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员外听了陈主事的一席话心下已然明了闹上公堂这官司自己必输无疑只是到如今也不知道对手是谁实在心有不甘总不能就这般吃个大大的眼前亏吧?五万贯恩是四万六千贯可是等于自己三分身家了况且现钱又哪有这许多难道要把辛辛苦苦打理地铺子典卖出去?更何况听陈主事的话还要把红儿送出去卢员外可是恨不得把红儿剥皮抽筋早想好无数法子炮制她出气怎能说放就放?
“陈大人!能否容卢某思量思量?”卢员外思前想后猛地想起自己的某个朋友或许他能帮上自己……
陈主事也不为己甚点头道:“也好卢兄可要三思而行!明日兄弟再来听信儿!”说着站起身摇摇晃晃走了。
卢员外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从称兄道弟到咄咄相逼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不过也怪不得他久经商场的卢员外又岂不知世事无常?况且二人相交本就是利益的结合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如今陈主事为利益和自己分道扬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听到陈主事只给一天时间明日就会再来卢员外一阵憋气一日内自己怎有时间去找朋友商量?
写封书信叫下人快马送走心里却是没底毕竟和他只是生意上的来往而已也不知道会不会帮自己。闷闷不乐地走向后院路上遇到的家丁奴婢大概都得到了消息再见卢老爷面沉似水各个大气都不敢出匆匆行礼走过走出老远才敢议论起来。
贾押司正和卢夫人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什么。见卢员外一脸怒容地进了屋急忙站起身陪笑招呼道:“妹婿来了……”
卢员外点点头走到桌旁坐下“三哥你说说是谁在给隔壁撑腰?真是好大地面子!害得十几年的老朋友说翻脸就翻脸!”说着冷笑起来。
贾押司叹气道:“这个我实在是猜不出。要说能令陈主事和妹婿翻脸地大名府也就那么几位……”
卢夫人插嘴道:“管他是谁咱们卢家还怕了不成?我就不信大名府……”
“闭嘴!”卢员外一声怒喝打断了卢夫人的话本来压了一肚子火气。不想在舅哥面前作的卢员外再也忍耐不住如同被点着的火药桶对卢夫人就骂了起来:“都是你这婆娘整日就知道惹是生非!闯了大祸还不知悔改!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卢家卢家!卢家就要给你败了!”
卢夫人虽然喜欢炫耀平日和卢员外感情却好夫妻俩相敬如宾卢员外重话也不曾说她一句如今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更是当着贾押司地面卢夫人脸上哪挂得住?眼泪唰一下流出。转过头抹泪。
贾押司一脸尴尬的劝道:“妹婿息怒。此事实在也不能全怪么妹隔壁那狐狸精不是什么好路数。看起来就是害人胚子。”
卢员外吼了几句怒气稍平听了贾押司的话问道:“隔壁女子以前是哪里人?”
贾押司道:“只知道是山东人具体籍贯却是不详。”
卢员外微微点头闭目思索起来。
贾押司不敢打搅她对卢夫人使个眼色努努嘴卢夫人不解的看向他贾押司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和妹婿谈些机密要事么妹先回避一下。”
卢夫人虽然不情愿但刚被卢员外训斥气焰全无不敢再惹卢员外生气只好站起身走了出去。
半晌后卢员外张开眼睛道:“不管这场官司是打还是不打钱赔还是不赔对头的来历总要打探明白那女子的身份来历就有劳三哥了。”
贾押司拍胸脯保证:“妹婿放心大名府地面还没我打听不到地事情。”
卢员外对他这宝贝舅哥可不大放心叮嘱道:“一定要打听清楚详细到时也好从中顺藤摸瓜找出咱们真正的对头。”
贾押司听了卢员外的话眼神闪烁不定慢慢道:“要说能把陈主事治的服服帖帖地不外乎韩通判李推官几人其中李推官最为可疑妹婿莫忘了以前的那个案子。”
卢员外皱起眉头看了贾押司几眼李推官曾经在一个案子里狠狠折辱过贾押司虽然最后卢员外出面讲情总算无事但李推官不怎么卖卢家面子是肯定的此时贾押司旧事重提也不知是他怀恨在心还是真有所怀疑。
贾押司见卢员外面色不对岂不知他心思正色道:“妹婿莫以为我在胡言兹事体大贾某又岂会给妹婿添乱表面看那婆娘排场河北除去沧州柴大官人似乎无人摆得出但妹婿莫忘了李推官的身世背景……”
