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台上是一个相持的局面一个是娥眉挑竖抱剑而立;另一个则手持竹竿意态悠闲。
从神情上看就知秦茄慧已落后手双方都是施展佛门绝学由于功力的深浅有别而有了强弱之分。
“祥云堡”总管公孙彤虽然仍是正襟危坐不动声色但从其凛重的神色一望而知其内心并不如外表沉静。
两姝对恃一阵蓦听秦茹慧一声轻叱突地抖腕递剑欺身上步银光闪处刷……
刷……刷……一连三剑人到剑至迅如电光石火威猛绝伦。
欧阳玉纹竹竿一抖一道乌光顿入对方万朵剑花之中。
人影晃动剑气飞旋举座群豪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见一围银光一围乌光在台上圈来绕去。剑身与竹竿相击时“叭叭”脆响时有所闻。
只一瞬间台上就有了急剧变化只见乌光大滥而银花却只隐约可见。毫无疑问秦茹慧已居下风情况岌岌可危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公孙彤略显紧张之色地站起来。
三位公证美妇已纷纷起身满面张惶之色。
那位丑老人自从将竹竿抛给欧阳玉纹之后就不曾再向台上看过一眼一直倚在台脚抱着葫芦痛饮。此时对公孙彤和三位公证美妇霍然起立仍是视若未睹豪饮如故。
就在全场陷入一片紧张气氛之际一声如黄钟大吕般的喝声自举座群豪的身后响起:
“停手!”
举座之人无不回头望去只见一人年约五旬上下身着腥红大氅由四个彪形大汉簇拥着自广场入口处疾步而来。
这一声暴喝台上立将分胜败见生死的欧阳玉纹和秦茹慧立即撤招收势各立一边。
全场豪客似是被这不之客的气势所镇一片默然无半点声息。
来人先向台上的欧阳玉纹漫不经心地瞅了眼然后昂视阔步地走到公孙彤面前沉声问道:“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彤早已起立相迎见问连忙回道:“启禀堡主经三位公证人评判这位欧阳玉纹姑娘与茹慧小姐不相上下同时进入决选故再比武一场以决定孰为群芳之后。”
公孙彤一回话众人立刻明白原来此位不之客竟是“祥云堡”堡主秦羽烈。
秦羽烈听公孙彤一说弗色然不悦道:“这是什么话?主与客斗传扬开去。岂不被人议论我‘祥云堡’不但慢客而且欺客。”
话声中一提大氅随势纵到台上面对台下站定。环目四下一扫双拳当胸一抱行了个罗圈揖然后扬声话道:“秦某此次筹办武林群芳赛会旨在集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的高朋好友于一堂共叙情怀。不意秦某因俗务所羁远赴关外未及赶回险与各位失之交臂……”向台四侍立的手下打个手势接道:“秦某虽晚归一步幸尚能与各位把盏一唔来!迟了按例罚酒三杯取酒来。”
下人早已捧过一方银盘侍候盘中盛放美酒三盏。
秦羽烈把盏一举道:“秦某这里先干为敬……”
一口气连干三杯。举座群豪见这位堡主举止豪迈说话分寸有礼均颇具好感。一阵喝彩后纷纷起立回敬。
凌菲哼一声道:“这年头越是做得假人越信得真。看样子这位堡主倒是深得人心。”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真耶?假耶?断论不要下得过早但看这位秦堡主如何落这件决选公案……”
一语未尽台上的秦羽烈向座间敬完了酒已开始处理这件事了。
只见他面色一沉向乃女斥责道:“茹慧越来越放肆了!做主人的唯恐待客不周你反而动刀使剑迎客这成何体统?还不快与我退下!”
秦茹慧被骂得泪眼滂沱心中虽有无限委曲却又不敢与乃父顶撞只得掩面黯然退去。
秦羽烈斥责乃女退去后方才容颜一变满面含笑面对座间道:“身为东主之道敬客为先哪有以兵刃食客之理?幸非秦某赶回必将贻笑方野。秦某对小女疏于管教今愿当众向这位欧阳姑娘致上歉意。”
双拳当胸一抱向欧阳玉纹深深一礼。
欧阳玉纹想闪躲已是不及连忙检衽回敬口中连声道:“不敢!不敢!”
