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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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无名剑客(2/2)
    凌菲横蛮地一摇头道:“我不承认。”

    柳南江委婉地道:“凌菲人要讲理你不能否认事实。”

    凌菲突然“咦”了一声道:“对了!听黄衫客说你也是为了那方玉佩而来?”

    柳南江点点头道:“不错正因为这件事我在为我们的友情眈忧将来总有一天……”

    凌菲插口笑道:“有什么好担忧的。”

    柳南江道:“我们会为了争那方玉佩而变成冤家对头。”

    凌菲摇摇头道:“不会那样严重。”

    柳南江讶然道:“难道你会放手吗?”

    凌菲一派纯真地道:“是让步不是放手。你既然喜欢我我自然也应该喜欢你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既喜欢你当然就不该为一方玉佩去和你争得翻脸了。”

    柳南江不胜激动一把抓住凌菲的手道:“凌菲!我真感激你。”

    凌菲笑眯眯地望着他突地将手抽了回来以食指刮着面颊道:“真不怕难为情一个男人家随随便便抓人家女孩子的手。”

    柳南江不禁胀得满面血红讪讪地道:“请恕失态我原以为像你这种女孩子不会拘泥这些。”

    凌菲笑道:“我才不拘泥呢!”

    柳南江道:“可是你?”

    凌菲笑道:“我喜欢看你面红耳赤的样子所以故意逗你。”

    柳南江真是莫可奈何显得窘态毕露。

    凌菲却嘤咛一声飞步向前奔去。

    柳南江在这一瞬间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也立刻追了上去。

    前面是一道密林两人很快地进入密林之中。

    此刻虽然正晌午由于密林中枝叶茂密不见天日密林中显得异常阴黯。

    突然凌菲站住了目光愣愣的望着前方。

    柳南江以为凌菲又在逗他从后面追上去一把将她抱住。

    蓦然传来一声沉叱道:“放开她!”

    柳南江这才现小径中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衣面蒙黑巾的人。

    凌菲开口叫道:“老前辈他不是坏人。”

    黑衣人道:“不管他是不是坏人老夫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凌菲噘着嘴唇道:“老前辈!你为我疗伤我很感谢可是你……”

    黑衣入叱喝道:“就因为老夫为你疗伤祛毒所以要约束你的行动。”

    柳南江立刻猜想到这黑在蒙面人极可能也是为秦茹慧疗伤者。立刻闪身走到凌菲前面话问道:“秦茹慧姑娘的伤势可是尊驾疗治的?”

    黑衣人露在黑巾上方的一双眼睛中射出两道冷芒冷声道:“这与你何干?”

    柳南江正声道:“尊驾可知已为武林中制造出一个罪人?”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武林中该死之人实在太多了。”

    柳南江闻言心头一寒也不胜恼怒声音一沉道:“请问尊驾为什么要以黑巾蒙面?

    难道有什么事情使你见不得人?”

    黑衣人厉声道:“娃儿!你想找死吗?”

    凌菲也连忙拉住柳南江的衣袖低声道:“柳兄不要惹麻烦!”

    柳南江一心一意要想挖出这个黑衣蒙面人的根底至于自身的处境全然不惧这正是一个英雄人物的磊落襟怀。

    因此他声色平静地道:“在下为尊驾惋惜以尊驾的功力而言虽非一时翘楚也当列为前茅。又何必遮头盖脸遁于世外?”

    黑衣人面上那块黑巾翩翩飘动显然愤怒已达极点。半晌方大吼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儿竟然来教训老夫!”

