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审判

    第十六被告  佩雷斯（3）

    与此同时，委内瑞拉最高法院对佩雷斯总统的贪污嫌疑进行着调查。然而两个月后，法院未能获得任何确凿的证据，只得驳回了梅纳杜和伊斯图卢斯对总统的指控，宣布佩雷斯无罪，免予起诉。早在第21刑事法庭发出逮捕令的时候，委内瑞拉“捍卫公共财产最高法庭”就宣布，此案涉及政府高官贪污公款，应当由他们接手对案件进行调查。故而针对佩雷斯一案，除了委内瑞拉最高法院外，“捍卫公共财产最高法庭”也一直涉入其中进行调查。当最高法院宣布佩雷斯无罪后，“捍卫公共财产最高法庭”却没有就此作罢。他们对梅纳杜的每一项指控都进行着更加周密的调查，尤其指控书中提到的总统挪用公款一事。经过一番深入的调查，“最高法庭”得到了与最高法院完全不同的结果。“最高法庭”查明，佩雷斯在国外银行里存有数百万美元，这些钱都是从国库里掠夺的公款。另外，“最高法庭”还查出来佩雷斯竞选总统时的权钱交易内幕。他在竞选时花费了高达1亿美元的竞选经费，佩雷斯自己当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由他“朋友”资助。当然这些“朋友”并非白白地资助于他，佩雷斯在竞选时便和他们达成秘密交易协议。佩雷斯上台后，根据协议这些人不但迅速收回投资，而且资本也奇迹般地翻了几番。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人们不由自主地想到委内瑞拉的国库。当“最高法庭”出示了这些铁一般的证明材料后，最高法院再也无法回避了。1993年3月11日，委内瑞拉总检察长埃斯科瓦尔就佩雷斯总统挪用2.5亿玻利瓦尔安全专款进行黑市套购牟利一事，再次向最高法院提起公诉。很快，最高法院正式受理了总检察长的起诉，并将此案作为“紧急事急来处理，以表示他们的重视态度。而这个时候佩雷斯还在云里雾里，不知道形势已经大变。他认为凭着最高法院院长罗德里格斯和他的老交情，这回一定还是有惊无险。他对总检察长的起诉根本不放在心上，在3月25日的讲话中，他还胜算在握地宣称：“如果最高法院证实我犯有贪污罪，那么我马上辞职。”他暗猜，当最高法院对是否审理案件进行投票表决时，他至少可以获得15票中的9票从而免予被诉。在接见政党议员时，佩雷斯胸有成竹地说他一定能够击败总检察长的起诉。然而佩雷斯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法院院长罗德里格斯这回驳了老朋友的面子。罗德里格斯在接到总检察长的公诉书后，立即在第一时间派出人手对案件进行了再次调查。同时，他还亲自起草了一份审理佩雷斯案件的报告，声明佩雷斯一案证据确凿应当予以审理。这份报告在送交官们传阅后，法官们将决定投票表决是否审理佩雷斯案迹1993年5月20日，法官投票表决会议在最高法院举行。15名官以9票赞成、6票弃权的结果决定对佩雷斯进行审判，佩雷斯志在必得的9票一一落空。同时最高法院还决定对同案人前内政部长伊萨吉雷、前总统府部长菲格雷多进行审判。接下来，根据委内瑞拉宪法规定，法院将这一决定提交国会讨论审批。佩雷斯终于陷在政治危机的漩涡中难以自拔，他将面临最高法院的审判。更为可怕的是，他还将面对被迫离职的可能。总统的权力魅力实在难以割舍，佩雷斯绝不甘心就此放弃。在最高法院宣布决定的当天晚上，佩雷斯再次出现在委内瑞拉的电视屏幕上。他向全国观众再度申明自己的无辜，并将贪污案归因于反对派的政治阴谋，声称反对派因为不满他提出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而陷害于他。然而对于“捍卫公共财产最高法庭”的调查结果，佩雷斯却无法辩驳。佩雷斯还宣称他不会辞职，他也坚信人民不会要他辞职。可惜，佩雷斯高估了自己在民众心里的地位。自从总检察长对佩雷斯提出公诉后，委内瑞拉的局势就开始动荡不安起来。当佩雷斯公然提出“不会辞职”后，委内瑞拉的局势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学生上街游行、工人相继罢工，人们纷纷传言委内瑞拉又要发动军事珍了。