群众一见秦羽烈已是半百之年竟然肯向一个年不满二十的姑娘屈理致歉真是通情达理莫不扬声称赞。
凌菲似是对秦羽烈胸怀成见嘴唇一撇满面不屑之色:“假仁假意不知道耍的什么鬼心眼?”
柳南江盾尖微蹙道:“凌兄说话太嫌直率了吧?这种场合……”
凌菲大言不惭地接口道:“来者不善小弟既然敢说也就不在乎!”
秦羽烈朗声道:“这位欧阳姑娘不仅风范绝代而且武功群秦某现以主人身份郑重宣布欧阳玉纹姑娘已当选当今武林群芳之后。”因此一经秦羽列宣布后全场欢离雷动。
柳南江微微颔喃喃自语道:“欧阳姑娘可说当之无愧!”
凌菲冷笑一声道:“如果是我才不要这份荣衔倒像是人家为了敬客而奉送的。
这时台上的秦羽烈业已手拿一座用珍珠打造的后冠在彩灯火炬的照射下耀眼生辉。
秦羽烈将手中后冠一举道:“秦某谨代表各位向群芳之后加冕……”
正当秦羽烈手中的后冠堪堪触及欧阳玉纹秀的一瞬间一直身倚自脚抱着葫芦痛饮的丑老人突然大喝一声道:“慢着!”
一声低沉有力的叱喝才出口人已横到秦羽烈与欧阳玉纹之间。
他左手仍然托着葫芦右手却已搭上了后冠轻轻一提将秦羽烈推得退后半步。
秦羽烈暗中骇异已极后冠虽系纯银打造但却脆弱已极对方透过这座后冠暗施内力迫使自己后退半步而后冠却丝毫未损这份放放自如的内家功力可说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
秦羽烈虽然被迫退后半步却退得不显眼令全场群豪看不出一丝破绽。骇异之余连忙一定心神含笑问道:“有何见教?”
丑老人醉眼迷离声调清晰道:“言教不敢老头儿有一点意见。”
秦羽烈道:“隐聆高见。”
丑老人身形一转面对座间扬言道:“今日盛会堡主既然名之为武林群芳赛会顾名思义孰高孰低应由‘争赛’而来不能以‘礼让’而得堡主以为如何?”
秦羽烈含笑点头道:“有理!有理!不过尊驾也许有所不明秦某筹办此会武林中尚属见而又别开生面的赛会并非标新立异其目的企能使各位高朋好友在极为轻松愉快之气氛**叙情怀因而动刀使剑井不相宜。”
可谓理由正大。言辞堂皇柳南江不禁一皱眉头喃喃道:“秦堡主口若悬河辩才滔滔这一场唇交舌战那位丑老人只怕要输!”
凌菲冷冷一笑道:“只怕未必!”
果然丑老人神定气闲地又道:“三位公证既蒙堡主宠邀定是堡主足资信赖之人公证人所作之决定请问堡主有无非议之处?”
显然秦羽烈已明白丑老人问话之用意立即答道:“无可非议。但是小女之参加赛会只是陪衬性质自应礼让。”
丑老人冷笑一声道:“堡主方才言道为了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不宜动刀使剑。万一进入决选之两位姑娘并无令媛在内堡主自无权令任何一方礼让则又当如何?”
秦羽烈不禁眉心暗结但其辞锋依旧未纯泰然答道:“诚然进入决选之人必须一较本门绝技方能分高低时动刀使剑在所难免但只能点到为止各在招式上见功大就行了。”
丑者人抬手一指公证席道:“可是方才公证人曾经宣布刀剑相向死伤不论。”
秦羽烈微微一愣遥向公证席问道:“可有此说?”
公证席上的紫衣美妇点头答道:“有的。”
秦羽烈神色自若地哈哈一笑道:“难为尊驾如此细心真是感激得很。秦某私心默祷希望愉快进行此一赛会。三位公证未必能体察秦某末意故一切均按法度进行。错又错在秦某临去仓促不及交待以致……”
丑老人连连摇头道:“并非错在这里。”
秦羽烈笑问道“请教错在何处?”
