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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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桃林相会(2/2)

    欧阳白云道:“当心倒帐老夫也许活不到明天。”

    堂倌道:“您老说笑!”

    柳南江笑道:“老先生有些醉了。请问一共多少银子?”

    堂倌笑道:“共七两五钱。”

    柳南江自袖袋内摸出十两大锭塞在堂倌手里道:“多的赏你。”

    欧阳白云道:“还不快谢吗?”

    堂倌连连哈腰称谢不迭。

    欧阳白云也向柳南江拱拱手道:“原想奉请却教相公破费老朽也多谢了。”

    柳南江道:“晚辈与前辈同席已是异常荣幸焉能让前辈破费哩!”

    欧阳白云仰脖大笑道:“老脸坚厚就领受了吧。”

    堂倌插口道:“您老要走了吗?”

    欧阳白云道:“不走难道在此睡下不成?”

    堂倌施然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奉给欧阳白云道:“这是黄老爷要小人送给您老的。”

    欧阳白云接在手中面色一沉道:“多久的事?”

    堂倌道:“就在您老进店不久。”

    欧阳白云道:“为何到现在才拿来?”

    堂倌战战兢兢地回道:“黄老爷一直叮嘱小人要等您老兴尽待归之际才能呈上书信不然他就要摘去小人吃饭的家伙。”

    欧阳白云冷哼一声拆开了书信。

    只见那信笺上写道:“黄衫客书拜白云大侠子正东校场桃林之中恭候大驾如已过时则于明晚同时同地再见。”

    柳南江早知是黄衫客授来的书柬却未作声。

    此刻冷眼一瞟信上文字俱入眼中心头不禁大骇这无异是一封战书他不明白二人之中究竟有何芥蒂。

    欧阳白云神色十分平静将信笺往桌上一放目光凝视着柳南江不稍瞬冷声问道:

    “相公看看可是那黄衫客的字迹?”

    柳南江道:“极为相似。”

    欧阳白云道:“黄衫客因何左手握笔作书呢?”

    柳南江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语气一顿接道:“前辈认定黄衫客是以左手握笔作书吗?”

    欧阳白云冷哼道:“这点老朽还看得出来。”

    柳南江道:“这也许是他的习惯。”

    欧阳白云道:“老朽却不如此想。”

    柳南江道:“前辈的看法是……”

    欧阳白云道:“他唯恐别人从字迹中认出他的本来面目因而改用左手。”

    语气一顿转头向堂倌问道:“什么时辰了?”

    堂倌四道:“刚好交子。”

    欧阳白云一挥手道:“还来得及咱们一同走吧!”

    柳南江微微一愣道:“晚辈也要前去吗?”

    欧阳白云道:“将有一场战相公似不应该放弃观摩的机会。”

    柳南江道:“不知二位有何芥蒂非一战不可。”

    欧阳白云呵呵笑道:“相公这话说得就不妙了。只看不问方为聪明人相公难道愿作愚者?走吧!老朽苟不幸而死相公也正好是收尸之人呵!”

    言罢已先行一步向屏风之外走去。

    柳南江本意是不想去的。在书信上明显地露出了挑战之辞两者相遇似乎恶战难免。

    那时他不知将如何置身其间。

    然而欧阳白云坚持之下不去似乎不行也就紧跟着欧阳白云走了出来。

    灯景虽未阑长街已寂寂。

    扑面冷风使柳南江酒意全消。他默默跟在欧阳白云身后细细思索越想越多越想越疑!

    欧阳白云言辞极尽闪烁仿佛暗中有什么意图?

    同时柳南江心中大大地犹疑不决在两斗之间他不知该站在一边。

    依照武林中的规矩他该置身事外。然而凌震霄是他未来的岳丈呀!

    在思索中不觉到了东照门东校场已然在望了。

    这时欧阳白云忽然停步转身道:“今夜无月却有浮星老朽观看只不过子时一刻光景相公以为然否?”

    柳南江抬头察看一阵然后点点头道:“约莫如此。”

    欧阳白云道:“那么离子正还有一刻工大害老朽问相公几句话。”

    柳南江道:“洗耳恭听。”

    欧阳白云道:“令师无尘大师为当今一代高僧早年曾为少林主持不知缘何挂单独走隐居海外?”

