坐心法而且有层次分明各具段落四位师兄在五年时光中学会了四形绝艺但小弟也完成了打坐心法一套龟息入定**也被完全练成!”
郭文章道:“你练成了龟息入定**能够和人打架么?”
陈挽澜摇摇头道:“我想不能因为那龟息入定**中没有出手之势。”
郭文章道:“那有什么用呢?”
陈挽澜苦笑一下道:“小弟也不知道。”
葛元宏点点头道:“我倒是有点明白谷主的用心了小师弟你仔细想想看你已练成了龟息入定**总应该有一些和过去不同的征象吧?”
陈挽澜沉吟了一阵道:“似乎是有些不同。”
葛元宏道:“说说看?”
陈挽澜道:“我能把身上的穴道移转错位。”
葛元宏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
陈挽澜道:“是的还有已经运功入定之后我似乎能够听得很远。”
郭文章道:“大约你听多远呢?”
陈挽澜道:“我不知道但我记得咱们离开消气谷的前两个晚上不知何物惊起了一群宿鸟那时小弟正在入定之中我分辨有十二只飞鸟由庐前飞过。”
6小珞道:“你怎能决定那是十二只飞鸟?”
陈挽澜道:“第二天早上谷主问起此事我说出十二只飞鸟的数字谷主一笑就未再多言那证明说得不错了。”
郭文章道:“听出飞鸟由头上飞过已非易事能够听出几只鸟来实在是不可思议了。”
陈挽澜道:“小弟是这么猜想但谷主未置可否小弟是否听错了?无法证明。”
葛元宏道:“这大约是传说于武林中天视、地听之术了。”
陈挽澜道:“如若小弟听觉之能是传说的地听术但小弟却是丝毫不懂天视之法。”
葛元宏道:“也许天视之术别有练法目下可以知晓的是小师弟在消气谷中五年练成了一种极深奥的内功而谷主严禁我们四人习练的四形绝艺互相转授却未限我们和小师弟交谈那也是说我们可以把一身所学传授给小师弟了。”
谭家麒道:“不错谷主正是这番用心。”
郭文章道:“大师兄此事要多多考虑谷主不是说过四形绝艺互有生克之妙如是咱们转授给小师弟会不会因形练法相克弄巧成拙。”
葛元宏道:“对!此事咱们还得求证一番。”
陈挽澜摇摇头道:“四位师兄不用费心就算四位师兄有传我武功之心小弟也不能学习。”
葛元宏讶然道:“为什么?”
陈挽澜道:“谷主告诉过我不能学四位师兄的武功……”
郭文章接道:“这中间应该有什么原因了?”
陈挽澜道:“原因为何谷主未曾明言但他说出四位师兄所学都是专精的搏击之术小弟不便去学。”
6小珞道:“此番咱们在江湖上行走难免要遇上敌人攻袭师弟不学几招武功如何能够防身对敌。”
陈挽澜道:“谷主告诉小弟离谷之后仍要时时习练龟息入定之法到了某一种成就之后自会有妙用产生。”
葛元宏道:“谷主既有吩咐咱们自是遵命而行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待找出原因后再分传师弟武功不迟。”
谭家麒道:“大哥说的是遇人动手之时咱们留心保护小师弟就是。”
葛元宏豪气奋微微一笑道:“几位师弟咱们先回到忠义侠府中瞧瞧!”
谭家麒等点点头五匹马直奔忠义侠府去。
一阵急赶到达了忠义侠府。
只见那巍峨的大门依然如旧并非几人的想象陈府早已被人烧得片瓦不存。
两扇红漆门紧紧地关闭着门外面打扫得十分干净。
抬头看忠义侠府四个大金字依然无恙而且颜色鲜明似乎是经过重新修整一般。
葛元宏翻身下马行到大门前面轻轻叩动门环。
但闻木门呀然而开两个身着灰衣的大汉当门而立。
一个灰衣人上下打量了葛元宏一眼道:“阁下找什么人?”
葛元宏看那灰衣人素不相识心中大是奇怪暗中忖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这里可是忠义侠府陈道隆的府上?”
灰衣人点点头道:“一点不错啊!”
葛元宏目光投入那大门以内的庭院之中目光所及之处也都打扫得十分干净。心中暗自奇怪道:“这两个灰衣人不知是何身份竟敢明日张胆的占据了忠义侠府。”当下又问道:“请问陈大侠可在府上么?”
两个灰衣人相互望了一眼齐声说道:“阁下是……”
葛元宏接道:“在下名葛元宏是陈大侠的一个晚辈。”
左灰衣人道:“阁下来晚了五年五年之前陈府惊变陈大侠下落不明府中人死的死伤的伤不少房舍也遭火焚毁。”
葛元宏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之情缓缓说道:“两位是……”
左灰衣人道:“咱们兄弟是襄阳府中派来的人陈大侠是记名三品衔的带刀侍卫襄阳府奉旨拨款整修陈府我们也奉派在府中看守等待陈大侠归来。”
葛元宏转目望去只见陈挽澜神情悲伤泫然欲泣急急一挥手道:“陈府中既无人在咱们不打扰了!”回身跃上马背接道:“咱们走啦!”