    柳南江越说越有劲对黑衣人的威胁视若未睹依旧振振有词地道:“尊驾造就秦茹慧一身魔功也显然是别有居心。以尊驾的功力而言若想整顿武林尽可公然出面又何必利用一个纤纤弱女作你的杀人工具?在下以为这种行径太卑鄙了。”

    黑衣人气得哇哇大叫道:“娃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声中一掌向柳南江拍起狂飚顿起沙石刮起三尺。

    柳南江早有戒备立刻展开“射影掠光”的身法疾闪开。

    柳南江闪开后复又用话激道:“如果尊驾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在下倒愿意领教几招。否则在下可不愿意与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过招。”

    柳南江只不过想拆穿对方的身分殊不知已经为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黑衣人也不再说话沉叱一声又全力拍出一掌。

    柳南江虽然仍以“射影掠光”的身法避过但他却接触到了掌劲的余锋几乎使他一个踉跄立脚不稳。

    凌菲眼看黑衣人又要动第三掌连忙一横身挡住柳南江的身子疾声道:“老前辈请息怒。”

    黑衣人朝后微微一退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凌菲哀求道:“请前辈不要伤他。”

    黑衣人一点头道:“可以不过要那娃儿跪地向我求饶。”

    柳南江虽然觉自己惹出了麻烦而微有骇意但是要教他跪地求饶他还办不到。因而冷笑一声道:“凌菲!你站开不然他又要说我利用一个女子做挡箭牌。我柳南江绝不会利用人更不会利用女人。”

    言下之意暗暗讥讽那黑衣人利用秦茹慧作他的刽子手。

    黑衣人暴叱道:“女娃儿!让开。不然老夫连你一齐宰掉。”

    凌菲摇摇头:“不!你就连我一齐杀吧!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柳南江此时方才领略到凌菲对他的真挚之情同时也想到一个男子汉应该具有保护女子的责任。而闪身到凌菲的身前沉声道:“尊驾不必去威胁一个女儿家有什么过节尽管找我柳南江。”

    黑衣人冷笑道:“老夫救她一命自然不会去杀她只是看你像个男子汉不要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老夫就绝对不会去伤害她。”

    柳南江道:“在下现在站出来了。”

    黑衣人道:“你这娃儿真是够狂老夫念你颇有男子汉的骨气只攻你三掌倘若你逃得过三招算你的命大。”

    柳南江神定气闲地道:“十招也无妨。”

    他决心要以“雷音八剑”去和对方周旋一番他想用长剑挑下对方的面巾一睹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凌菲急得在身后拉住他疾声道:“柳兄!你绝不可答应他你赢不了他的。”

    柳南江义正词严地道:“凌菲!难道你愿意我只敢向弱者挑战而不敢向强者动剑吗?”

    凌菲不禁一愣答不上话来。

    柳南江又道:“一个人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活不如光明正大的死。”

    这句话无异又刺了黑衣人一下。

    黑衣人沉声道:“娃儿!你尽管教训老夫吧!老夫以黑巾蒙面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三招之后若你还活在世上老夫即自行了断。娃儿!够公平吗?”

    柳南江道:“很公平不过在下以剑对掌不会落尊驾的口实吧?”

    黑衣人嘿嘿笑道:“娃儿!你真是太狂了狂得和老夫当年一样为此老夫让你先动手。”

    柳南江毫不客气对方语音未落寒星剑业已出鞘一招“天际闪电”向黑衣人面门上划去旨在挑落对方的面巾。

    黑衣人沉叱一声呼地拍出一掌。

    柳南江这一招剑法完全以快见称跟着剑尖已递到对方的面门突然一股劲道将他的长剑荡开。

    柳南江至此已觉察自己身临险境若能自保已经不错何能妄想去挑落对方的面巾。

    一念及此立即退守心凝神怡静候对方的凌厉攻势。

    黑衣人沉声道:“娃儿!老夫看你这套剑法还不错死了未免可惜。如果你肯垂剑下去就算你有求饶之意老夫放你一条生路。”

    柳南江道:“寒星非凡品出鞘必溅血请出招吧!”