    柳南江道:“身为徒子焉能过问师父之事。”

    欧阳白云道:“答得好。”

    语气一顿道:“那么令师派遣相公前来长安有何重任?”

    柳南江道:“乃是追查本门两件遗宝。”

    欧阳白云道:“所谓本门可是指少林寺而言?”

    柳南江道:“晚辈不知家师如此说而已。”

    欧阳白云道:“那么两件遗宝是指那铁剑、玉佩吗?”

    柳南江道:“不错。”

    欧阳白云道:“蒙相公坦诚直告老朽多谢!”

    说罢长长一揖。

    柳南江连忙闪避道:“晚辈承担不起。”

    欧阳白云又道:“移时若老朽真与那黄衫客动起手来相公将为何人助拳?”

    柳南江道:“高人过招哪有晚辈助手余地。”

    欧阳白云道:“为令师清誉相公凡事务必三思。”

    柳南江道:“前辈此话何意?

    欧阳白云道:“老朽之意是要相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柳南江道:“前辈乃多年成名高手自无晚辈相助之必要。前辈言下之意仿佛是要晚辈不为黄衫客助拳不知可对?”

    欧阳白云点点头道:“老朽正有此意。”

    柳南江道:“前辈此言差矣那黄衫客既然胸罗万机武功过人又何须晚辈助他一臂之力?”

    欧阳白云冷哼道:“今晚只怕他不来。”

    柳南江道:“以晚辈忖度他一定会来。”

    欧阳白云道:“那么他就一定难逃公道。”

    柳南江道:“晚辈也想请教前辈几点。”

    欧阳白云一挥袍袖道:“直言无妨。”

    柳南江道:“听前辈所说难逃公道之话仿佛那黄衫客与前辈有何恩怨纠葛然而前辈对他的本来面目却一无所知啊!”

    欧阳白云道:“老朽知他是谁。”

    柳南江道:“能够见告吗?”

    欧阳白云道:“所谓黄衫客者不过是终南三君子之一的竺道台之化身。”

    柳南江不禁吁出一口长气摇摇头道:“前辈猜错了。”

    欧阳白云白眉一皱道:“莫非相公早知他的本来面目?”

    柳南江道:“不知。”

    欧阳白云道:“既然不知何以知道他不是竺道台?”

    柳南江道:“因为黄衫客也在追查竺道台的下落。”

    欧阳白云道:“那么他也一定和老朽是同一代的武林人物不然他不会明了老朽的暗语。”

    柳南江不解地问道:“什么暗语?”

    欧阳白云道:“老朽枰上的功夫可说天下无敌所以从不召人入局。老朽要祝永岚转告黄衫客到长安来和老朽下一局不过是教他前来受死罢了。”

    柳南江道:“前辈找的是竺道台既然黄衫客并非竺某似乎不该作无谓之争了。”

    欧阳白云道:“那得教老朽见见他的本来面目。”

    柳南江道:“其实一出手就可见分晓。竺道台以‘风林十八掌’享誉武林面对前辈他焉有不以看家本领出手之理。”

    欧阳白云道:“那也未必大家隐居多年俱多又创研了各种新奇武功老朽就不再以当年的武功路子出手了。”

    柳南江沉吟一阵道:“如此说来桃林恶战将在所不免了?”

    欧阳白云道:“黄衫客选在桃林与老朽会面早就有心与老朽一较身手了。”

    柳南江未再接口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

    欧阳白云也向天际投以一瞥然后喃喃道:“此刻怕有子正光景了。”

    一语方落人已飞身向东校场扑去。

    柳南江也立刻相随起步尽展“射影掠光”身法也不过并肩齐进毫未前。足见欧阳白云多年来的武功又大有精进。

    方才二人停步交谈之处距离东校场不过二里之遥只消三、五个起落二人已到校场之中。

    桃林位于校场的西北方占地约二十余亩。

    此时隆冬酷寒雪降四野万千桃柳俱成枯干一片凄凉景。

    欧阳白云脚步稍稍一停就身稳步沉地向桃林行去柳南江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刹时二人就行至桃林之前。

    蓦然响起一个闷雷般的声音道:“黄衫客恭候白云大侠。”

    柳南江听得出来说话之人确是黄衫客然而他极目望去在桃林中却未见对方身影。

    欧阳白云微微一愣随又朗声笑道:“尊驾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黄衫客四道:“不知白云大侠早年是否游过这座桃林?”

