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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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武汉的疯狂(2)
    第十二章  武汉的疯狂(2)

    可胡兰成忙了半天,《大敞》的最大问题却解决不了,报纸虽然已增至一万四千份,可因长江航运几近断绝,除了武汉本地,根本发行不出去。航运断绝是因为轰炸。

    武汉三镇与西南大后方接近,此时日军军力已衰,武汉的制空权已完全掌握在重庆和美国空军的手里。对武汉的空袭早在七月就开始了,在胡兰成到武汉时,空袭已紧密到隔天一次,越近年底空袭愈加密集,并从汉口一地发展到武汉三镇。

    十二月初,汉口第一次挨燃烧弹袭击,炸弹起处,烟火弥漫,一片灰尘蒙蒙,胡兰成描写:“真像《四郎探母》里唱的‘黄沙盖脸,尸骨不全’。大家都一身烟火气,暴躁难禁,见面无别话,只讲说炸弹,像梦中呓语,越是要说,越咬不清字眼。”日军已无飞机上天应战,只有凭地上的高射炮多少做点阻挡。武汉遭空袭已有几个月,市民像是已习惯,飞机来了避一避,过去了照样营生。可在12月20日一天,不知哪里来的消息,忽然汉口人扶老携幼,挑箩挟筐,纷纷离家四散避往城郊乡下。28日这一天,武汉果然遭到大空袭,美军飞机出动近二百架,飞临汉口上空反复轰炸,炸了整整四小时,将汉口市区五分之一炸成了平地。

    第二天汉口全市逃避一空。一星期内,市内街上不见一辆车、一个摊,连警察也不见一个。只有胡兰成和日本兵形影相吊留在市内,日本兵不逃,是因为无处可逃;胡兰成的《大敞》照出,只是表示他的死硬,尤其是对日本人。反锗印极简单。

    编印简单是由于轰炸,武汉的电力供应紧张,胡兰成到武汉后的《大敞》每天只出两个版面,相当于一张大“号外”。编印简单还有一层原因,报纸的电讯稿都由日军报导部提供,报纸用的是“通稿”,无甚可编,胡兰成几个还需要写社论,其他编辑只需亦副刊就可以了。

    精力既无处可用,胡兰成几个就编“大敞丛书”,《大敞》本有编丛书的传统,以前出过“新生丛书”,胡兰成与沈启无、关永吉一起办了“大敞新评论丛刊”,出了胡兰成的《中日问题与世界问题》《中国人的声音》《文明的传统》等三种。关永季是写小说的,编了“大敞快读文库”,收了自己的《苗是怎样长成的》《秘书陈岫和他的朋友》两种,胡兰成凑热闹,把张爱玲《倾城之恋》也作为一种,收了进去。关永吉还编了一种“大敞南北丛书”,出了自己的两个集子《牛》和《流民》,出了袁犀的《某小说家的手记》,袁是关永吉在北京时的作家朋友,还出了废名的《招隐集》,这显然是出于沈启无的推荐,废名也是周作人的弟子,沈与周脱离关系,但弟子之间的“同学”关系还在。

    躲在房里编书出书,在胡兰成是无奈之举。可天上的飞机,地上被炸的惨状,他还是差点被吓掉了魂魄,狼狈不堪。他以往只是在书案前写写言论的,抗战多年却从未经历过战争场面,这次总算有了瞬息生死的体验。妙的是,他身受的不是侵略国日本飞机的轰炸,而是抗击日军的盟邦美国空军和重庆的飞机炸弹;他原在上海、南京好好的待着,本不必挨炸弹的,像是他自己千里迢迢特地赶来挨炸的。这大大影响了他的情绪,变得喜怒莫测,他那个想在武汉施展的宏图,也被炸弹炸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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