    黑衣人冷嘿一声右掌电出一股暗劲立刻向柳南江“璇玑”穴处袭来。

    暗劲还没有临体柳南江已觉其势汹涌立刻施展出“八方霹雳”一团剑气对周身保护得坚密异常一丝不透。

    “雷音剑法”一向以刚猛见称今日柳南江却只能用来退守并非剑法本身不济。只因为双方内力悬殊致使柳南江将一套凌厉的剑法施展不开。

    “砰”地一声巨响柳南江心神巨震身躯也登登连退三步。

    黑衣人冷声道:“娃儿!只要你服输老夫可以留下一掌。”

    柳南江一提丹田之气“刷刷刷”一口气攻出三剑虽然劲道不如前招却也声势夺人。

    黑衣人厉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儿!”

    话声中右掌电出只听“砰”地一声柳南江立刻四平八稳地仰躺在地上口喷鲜血。

    血喷染在他的剑尖上寒星剑是溅血了不幸溅的是他自己之血。

    凌菲狂怒道:“纳命来。”

    软剑像长蛇般向黑衣人颈项上卷去。

    黑衣人闪身避开沉叱道:“女娃儿不要胡闹快些为你的心上人疗伤吧!”

    话声中扔出一个药瓶然后飞身奔出林外。

    凌菲转身扑到柳南江的身上狂似地喊道:“南江哥!南江哥!”

    方才还丽日当空现在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一阵小雨来了。

    凌菲转身抬起黑衣人扔下的药瓶然后背着柳南江的身躯沿着小径向密林深处行去。

    霪雨连接着下了好几天秋意浓了枫叶染红了终南山麓人们远远望着那一片火红虽然私心向往却无法登山一游。霪雨之下极不适宜登山。

    在曲江池小镇通往“祥云堡”的官道上是附近最为干净的道路这条青石板砌成的官道不但毫无泥泞经过大雨冲洗反而显得洁净清爽。

    得得!得得!一阵蹄声自远而近那是一头大麦骡长长的耳朵竖得笔直鼻孔里不断地冒白气。四条腿上沾着污泥显示这头大麦骡曾载着它的主人跋涉了一段泥泞而艰苦的路程。

    马上人是一个年纪二十左右的蓝衣少年由于雨水的浸湿未干他身上的衣服显着深浅不一的颜色。

    这蓝衣少年堪称丰神俊逸气宇轩昂。可是他的面色却像天空一样阴沉。他紧拘缰绳朝“祥云堡”疾马而来。

    虽然在阴沉沉的气候中“祥云堡”的气派如往昔。

    堡门大开着廿四名甲胄鲜明的执戈武士排列两旁。虽在朔风中也无寒缩之色。一个个精神饱满给人一种威武的感觉。

    堡门前二十步处有一排栓马术桩。“祥云堡”虽未告示来者非在此下马不可但是作客者也多半懂礼教。这个蓝衣少年正是如此他翻下大麦骡将缰打个活扣套上木桩向堡门处行去。

    立刻一个身材瘦小目露神光的中年人从堡内闪出向那蓝衣少年迎去口里问道:

    “请问有何贵干?”

    蓝衣少年停下脚步星目向对方扫了一眼然后回道:“前来拜见堡主。”

    中年问道:“可有拜帖?”

    蓝衣少年道:“在下为报丧讯而来匆促不及准备。”

    中年汉子似是非常意外地将眉头一皱又不觉地将这蓝衣少年再打量一番然后大声喝问道:“请问尊姓大名?”

    蓝衣少年道:“在下凌长风尊驾是——”

    中年汉子“噢”了一声展开满面笑容道:“原来是凌少侠久仰大名。在下内管事龙飞扬请少快到迎宾居稍待容在下通报。”

    凌长风跟随走进了堡门进入了设于堡门内侧的迎宾居。

    龙飞扬吩咐仆僮奉茶然后出了迎宾居向堡内通报去了。

    一盏热茶尚未饮尽龙飞扬去而复回向凌长风抱拳一礼道:“堡主亲在中堂候驾少侠请进。”

    凌长风抱拳加礼不吭不响他起身离座跟随龙飞扬向堡内行去。

    穿过敞厅通过一座亩许大的花圃只见秦羽烈站在门口迎候公孙彤垂手立于一旁。

    秦羽烈一步跨到阶前抱拳一礼道:“小女多蒙少侠搭救尚未答谢今日幸遇。”

    凌长风回敬一礼然后抢着说道:“堡主不必客气今日在下是报丧讯而来。”

    秦羽烈眉尖微微一皱道:“秦某方才已听龙管事说过请入内细谈吧!”