    欧阳白云道:“来过几次。”

    黄衫客道:“那么对这座桃林的品种一定非常清楚了?”

    欧阳白云微一沉吟道:“老朽倒不曾留意。”

    黄衫客道:“那么在下可以奉告。”

    语音一顿接道:“此地跳林不下万株其中却有极少数之珍贵白桃树干挺直皮是黑色可以一眼看出与其它桃树不同。”

    柳南江展眼细察果然现在桃林之中有一小片排列极为齐树干又极为伟挺者想必就是黄衫客所说的白桃了。

    欧阳白云沉默良久方应道:“老朽见到了怎么样?”

    黄衫客道:“白桃共为三百六十一棵纵横皆为九十一棵。与枰上纵横格路完全相同。

    白云大侠乃枰上高手对此想必不会陌生。”

    欧阳白云冷声道:“老朽明白了。”

    黄衫客道:“蒙宠相召对奕无奈在下对奕道一窍不通所以选在此地。”

    欧阳白云接道:“尊驾请慢一步容老朽先问一可务请从容回答。”

    黄衫客道:“请讲?”

    欧阳白云道:“有人怀疑尊驾就是终南三君子之一的竺道台尊驾如何解释?”

    黄衫客冷声道:“在下不欲解释。”

    柳南江扬声道:“前辈请恕晚辈插口。欧阳前辈是要找那竺道台。”

    黄衫客接口道:“娃儿可知白云大侠与人对奕的用意?”

    柳南江道:“晚辈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误会欧阳前辈为……”

    黄衫客怒声道:“既未肯定在下是否竺道台所乔扮就不该轻率要祝老儿来口信除非白云大侠从此远离长安不再在江湖上露面否则今晚上这一盘棋就非得下出个胜负不可。”

    欧阳白云怒叱“尊驾休要放狂!柳相公说尊驾不是竺道台老朽只是将信并未深信。

    既然如此这盘棋如何下法?”

    黄衫客道:“在下私心忖度与白云大侠毫无隙嫌白云大侠一时失察托人传来对奕口信情有可原。在下并不打算与白云大侠作一殊死之斗只要分出胜负便可。”

    欧阳白云道:“分出胜负又待如何?”

    黄衫客道:“白云大侠若败请立即远离长安。”

    欧阳白云道:“莫非老朽在此对尊驾有何不便吗?”

    黄衫客道:“请白云大侠勿如此盛怒……”

    语气一顿接道:“如在下落败可由白云大侠向在下提出一项问题。”

    欧阳白云道:“此话怎讲。”

    黄衫客道:“在下既然号称天地通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白云大侠心中或有存疑之处在下正可以为大侠解惑。”

    欧阳白云道:“尊驾可算天下第一号狂人!”

    黄衫客道:“不知白云大侠是否同意在下之建议?”

    欧阳白云道:“如果尊驾落败尊驾就得露出本来面目让老朽见识一番。”

    黄衫客道:“在下这副模样原就是本来面目。”

    欧阳白云道:“那么容许老朽动手检视一番。”

    黄衫客道:“只要白云大侠能胜悉听尊便。”

    欧阳白云道:“一言为定。差别如何较量?”

    黄衫客道:“在下虽不谐奕道却也略通皮毛。三百六十一棵白桃最中央之一棵在枰上称为‘天元’不知可对!”

    欧阳白云道:“不错。”

    黄衫客道:“方向不便扭曲而行为之‘征’可对?”

    欧阳白云道:“尊驾倒知道得不少。”

    黄衫客道:“在下想请那柳南江娃儿作仲裁人不知白云大侠是否同意?”

    欧阳白云毫不犹疑地应道:“老朽赞成。”

    柳南江却不愿插手其间连忙叫道:“二位前辈请听……”

    黄衫客接道:“我二人均信你得过何必多口?”

    欧阳白云也道:“相公不必推辞老朽信你得过。”

    语气一顿接道:“黄衫客请快些说出较量的方法吧!”