丑老人道:“错在堡主你不该一进门就喝令比武较量之人停手。”
秦羽烈的涵养功夫可说到了家丑老人辞锋一直咄咄逼人可是他却毫不动怒反而心平气和地道:“秦某早已表明心迹小女身为东主绝不可对客人动刀使剑。”
丑老人冷笑一声道:“可惜堡主这句话说得太迟了!”
秦羽烈呵呵一笑道:“尊驾莫非醉了?”
丑老人将葫芦嘴子凑到嘴边。一气连喝好几大口然后以手背一拭嘴唇道:“堡主待客之酒不够醇洌想要教我老头儿醉倒恐怕得还要个三十缸五十缸。”
“尊驾既未喝醉因何满口醉话?”
丑老人面色一沉道:“堡主休要以‘醉话’二字来混淆视听老头儿屈理不出头只要一出头就绝不会输理。”
秦羽烈道:“待秦某听听尊驾的道理。”
丑老人复又面对台下扬声道:“老头儿有几个问题请堡主当众一一答复。”
秦羽烈朗家回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丑老人道:“此次赛会虽由贵堡主办但却代表整个武林对否!”
秦羽烈道:“不错!”
丑老人又道:“既然如此大会聘定之公证人所作之评判与决定即代表整个武林之评判与决定对否?”
秦羽烈一点头答道:“对!”
丑老人双目一睁侧自将两道的光直射在秦羽烈面上冷哼一声道:“很好!欧阳玉纹与秦茹范两位姑娘既奉公证人之命各以本门绝技一较短长在胜负未分之际堡主何以喝令停止?”
素羽烈眉头连殓道:“秦某早已说过主当敬客是以喝止小女不得以兵刃迎客……”
丑老人沉声道:“堡主休要巧言令色令媛既参加赛会复又叩命竟技决选既已受赛会公证人之支配堡主无权喝止。堡主纵有礼让之意也只能先告知公证人由公证人宣布停赛堡主此为已显属不当。”
秦羽烈一时被问得答不上话来迟迟艾艾地道:“这……这教秦某如何解释呢?”
丑老人丝毫不让并不因秦羽烈的窘态毕露而就此罢休反而咄咄逼人道:“堡主趾高气昂置公证人之决定于不顾大有唯我独尊而左右此一赛会之势。同时也暗示你既能左右此一赛会也就可以左右整个武林然否?”
此语一出全场震动这丑老人真是语剑话刀锋利至极。看他的神气似乎有心引一场战火。
柳南江剑辰一蹙低声道:“我看他二人恐怕要由唇舌战演变成出招动武了。”
凌菲摇摇头道:“不会秦堡主城府极深在这种场合他绝不至于轻易动武……”
果然秦羽烈呵呵笑道:“尊驾说这种话真是太看得起秦某人了秦某自信无此能耐。只因当时一见动刀弄剑情势刻不容缓故而先于喝止再表露秦某心意。”
丑老大冷笑一声道:“堡主何不说一见令媛败相已露危在旦夕而予以喝止呢?”
秦羽烈微微一怔随即解颐笑道:“秦某方才已说过欧阳姑娘不但风华绝代而且武功群。小女不辞败露自是意料中事根本毋须掩饰。”
丑老人口气益转强硬道:“事实俱在休要巧辩……堡主你一方面趁机挽救令媛之危一方面却要显示你为人磊落大方老头儿我最看不惯这种投机取巧弄奸使诈之人。”
语气已一变而为教训口吻秦羽烈开始觉得这个陌生客人来意不善。心念一转决心忍让到底面露一丝苦笑道:“为了我俩争论此事席间群豪多已停杯搁筷。大好良宵如此虚设岂不可惜依尊驾之见又当如何?”
丑老人神色略为缓和道:“老头儿无意喧宾夺主不过要你堡主知道武林中人未必个个易于瞒骗!”
秦羽烈已略是愠怒之色冷声道:“你说闲话依尊驾之见此事当如何落?”