    凌长风一摆手道:“不必了!在下不想多作耽搁!”

    语气一顿接道:“柳相公与舍妹于二十三日未时在杜曲以东二十里处双双被杀因柳相公前来中原似在贵堡住脚是以在下特地赶来专报丧讯。”

    秦羽烈“噢”了一声目光向他身边的公孙彤一瞟疾声问道:“可知被何人所杀?”

    凌长风摇摇头道:“不知系何人下手。”

    秦羽烈道:“尸体现在何处?”

    凌长风道:“尚未寻获。”

    秦羽烈又是“噢”了一声道:“此讯也许不确吧?”

    凌长风艴然不悦道:“堡主以为在下所言不实吗?”

    秦羽烈笑道:“非也!少侠是道听途说辗转听来。”

    凌长风接口道:“前夕有一黑衣人专程前来通知在下并带来柳相公与舍妹的誓。如果死讯不确他们的髻怎么被人轻易割下?”

    秦羽烈道:“怎知髻就是他二人所有?”

    凌长风道:“在下已认出舍妹之髻至于另一髻是否为柳相公所有在下不敢肯定堡主也许认得出来。”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黑色小包递到秦羽烈的手中。

    秦羽烈并没有打开观看转手交给旁站的公孙彤道:“拿去给福儿辨认。”

    公孙彤应声退去。

    秦羽烈转过而来向凌长风问道:“少侠所说的黑衣人是否就是为小女治伤的黑衣人?”

    凌长风道:“想必是他。”

    秦羽烈唔了一声道:“莫非柳相公和令妹被那黑衣人所杀?”

    凌长风道:“在下不敢肯定。”

    这时公孙彤引领着福儿疾奔而来。

    秦羽烈忙问道:“那髻可是柳相公所有?”

    福儿抢口道:“正是我家相公的小人认得髻上的簪子。”

    凌长风问道:“福儿!如果柳相公活着他的髻可能被人割下吗?”

    福儿已经含泪盈眶悲伤地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相公一定遇害了。”

    此时秦茹慧则已闻讯起到了中堂一跨进门就扬声问道:“凌少侠你说柳相公死了?”

    凌长风道:“哦!秦姑娘!”

    话声一顿黠然地摇摇头接道:“死了!还有舍妹。”

    秦茹慧的眉尖蹙得很紧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凌长风道:“据那黑衣人说是二十三日未时地点在杜曲以东二十里之一座密林内。”

    秦茹慧“噢”了一声道:“那日柳相公与我们在‘醉月楼’分手之时已是午未大概他与令妹一出杜曲镇街就遇害了。”

    秦羽烈道:“茹慧你认为那黑衣人就是杀害柳相公的人吗?”

    秦茹慧摇摇头道:“那我怎么知道呢?”

    秦羽烈喟然道:“柳相公武功不凡剑术群凶手是一个绝代高手看起来武林有祸了。”

    凌长风抱拳一礼道:“在下告辞。”

    秦茹慧道:“少侠何不在堡中盘桓数日再走?”

    凌长风摇摇头道:“不了!在下还要为舍妹设灵招魂不想久留。以在下臆度仲秋之夜起武林已是多事之秋你我想见的机会也许还多得很哩!”

    言罢又分别向各人行礼然后掉头大步向堡外行去。

    秦羽烈站在门口怔怔楞直到凌长风身影穿过敞厅消失之后这才转身来道:

    “福儿你相信柳相公确已死了吗?”

    福儿点点头道:“相信不过在未见到其尸之前总还抱着万一的希望。”

    秦羽烈道:“福儿!我想为柳相公丧你意下如何?”

    福儿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能麻烦堡主何况相公尸骨未获!”

