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乘坐加长林肯,车内的奢华简直让他叹为观止,颠覆了他以往对奢华这个词的理解,超越了他想象的极致,他做梦无非也就是骑个嘉陵摩托,后座上载着罗美君。像这样豪华的轿车,他连想都不敢想!舒适的座位,微凉的空调,车顶上竟然还悬挂着一个大屏幕彩电,甚至……甚至还有冰箱!梁夏忍不住在心里怒吼道:妈的个叉叉,我是在车里还是在别墅啊?贫富差距也太他妈大了!
刚才领头的那个中年人慵懒地靠在车座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然后倒了一杯,很有派头地呷了一口,然后自言自语地道:“总算找到一个暂时的替代品,董事长最后的心愿也算完成了,不过还是得尽快找到大少爷才行。”说完他看向对面的梁夏,发现这小子东张西望,竟似一点都不怕,反而像个大爷一样翘起二郎腿,欣赏起车内的布置来,完全不理周围虎视眈眈的黑西装大汉。
梁夏对林肯车的兴趣远远大于被绑架的恐惧,他烂命一条,生平也没有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的人生惨淡没有激情,现在被绑架反倒是他这一生中遇到过的最刺激最震撼的事情了,对他来说反倒是种荣耀,像他这样的人平常没人会打他主意,现在竟然有人绑架了他,还坐上了连梦里都不曾出现过的林肯车。他的心里反而是激动而期待的,他想:“我梁夏做人老老实实的,没有什么仇人,除了十几岁的时候偷看隔壁的女人洗澡被她男人追了十几条街被揍得满头包以外,就再没得罪过人了,更不用说得罪有钱人了。安全,嘿嘿,安全!”
梁夏是个倒霉透顶的穷光蛋,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比他更加倒霉了,他不是因为倒霉才成为穷光蛋的,也不是因为是穷光蛋,所以才那么倒霉,而是从他出生起,倒霉和穷光蛋这两个词语就一直伴随着他。
他小时候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大概有五年的时光,在那懵懂的年纪里,他连上树掏鸟窝,下田摸鱼这两项农村少年最热爱的休闲活动都还来不及体验就跟随外出打工的父母进入了大城市,无忧无虑的童年就此结束。这算不算倒霉?
对于很多农村少年来说,进入大城市简直跟进入天堂一样,那是做梦都想的事情,但是对于梁夏来说则不一样,因为他将要在大城市里长久地生活下去,去体验那残酷的竞争法则。或许第一次去大城市的人会觉得新鲜并且自豪,但是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就绝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就像旅游,不就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去别人活腻了的地方感受新鲜吗?
在大城市摸爬滚打了两年的梁氏夫妇没能挣到足够让梁夏过上城市生活的银两,所以当时七岁的梁夏居然连幼儿园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那是关动物崽子的地方,大概就是动物园里面的孵化园!更郁闷的是当他想要享受一下童年,去体验一下那些上树掏鸟,下田摸鱼的休闲活动时,他很杯具地发现这个城市当中的鸟儿都是关在笼子中被老头子调戏的,而且周围方圆几十里除了钢筋水泥混凝土构成的高楼大厦外,居然没有一块水田,再远的地方以梁夏的脚力是去不到的了,在他有限的认知里,用得上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那一双还算健全的双腿了。尽管市区内府南河的水还算清澈得可以看到垃圾漂浮在水面上,但是梁夏始终没敢扎起裤管下去摸鱼。因为河边竖立着的木牌上写着:禁止下河,违者罚款五十元。
五十元对于当时的梁夏来说是个什么概念?那是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了,是天文数字一般的巨款,七岁的梁夏见过最大面额的钞票无非就是五块钱,那都还只是在他母亲数钱的时候见过一次。
这样惨淡的童年对于梁夏来讲并不算太倒霉,因为更加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为什么要反复提到他七岁那年呢?因为那一年他成了孤儿。几乎每一年都会有民工死在工地上,不是被重物砸死就是摔死,甚至还有累死的,各种死法都有,很不幸的是这一年轮到了梁夏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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