丑老人道:“赛会之目的在争不在让如此得来的荣衔可谓胜之不武欧阳姑娘不能接受群芳之后的头衔。”
秦羽烈道:“此事尊驾恐怕作不了主秦某要问问欧阳姑娘。”
不待秦羽烈问欧阳玉纹已抢着答道:“他老人家是我师父自然有权作主。”
秦羽烈不禁怔立当场他若早知丑老人和欧阳玉纹的关系也不至于费如许多的口舌了。
凌菲一听欧阳五纹决定拒受群芳之后的荣衔正合自己的心意不禁喜笑颜开目光向柳南江投以一瞥道:“柳兄这师徒两人的脾气倒是和小弟一样。”
柳南江正想着心事也没有细听凌非之言随口答道:“此人大有来头千万不能放过。”
凌菲大感茫然忙问道:“柳兄!什么千万不能放过?”
柳南江猛省自己失言忙改口道:“秦堡主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丑老者。”
凌菲冷哼一声道:“可是他却困不住这位心罗万机的丑老人……咦!柳兄你看他们要走了。”
柳南江一看丑老人和欧阳玉纹业已双双来到台下丑老人向秦羽烈告别道:“吃饱喝足老头儿要告退了。”
秦羽烈满面笑容道:“粗茶淡酒不足为道此时明月正圆如此美酒良宵尊驾舍得就此离去吗?”
丑老人哈哈一笑道:“这月亮和灯笼差不多没啥希奇!”
秦羽烈也哈哈笑道:“真是快人快语难得尊驾海量秦某还要奉敬三杯。”
丑老人道:“盛情谢过。老头儿心直口快多留恐扫了堡主的赏月雅兴。”
秦羽烈道:“无妨!无妨!秦某极愿与心直口快之人交往。”
丑老人神色一正道:“如果堡主真不在乎老头儿直言今日叨扰酒食无以为报临行之际有几句直言相赠不知堡主愿不愿听?”
秦羽烈道:“秦某洗耳恭听。”
丑老人—字字如敲金击玉般道:“古语说得好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所谓双手遮天者也不过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秦羽烈神情一变冷声道:“还有吗?”
丑老人道:“误入邪徒之辈大都因为萌生贪念务望堡主今后凡事多细想。”
语罢一拉欧阳玉纹转身就要离去。
秦羽烈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沉声喝道:“慢走一步。”
丑老人停步回身道:“早知堡主你听后怫然不悦老头儿就不该直言无忌了。”
秦羽烈筹脸沉道:“请算驾将话说清楚一点秦某有何贪心之为?又贪了些什么?”
丑老人哈哈一笑道:“请堡主无以为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语罢又待转身离去。
秦羽烈再有多深的涵养至此也无法容忍一声暴吼拦住丑老人去路神态怒不可遏道:“原来尊驾今日与会是消遣秦某的……”
丑老人耸肩一笑状极轻松道:“若谈消遣二字据实奉告老头儿无此雅兴。你心中之病我老头儿知道老头儿我所指为何你心里有数。当众说穿对你我双方都无好处。”
语意虽甚含糊却字字如巨槌般敲中了秦羽烈的心坎。当即心头猛震多少年来就是要找一个说这种话的人。如今遇上了岂肯就此罢手?
当下心念一横沉声道:“我‘祥云堡’不是任人撒野扯野的地方话说清楚了再走。”
丑老人冷哼一声道:“天下无处不可行也无人能留得住我老头儿。”
话声中身影一斜已然越过秦羽烈身傍向广场出口处走去欧阳玉纹紧紧在他身侧相随。
秦羽烈一声暴喝单臂电出仗以出名的“困龙八抓”如闪电般施出一把将丑老人后在领抓个正着。
柳南江正以全神贯注他俩的动静此时不禁低呼道:“秦羽烈果然不凡!”
凌菲也咋舌道:“这是什么手法?好快?”
柳南江又低呼一声:道:“凌兄快看!”
原来那丑老人的后衣领被秦羽烈抓住后仍然前行如故。若按常情丑老人虽不至于被抓得身形倒退那件短夹衣势将撕裂。孰料“叭”地一响突衣的衣领竟从秦羽烈紧握着的手掌中挣扎出去。
秦羽烈骇异不已举座群豪更是震惊难禁。
只有凌菲喜不自胜地道:“柳兄!你看如何?秦羽烈简直是自不量力。”
柳南江喃喃道:“内力贯穿丝帛形同胃甲若非目睹真使人难以相信。”
蓦然只听得却“呛啷”一声想是打破了只酒盏坐间立刻有数十名劲装疾眼的大汉离坐而起。一时人影飞闪立刻将在场的出口处封住了。柳南江这才明白坐间佳宾有不少是“祥云堡”的班底。
凌菲低声道:“柳兄我看见公孙彤摔杯为号这显然是早有安排。”
柳南江道:“又有何用?不过徒增血腥而已!”