    秦羽烈一挥手道:“不要说了一切听我的吧我还要和公孙总管商量一下。”

    说罢向公孙彤一招手掉头离开了中堂向书房行去。公孙彤在后紧步相随。

    两人进入书房后关上了房门。

    秦羽烈低声问道:“这事的真假如何?”

    公孙彤道:“真假莫辨。不论是真是假我们都得提高警觉。”

    秦羽烈一皱眉道:“何故呢?”

    公孙彤道:“若是真有此事杀死柳南江之人必是一个功力深厚的绝代高手我们不能不有所提防。”

    秦羽烈道:“倘若此事是假的呢?”

    公孙彤嘿嘿一笑道:“那就更为可怕了。

    秦羽烈茫然地道:“请总管说详细一点。”

    公孙彤道:“倘若柳南江的死讯是假的那么柳南江的死最少已对我们生疑而且和凌家兄妹联上了手。假报死讯的后面必然隐藏着极大的阴谋。”

    秦羽烈沉吟一阵道:“依我看此事真的成分居多。”

    公孙彤摇摇头道:“老朽看来此事假的成分很多。”

    两人的意见恰恰相反。

    秦羽烈愣了一下道:“总管如此肯定吗?”

    公孙彤点点头道:“不管是真是假老朽已想好了主意。”

    语气一顿附在秦羽烈耳边接声道:“为柳南江摆设灵堂举行大祭井以世谊名义向武林中各门户大讣告。”

    秦羽烈目光一亮点点头道:“好主意待秦某……”

    公孙彤忙不迭地接口道:“老朽自会办理不劳堡主吩咐。”

    言罢退出书房。

    公孙彤前门退出秦茹慧却由秘门中走了进来。

    “茹慧你对这事的看法如何?”

    秦茹慧语气幽幽地道:“柳相公可能真的死了不然他的髻不可能被割下。”

    秦羽烈又问道:“你感到难过吗?”

    秦茹慧点点头道:“真有点不舒服。”

    秦羽烈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秦茹慧疾声道:“爹!你弄错了我不是为柳南江的死而感到难过。”

    秦羽烈不禁一愣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秦茹慧冷笑了一声道:“凌菲竟然和他死在一起这件事情真有点令人气恼。”

    秦羽烈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他已觉察到秦茹慧的性情已大大地反常了。

    九月初三这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曲江镇通“祥云堡”的官道上充满了攘来熙往的人群自仲秋之夜以来这是不曾有过的盛况。

    原来这一天是柳南江大祭之日。

    “祥云堡”以世谊的身分出了讣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巳时大祭未时引申时安葬。

    柳南江仲秋之夜露面至其死讯传出前后不过十日。

    柳南江的灵堂设于“祥云堡”的大厅这座雄踞武林的堡楼建盖以来还是第一次举丧。

    秦羽烈是一个讲究排场之人因此场面也办得浩大惊人。不看别的单只看看堡外立着的廿四根高逾三丈的招魂幡以及两排由堡门排到大厅的白衣武士就使人伸出舌头来缩不回去。

    大厅前的广场上设了两个祭坛一边有僧人在诵念经文一边由老道在设醮礼识。

    申酉之交已然有人进堡对柳南江的灵位礼拜。有人是冲着秦羽烈的面子而来有的则是为好奇而来。真正为了一祭死者英灵之人可说百中无一。

    秦羽烈所要注意的奇特的人物终于酉正之时第一奇人物到了——丑老人和欧阳玉纹。

    秦羽烈并未留在灵堂照拂在他得到报告说丑老人师徒二人到时他才从侧门进入灵堂正好和丑老人碰上。

    丑老人绷着脸道:“堡主!老头儿我素来喜欢说笑话。见到尊驾该笑语一番可惜今天场合不对只得免了。”

    秦羽烈冷笑了声道:“柳相公死了你应该大笑三声才对。”

    丑老人双目一翻道:“为了什么?”