一时人心惶惶，市场上甚至出现了抢购粮食的热潮，不法分子也趁火打劫，制造暴力事迹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以委内瑞拉前总统卡尔德拉为首的政界人物挺身而出，力劝佩雷斯辞去总统职务，以平息国内的政治危机。佩雷斯此时也意识到他已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权衡再三，他也只好接受了大家的要求，决定辞职。从这一点来说，佩雷斯还是比巴西前总统科洛尔明智的。5月20日晚，佩雷斯黯然宣布辞去委内瑞拉总统的职务，他还表示愿意接受法院的审判。佩雷斯表示，遵从法院的裁决是一个总统的职责，所有那些把国家引入这一悲剧性时刻的人都应该遵从法院的裁决。佩雷斯决定辞职的讲话在电视上播出后，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的市民反应热烈，人们涌上街头高呼口号，燃放爆竹，表达着高兴的心情。动荡了两个月的社会形势终于稳定下来，全国再度恢复有序状态。四   终成囚犯1993年5月21日，委内瑞拉参议院对最高法院审理佩雷斯总统涉嫌贪污的议案进行了投票，投票一致通过对佩雷斯进行审理。参议院还决定在案件审理期间停止佩雷斯的总统职权，同时取消其豁免权及所有权力，总统职权由参议院议长莱帕赫代行。佩雷斯成为委内瑞拉历史上第一位在任期内因为而需要接受起诉的总统，也成了拉美地区继巴西前总统科洛尔之后，第二位因为丑闻而遭下台厄运的政府首脑。佩雷斯的内阁成员得知参议院的决定后立即召开会议，集体提交了辞职申请。辞职后的内阁成员和总统一起共进了“最后的午餐”。在这次午餐中，佩雷斯当政期间所有曾经担任箍长职务的人都出席了，宴席上始终弥漫着凄凉哀伤的气氛。1993年6月18日，佩雷斯被捕。8月31日，委内瑞拉国会宣布，永久性地罢免佩雷斯的总统职务。1994年5月18日，佩雷斯被送到了最高法院的被告席上。在接近一年的深入调查中，司法部门获取了证明佩雷斯有罪的诸多证据，查明佩雷斯在担任总统期间挪用并侵吞了共计1700万美元的公款。在一人缺席的情况下，最高法院以10票赞成、4票弃权的表决结果，宣布佩雷斯犯有欺骗性盗用公款和贪污罪，并对其实施逮捕。佩雷斯两度入主委内瑞拉总统府，第一次担任总统时也曾闹出“雪山号冷冻船”涉嫌贪污事件，但那次事件只不过令他在人民心目中声誉受损。第二次出任总统时，佩雷斯再次涉及经济丑闻，这次他为何没能躲过起诉，反而沦为阶下囚了呢？对于这个问题，有一个委内瑞拉政党领导人曾经用“40”和“10”这两个数字加以诠释。佩雷斯第一次执政时期，石油每桶40美元，那时官员的贪污现象也很严重，但是人们也从发达的石油出口经济中分得一杯羹，故而对于官员的贪污现象不大在意。佩雷斯第二次当政期间，石油每桶降到10美元，国家收入锐减，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大大下降，他们自然无法容忍蛀虫将国库里的钱中饱私囊。贪得无厌的佩雷斯终于没能躲开法律的制裁，被赶下了总统的高位。1994年5月18日，最高法院正式宣判佩雷斯构成挪用、贪污公款犯罪，被判刑3年，佩雷斯最终入狱服刑。佩雷斯的政治生命结束了。佩雷斯下台后，接替他的是委内瑞拉局势紧张时力劝他辞职的前总统拉斐尔?卡尔德拉。卡尔德拉以“反腐倡廉”为名，逼迫佩雷斯下了台，从而缓和了委内瑞拉的紧张局势。他也利用这次“倒佩”中博得的美名再度竞选成功担任总统。然而卡尔德拉领导下的委内瑞拉并没有出现新的气象，政坛依旧横行，委内瑞拉还是乌烟瘴气。正如本文开头所述，国际透明组织将委内瑞拉评为世界上最的10个国家之一。不止委内瑞拉，现象在拉丁美洲很多国家大肆横行，比如本书里就讲述了巴西前总统科洛尔的受贿案。拉美国家一般都较早实行民主制度，却成为贪污的聚生地。这看似是个悖论，可是细细究来，就会发现这些国家的民主缺乏实质内容。拉美国家经济结构单一，贫富差别较大，其结果就是没有一个社会阶层能够作为民主制度的稳定力量而存在。对于各民主政党来说，民主制度只是他们拿来用作争权夺利的一个工具而已。政党们以民主之名上台后，却行专政之实，大肆打击异己、攫取利益。在这些背景之中，贪污现象在拉丁美洲大行其道、肆意滋生就不足为奇了。[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