丑老人和欧阳玉纹前行如故情势紧张已极。
这时突见秦羽烈猛一挥手喝道:“退下!”
那批封住去路的大汉立即闪至两边让出去路。
此时丑老人已行至广场月门之处回转身来朗喝道:“秦堡主!待老头儿送你一幅字画!”
自怀内取出一卷白绢就手一抛如一道匹练般直奔巨台。那幅白绢竟像具有灵性端端正正挂在巨台中央垂挂下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幅白绢上写着碗口般大的八个大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再回头看那丑老人和欧阳玉纹早在这一瞬间走得无影无踪。
柳南江一见那幅白绢上的八个大字心中大动忙向凌菲道:“凌兄稍坐……”
语音未落人已飞快离座而起。趁举座群豪一片哄乱之际闪身奔离现场。
此时月色正明夜露已起怕已到了子末丑初的光景了。
长安城外西南半弧内有三座山峰环峙那是华山、终南山、太白山。
其中经终南山距离最近不过百里之遥。如以普通人走来总得一天的脚程武林中人脚下功夫佳者神功一展不过是个把时辰之间。
丑老人和欧阳玉纹二人离开“祥云堡”后走的就是朝向终南山的道路。
以他们的功力应是行走如飞快逾闪电才对。但他二人却是慢走缓行比普通人的脚程稍快而已。
这使得迤逦追踪的柳南江不会大费力。但也使他困扰出长安往终南山这条路上正是西部有名的关中平原。土地肥沃此时一望无际的麦田结穗未饱跟踪之人很难不被前行之人现。
幸喜这月色甚明为安全计柳南江尾随在一里之外亦走亦趋。脚下虽甚轻松眼睛可就累坏了。
柳南江所以要追踪丑老人只因为丑老人临走之时留下那八个字当中的一个“财”字。
正因为这个字柳南江的师傅才派他出来。
同时丑老人对秦羽烈所说的“说出来对你我都无好处”那句话也不无咀嚼余地。显然那丑老人也在动这“不义”之财的念头。不过丑老人也许自以为取之有“道”罢了。
月华逐渐偏西天色已然不早。那丑老人和欧阳玉纹却越走越慢了。
这使得柳南江纳闷不已百思不解暗想:莫非那丑老人已然现自己在后跟踪。因此故意……。
想到这里柳南江不禁将距离又放远了一些以策安全。
过杜曲行程及半地势渐陡一片偌大森林挡住前路。
前行的丑老人及欧阳玉纹业已双双进入森林之中。
柳南江心神一紧立即展开师傅独门轻功“射影掠光”之术不旋踵间也已抢进森林。
林中古本参天枝叶茂密月光丝毫不透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柳南江略一定神极目细看。勉强看出古木参天之中夹着一条若有似无的羊肠曲径。
这条曲径由白色碎石砌成在漆黑林中犹如一条白线这条白线上却无半个人影。
柳南江暗暗纳罕不敢轻举妄动将身躯紧贴一株树干屏息凝神暗聆动静。
蓦然“嗖”地一声自柳南江身后响起柳南江一惊之余随手挥出一掌。
“啪”地一响一团黑物划空而过摔在碎石路面上。柳南江定睛一看是一条小小走兽多半是野兔之类。
柳南江正待查看之际忽然不远处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那笑声极其轻微柳南江却听得非常清楚心神不禁为之一凛。紧接着又传来一声轻笑声音比方才又响亮了许多。
毫无疑问这林中有人潜伏那笑声极其轻柔当为女子所那不是欧阳玉纹还有谁?
柳南江情知自己行藏业已败露躲藏只是徒招讪笑索性放开喉咙干咳了两声。
就在柳南江咳声未了之际忽然“噗”地一响眼前一亮。离他左侧十步之处燃起了一堆旺火。
火堆旁边坐着的正是丑老人和欧阳玉纹。
丑老人向火堆喷了一口酒使火堆燃得旺些。然后冷冷地说道:“老弟台!把你打死的那只野兔拿过来我老头儿烤熟了咱们好下酒!”