    秦羽烈道:“从此以后你少了一个劲敌。”

    丑老人嘿嘿一笑道:“老头儿不但不笑反而应该大叹三声。”

    秦羽烈道:“为什么?”

    丑老人道:“死得太无人道死得太冤枉。他不与某一个武林枭雄声同一气狼狈为奸的话老头儿我深信他不至于遭到横死。”

    秦羽烈气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方悻悻然道:“今天是柳相公大祭之日秦某不想同你对口改日秦某要问问你所说的枭雄是谁。”

    丑老人道:“只要你给我一罐酒老头儿我就告诉你这个武林枭雄是谁。”

    头一歪接道:“玉纹!去到灵前拜拜吧!我这样一把年纪只怕他消受不起。”

    欧阳玉纹点点头缓步向灵位前的灵台处行去。

    突然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道:“请不要再往前走了。”

    欧阳玉纹抬头一看拦路之人赫然是秦茹慧不禁为之一愕道:“秦姑娘这是何意?”

    秦如慧气势汹汹地道:“不拜就走要拜就在这里拜不许再向前走。”

    欧阳玉效并未因对方的气势而畏怯也没有因对方的态度而激怒。仍是声音沉静地道:

    “秦姑娘能告诉玉纹原因吗?”

    秦茹慧冷哼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

    语气一顿接道:“对令师徒二人的来意我们摸不清楚所以不许你们距离棺木太近以免柳相公的遗体受到损害。”

    欧阳玉纹倏地面色一沉道:“这是什么话?玉纹与家师与柳相公并无深仇大恨——”

    秦茹慧一挥手道:“客随主意如果你懂得作客之道你就乖乖站在这里不再往前走。”

    欧阳玉纹正在进退维谷之际蓦然乃师叫道:“玉纹!站在哪里都是一样心意到了就行又何必管距离远近呢?”

    欧阳玉纹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就站在距离灵位约莫二十步的地方向灵位拜了一拜。

    拜毕之后立刻有内管事龙飞扬走过来请他们师徒二人到隔壁厅中待茶。目前因来祭吊之人尚要等到引落葬后才离去“祥云堡”不但要待茶而且还要管饭哩!

    前面四个青衣小童捧着各色素花后面四个青衣使女则捧着四色素果。后面跟着一个花信年华一个豆蔻妙龄的女子。一行十人神情肃穆步履端庄地向灵堂行来。

    秦茹慧走到乃父身边悄声道:“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柳夫人和柳仙仙了。”

    秦羽烈忙跨迎上拱手一揖道:“原来是柳夫人驾到秦某失迎。”

    柳夫人站住脚步目光由上至下将秦羽烈打量了一下然后说道:“妾身与柳相公为同宗而且有幸见过他露过一招神奇的剑法所以才冒昧前来祭吊一番请堡主勿怪唐突之罪。”

    秦羽烈笑道:“夫人能偕令媛前来是柳相公之莫大荣幸秦某欢迎尚且不迭何言唐突二字?”

    身形向旁一让摆手肃容道:“夫人请!”

    四位青衣小童缓缓启步一行十人向灵前拜托之前行去。

    献花献果礼拜一切都中规中矩即使那四个青衣小童和四名青衣使女在行礼进退之间也都各有分寸。毫无疑问柳夫人必然出身武林世家。

    一批一批的人来到灵堂又去至厅旁眼看午时快到秦羽烈所要等候的人还没有现。

    他希望现一个人向柳南江的棺木挥出一掌或者找出一件暗器那么这个人必是想置柳南江于死地的换句话说这个人也是不相信柳南江的死是真的。因为秦羽烈的讣告上用的是“暴卒”两个字这两个字极易启人疑窦。

    可是整个上午却都没有这样一个人。

    看样子今天这台戏演得无价值。明白真象的人一定会掩嘴讪笑。

    秦羽烈将要吩咐开出午饭款待吊客之际又有一个人进了灵堂。

    秦茹慧连忙跑到乃父身后轻声道:“爹!古寒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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