一抖缰绳健马向前奔驰而去。
谭家麒纵马追了上去低声说道:“大师兄咱们到哪里去?”
葛元宏道:“你还记得那家万花楼么?”
谭家麒道:“记得啊!襄阳府中最大一家饭庄曾经进去过一次。”
葛元宏道:“对!我也只去过一次那地方菜香酒醇不但是本地面一些有头脸的人物常在那里会宾宴客就是过路的江湖人物也都喜欢在那里吃上一顿咱们到那里碰碰运气。”
谭家麒道:“昔年咱们深居简出很少离开陈府认识咱们的人不多。五年山居又改了不少大概不会有人认得出咱们。”
葛元宏道:“咱们无法找人只有设法让人找咱们了。”
郭文章道:“大师兄说的是咱们五年习武志在为师门报仇此番下山用心在寻找仇人不用顾虑太多了。”
葛元宏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咱们要报仇但不能太大意五年前仇人夜袭的浩大声势和咱们一路行来的所见情势在下都说明了江湖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是咱们行藏全露很可能招来了防不胜防的暗袭。”
6小珞道:“不知大师兄有何高见?”
葛元宏道:“咱们既要暗访仇家也要尽量隐秘行藏咱们五人分作两批小珞、文章你们和小师弟走在一起登上万花楼咱们装作互不相识。”
郭文章道:“对!分成两批暗相呼应。”
五人计议停当分道而行直奔万花楼。
万花楼营业繁盛闹中取静红砖砌成的三层大楼数百位席位终日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这时不过巳时左右万花楼刚刚开始上座。
葛元宏等五人分两批登上二楼略一打量形势葛元宏选在楼梯不远处一个宽敞的位置坐下来上下楼梯等人都在他双目监视之下。
6小珞带着郭文章、陈挽澜却选了个凭窗临街的位子。
郭文章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只见楼上客人晃眼已然上了八成想想距午饭还有大半个时辰之久这万花楼的生意当真是门庭若市了。
这当儿突闻一阵急快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四五条大汉匆匆登上三楼。
葛元宏目光一转只见那登楼大汉之中有一位竟是万胜镖局的总镖头万胜刀刘文升。
此刻他满脸惶急两面额角上不停的滚落下汗珠儿。
显然!他内心之中正有着焦急万状的大事。
葛元宏心中一动举手招过来一个店伙计取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那店伙计微微一怔立时把一块碎银子藏入袖中哈着腰笑道:“你大爷有什么吩咐?”
葛元宏道:“我们想换个地方。”
店小二道:“行!你老看哪里有空位小的给你搬过去。”
葛元宏道:“我们想上三楼去吃”
店小二一皱眉头道:“三楼早已经给人包下来了……”
葛元宏又取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道:“伙计想想办法!”
店小二略一沉吟道:“这么吧!我去楼上瞧瞧看看有没有法子可想。”
转身登楼而去葛元宏低声说道:“二弟万胜刀刘文升在襄阳府中出现而且急的满头大汗。显然是遇上了极大的难题此人手腕圆通江湖中他是无不知晓咱们如能和他谈谈将会获益甚多。”
谭家麒道:“如是大哥的看法不错那刘文升此刻定然已遇到了什么难题。”
葛元宏道:“自然咱们先要助他一臂之力不过一旦要动手时先要设法掩去本采面目。”
谭家麒道:“这个小弟记下了。”
葛元宏用出约好的暗记通知了6小珞等要他们不要插手一旦情势有变晚上在约好的地方会面。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店小二收了葛元宏四两银子在一个店小二来说那是个不小的数目说破了嘴也舍不得把一块到口的肥肉再吐出去。
在三楼花费一番口舌又分出去一半碎银子匆匆奔下楼来低声说道:“两位爷我和照顾三楼的伙计商量好不容易给二位安排了一个位置不过……”
葛元宏又取出一块银子递过去道:“伙计你辛苦了。”
店小二堆上一脸笑收下银子道:“大爷你老可真大方如是能不上去最好别去。”
葛元宏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三楼上请的客人情形不对大部分都带着家伙……”一回头看到了两人身旁的雁翎刀立时住口不言。
葛元宏笑一笑站起身子接道:“不要紧劳你驾带我们上去吧。”
店小二道:“两位爷座位安排在靠右的窗口前面酒菜已经摆上能不多说话最好别多说话。”
葛元宏站起身子道:“楼上客人很多么?”
店小二道:“不多……”
葛元宏没有听他再说下去人已举步上了三楼。
这三楼上有四个隔开的房间垂着白缎子的垂帘中间却是一座大厅不大不小的厅堂在大厅中摆着一张特大的圆桌四周摆了很多张椅子之外只有靠在右面窗子前面摆着三张小方桌子。
葛元宏一眼之下已瞧出这三楼的布设作用。
这是有钱人宴客的地方那宽敞的厅堂只是用作客人聚会的地方那四个隔开的房间才是饮宴的所在可惜那四个房门上都挂着白缎子垂帘无法看房里的景物、布置但只见厅堂的布设想来那房间内设备的定然很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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