柳南江不禁面上一讪那丑老人对自已的行径可说了若指掌。他略一定心神乃故作安详地抬起地上的死兔送了过去。
丑老人一手接过野兔另一手往身边一指道:“秋深了天明之前霜寒甚重过来煨煨火吧!”
柳南江见对方语气中毫无敌意因乃放心大胆地在丑老人身傍坐下。
丑老人也未再说话忙着去剥兔子皮。欧阳玉纹也是低头不语一味拨火。
沉默良久柳南江忍不住启唇话道:“在下无意跟踪前辈只不过……”
丑老人头也不曾抬将手一摆道:“别说了!在酒桌上老头儿就看出你不怀好意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东张西望……”
柳南江道:“在下并非坏人……”
丑老人那两道炯炯目光将柳南江上下一打量神色稍用缓和道:“一见之初我就知道你到‘祥云堡’去必有所图果然不出我老头儿所料有什么话说吧!”
柳南江虽然尚未摸清对方的身份但从那两道深沉的目光中看出对方绝非邪恶之辈因此敢问道:“前辈方才在‘祥云堡’离去之时曾留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八个字。请问前辈‘财’字指为何?”
丑老人神情微微一愣继而淡淡一笑道:“那还不简单‘财’就是值钱的东西。比如说:像金银珠宝之类。”
柳南江微笑道:“前辈方才在堡中所指只怕不是一般财货吧?”
丑老人棱目一张道:“你说说看老头儿所指为何?”
柳南江不想转弯抹角直言道:“前辈必是指一宗异宝而言。”
丑老人一双棱目越睁越大继而渐渐眯起怪声惊气地道:“你年纪轻轻竟也是个见财起意的家伙你也想插上一脚?”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在下无妄念不过……”
丑老人突然面色一寒沉声道:“老弟台!我劝你少惹事非。有句古话: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可懂得?”
柳南江道:“在下懂得。只是据在下看前辈似非俗境中人竟也会在‘财’字上插一脚因而引起在下好奇之心……”
丑老人轻“噢”一声问道:“你怎知我老头儿要插上一脚?”
柳南江道:“前辈方才在堡中对秦羽烈言道:‘说穿了对你我都无好处’这句话不正好表露了前辈的心意吗?”
丑老人笑道:“哈哈!真有你的!”
柳南江道:“在下方才业已表明无意插足其间只是……”
老人接口道“你不是单纯为了好奇吧?”
柳南江眉头一皱略加思忖轻声道:“实不相瞒本门一宗异宝失落多年在下奉师命追回是以尾随来此想请示前辈指引迷津。”
丑老人显然对柳南江的坦诚感到意外棱目一睁问道:“说说看这是件什么东西?”
柳南江摇摇头道:“恕在下不能奉告。”
丑老人道:“好哇!你不能告诉我难道我能告诉你?”
柳南江道:“在下自然也不能勉强前辈相告实情。如果前辈所指的那个‘财’字与本门失落那宗异宝有关来日相争难免有冒犯之处在下先行告罪。”
说罢拱手一揖。
丑老人笑道:“看不出你的口气倒蛮大却也有一点名家气度。我老头儿很欣赏你这块材料来日如势在必争老头儿我让你三招。”
柳南江起身又是一揖道:“在下承情……”
丑老人连连播手道:“休来这些世俗虚套……。呃令师是谁?”
柳南江摇摇头道:“恕在下不能奉告。”
丑老人笑道:“嘿嘿!你倒是很神秘的。”
柳南江见天色将明乃告别道:“在下要走了不过尚有一点冒昧之请。”
丑老人道:“说说看什么事?”
柳南江道:“在下年轻识淡少在江湖走动对天下事所知甚少。深感师命沉重想请前辈……”
丑老人神情不耐地道:“年轻人怎么说话不干脆?少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吧!”
柳南江道:“在下想向前辈打听一个地方。”
丑老人呵呵笑道:“这是小事武林中大小门户老巢新巢老头儿我可说无处不知无地不晓。说!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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