卢员外听了点点头李推官乃是汴京一家大族子弟贾押司分析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贾押司毕竟官府中人却不知道河北的另一个世界隔壁女子的排场是够大了但是在河北能摆出这个排场的绝不止柴进和李推官最起码另一个世界地翘楚河北道大名鼎鼎的田虎是摆得出地更何况近日沧州形形色色地人物可是多了不少听说很有几个不凡角色尤其是听说山东最大的盐帮也遣人来见柴进隔壁女子也是山东人不能不令卢员外浮想联翩正因为卢员外知道地事情多头绪才乱实不知如何下手甚至担心此事乃是柴进联合山东强人设计自己思来想去简单的贵妇人斗气事件早已不知被他想到什么阴谋诡计上去了。
卢员外沉吟了一会儿道:“走!去隔壁见见这位女子恩。夫家姓武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却未听说山东有什么姓武地厉害角色。”边说边向外走。
贾押司跟在卢员外身后笑道:“姓武啧啧咱大名府第一号人物也是姓武若是他老人家的夫人咱哥俩也别蹦达了。赶紧去找棵歪脖树上吊才是正理免得活遭罪。”
贾押司虽是说笑卢员外听在耳里却是心神巨震不会……不会真这般巧吧?再一转念不可能贵王上任已有月余两位王妃都住府衙。隔壁女子却是才搬来没几天时间上就不对倒是和柴进那边山东来人时间吻合。再说没道理贵王把自己的女人放在外面这个年代或许有惧妻如虎者偷偷养妾侍在外。但若说亲王千岁也怕河东狮吼真是贻笑大方了何况听闻贵王正妃倾国倾城又娴淑温良决不可能是那种悍妇。
卢员外思虑至此心神稍安把这荒唐念头也抛到一边这才现自己出了满头冷汗苦笑摇头。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若是二十年前。自己又怎会被贵王二字吓成如此模样。
行到阎婆惜所居宅院前贾押司叩门。不大一会儿院里响起脚步声门吱扭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俏脸正是冬儿。
“又是你?来做什么?”冬儿叉腰气冲冲道。她可是记得贾押司初进宅子时那副趾高气昂的神态对贾押司全无一丝好感。
贾押司尴尬笑笑:“我是陪卢员外来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院门关起院里传来冬儿的话:“我家夫人不见男客!”接着脚步声远去。
贾押司眼中阴狠之意大盛回头看向卢员外卢员外摇摇头:“何必和小女子动气。”说完转身向自己府邸走去仿佛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像吃了闭门羹地样子。贾押司无奈的跟在后面心里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宅子里冬儿吩咐完下人“谁来也不见”后向后花园走去来到花园门前忽地拍拍自己的头怎么成习惯了还以为夫人有空儿理自己吗?笑了一声掉头向偏厅走去。
后花园凉亭中只有武植和阎婆惜二人坐在栏杆旁的石凳上谈笑。
阎婆惜宫扇轻掩檀口笑的花枝乱颤眼波流转媚意无边。
武植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笑话会把她笑成这样也不知她是真觉得好笑还是讨好自己叹口气道:“你不必这般小心的心思太多容易衰老哦!”
阎婆惜宫扇轻摇阵阵微风向武植吹去风中带着丝丝甜香“妾身今日是真开心不是故意讨好老爷的!”
武植道:“胡说!方才讲地笑话哪有那般好笑。”
阎婆惜道:“其实老爷就是不讲笑话妾身也想笑呢。”
武植心思一转已经知道阎婆惜变着法子告诉自己她现在有多喜悦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到来。
武植笑笑不语。
阎婆惜从头上把“五珠护凤”取下递给武植:“妾身的富婆瘾也过足了该还给老爷了。”
武植摆摆手:“你收着吧。”
阎婆惜略一思量点头道:“也对卢家不会轻易赔钱的怕是有好一场官司要打妾身还要留它作证物等事情过去再还老爷吧。”
武植道:“打完官司这钗子也是你地既然赝品坏了就送你件真品吧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抄了方家武植可是得到数件极为珍寺的宝物几件最珍贵的自然留给金莲了又被七巧瓜分去几件“五珠护凤”不过是小魔头挑剩下的既然已经被阎婆惜戴过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何况也确实是该送人家件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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