    黄衫客道:“你我各在对角站立由柳家娃儿声为号扭曲‘征’行其间不得漏过一棵白桃树干先达‘天元’者为胜。”

    话声一落在雪地反光之下顿见一个****人影立于那一片整齐的白桃枯林的对角处。

    树干粗如人腿绝难遮掩一个巨人的身躯黄衫客不可能隐藏在枯干之后。

    他从何处来?施的是何种身法?欧阳白云和柳南江俱未看清。

    柳南江早就见识过对方骇人的功力倒未过分感到惊异。

    才朗声话道:“请问尊驾今年贵度多少?”

    黄衫客反问道:“问此作甚?”

    欧阳白云道:“自有道理请尊驾据实答复。”

    黄衫客道:“在下年逾半百。”

    欧阳白云道:“尊驾可知老朽已是六旬开外之大?”

    黄衫客朗声笑道:“年岁越高功力越深想当然耳!”

    欧阳白云道:“较量轻功却以年事轻者较占便宜!而且轻功为武学中的雕虫小技以此分胜负未必真能较出谁强谁弱。”

    原来此老见对方身法神奇怪异惟恐自身难胜故有此说。

    黄衫客哈哈笑道:“如此说来白云大侠不同意在下所提出的较量方法了!”

    欧阳白云道:“轻功难免有取巧之处不管你胜我胜都难谓公平。”

    黄衫客道:“白云大侠既如此说在下料想起了一个折衷办法。”

    欧阳白云道:“请讲。”

    黄衫客道:“如果白云大侠先占‘天元’之位在下认输。”

    欧阳白云冷笑道。“想必尊驾早有把握先占‘天元’之位。”

    黄衫客道:“如在下侥幸先得”天元“之位白云大侠尽可出手攻击逼使在下防守。

    倘若在下得而复失仍然认输。双方各出绝招互不相让白云大侠想必不再认为这是雕虫小技或者谁有取巧之嫌了吧?”

    他这番话虽然狂妄自大已极却也教人无以驳斥。柳南江听在耳里也暗生钦敬之心。

    看那欧阳白云却气得额上青筋暴露唇上白须也掀动。

    半晌方沉叱:“尊驾够狂的老朽倒要领教一番。”

    黄衫客道:“既蒙允纳就请白云大侠早早就位吧时辰也已不早了。”

    言来心平气和全无火气。

    高手相搏最忌未交手前先旺火气。从这一点看黄衫客也已占了上风。

    也许是他故意先以言辞激怒欧阳白云果如此他的心机就相当深沉了。

    欧阳白云缓向桃林行去暗中却以传音术向柳南江说道:“恕老朽冒昧移时老朽与黄衫客相搏之际相公是否真能置身事外?”

    柳南江惊道:“前辈何出此问?晚辈绝对置身事外。”

    欧阳白云身入桃林在那片整齐白桃林的对角处站定。

    黄衫客扬声道:“娃儿站到白桃林的‘天元’部位来吧!”

    柳南江道:“有此必要吗?”

    欧阳白云挥挥手道:“既为仲裁人自然要进入白桃林中。”

    柳南江虽颇想置身事外然而情势所迫也只得卷入其中了。

    他缓缓向桃林走去待经过欧阳白云身边时对方突然低声道:“相公请暂留步。”

    柳南江停步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欧阳白云道:“老朽突然想起有一事相托了。相公早已承诺应该不得推辞。”

    柳南江微一皱眉头道:“望前辈勿过分使在下为难就是。”

    欧阳白云道:“只要相公置身事外这事并不使相公为难!”

    柳南江点点头道:“在下答应了。”

    欧阳白云道:“多谢!”

    柳南江未再答话径向白桃林的中央走去。

    走到桃林中央停了下来想低头察看之际忽听黄衫客以传音术向他说道:“娃儿!你身为仲裁人就得公平无私不管老夫遭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娃儿你插手过问切记。”

    柳南江暗中也以传音术问道:“前辈可知此老心怀叵测吗?”

    黄衫客沉声道:“今日之局无你插手余地你若不听老夫交代胆敢妄动老夫就要毁你双臂。”

    柳南江心头暗凛道:“小辈遵命就是。”

    黄衫客忽然扬声道:“柳家娃儿朝后退些然后声为号我与那白云大侠要开始争夺那‘天元’部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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