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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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2)
    最后,还是艾莎叹了口气,她的眼神在这声叹气中,仿佛也柔和了许多,说:“坐下吧,布鲁菲德。”

    布鲁菲德的心绪也随着艾莎这刹那的表情而泛过涟漪,毕竟他们间,也拥有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旖ni过去和尚算美好的回忆。

    艾莎淡淡地说:“你长高了,不过还是那么瘦弱。”

    声音虽平淡,但字句里似乎包含着一些说不清的情感。

    布鲁菲德怔了怔,内心莫明其妙的被触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升起些许愤怒,小贱人凭什么以长辈的语气,居高临下的对我评价。

    接着,他又同时发现,艾莎的话,似乎总是很容易就能激怒自己。

    艾莎凝视着布鲁菲德的脸庞,忽然幽幽道:“嗯…我要嫁人了……”

    布鲁菲德的瞳孔顿时为之扩张,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艾莎大概已经十七、八了吧,贵族家的小姐大多都在这个年龄出嫁的,不知为何,布鲁菲德的心忽然痛了痛,接着他又不禁自嘲的笑话自己,他是什么身份,恐怕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吧。

    艾莎仍是凝视着布鲁菲德,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地述说着:“这是一场政治婚姻!父亲的势力扩张已经引起了法考尔金皇室的注意,鉴于他近年来对法考尔金作出的杰出贡献,升迁为公爵已指日可待,到时他将会有自己的岛屿作为封地,法考尔金最害怕的就是拥有强大势力的叛逆者,为了制约我父亲,所以就有了这场政治婚姻……呵,新郎是四王子夏洛克,一个我只见三面的古板男子,但我以后每天都要面对他了……”

    她的眉头微微地皱着,嘴角牵了牵,久违的笑容里,却满是落寞和无奈之意。

    布鲁菲德不禁也陪着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作为法考尔金的成员,命运往往都不是操控在你自己手上,无论最低层的预备成员,还是上位贵族,都没有例外。

    不过他内心忽然又开始奇怪,这个略带神经质的小贱人,怎么在多时不见之后,突然跑来这里和自己说这些呢,难道…难道她确实曾对我另眼相看吗?如果是的话,那她为何又要一次又一次的侮辱自己呢?

    就在两人各自思索着各自的心事时,车门被轻轻敲响了,门外传来黑衣人的声音:“艾莎小姐,在西南方向有特勤部和地下卫队的人在监视我们。”

    布鲁菲德的心顿时为之一紧,西南是训练营的方向,这些人是监视自己的。

    艾莎冷冷应道:“马上赶走他们,对他们发出警告,再看到他们有不懂规矩的行为,以后就别想在立足于托玛纳了。”

    “是,小姐!”

    “哼,这些该死的特务,永远搞不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艾莎向布鲁菲德耸耸肩,很显然,最近她因为身份的提升,身边的非常人群也开始多起来了。

    布鲁菲德第一次如此赞赏艾莎,她显然不知道这些特务监视的是自己,就这么把事情揽上了,以后这些特务真想动自己,也得好好顾虑一二。

    看来艾莎确实对布鲁菲德有着难忘的记忆,也或许是她太久没有和人谈过心事了,当这场小风波过后,她又再向布鲁菲德说起她贵族女儿家的心事,因为她刚才的一个“聪明举动”,布鲁菲德心里对她认可了许多,神色已远不如刚刚重见时提防,见她话语有伤感时,也适当安慰她几句。

    艾莎敞开心胸的倾吐,令两颗年轻的心重新慢慢靠近,正当布鲁菲德的心也随着艾莎小姐的眼神而变得慢慢炽热时,门再次敲响了,扼杀了车厢里渐渐变得暧mei的气氛,传来的仍是黑衣人的声音:“小姐,打扰一下,侯爵大人吩咐你十一点以前回家。”

    “哼——”艾莎重重地哼了一声,十分不满黑衣人的不识趣。

    但接着,落寞又一次闪过她的眼眸,艾莎叹了口气,应道:“知道了,我自有分数。”

    布鲁菲德在心里陪着她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张美丽无暇的脸庞,回忆起昔日的一幕幕,或许在他们之间,在那一段段奇妙的交往史里,谁没有过美丽的遐想呢?

    但这份遐想恐怕得永远埋藏于心底,而他们之间,将来也不知还有没有再会之日。

    正当布鲁菲德感慨着的时候,那张精致的脸庞已渐渐靠近,令人窒息的美丽已来到近在咫尺的位置,如兰的芬芳正充斥着布鲁菲德的神经,但香吻最后还是没有降临在布鲁菲德的唇上,因为门又一次敲响了,黑衣人仿佛拥有一对透视眼,能看到未来的王子妃正准备与一个尚未洗脱贱民之名的预备成员接吻,他的声音冰冷了许多,稍稍提高音量提醒道:“艾莎小姐,为了避免侯爵大人的责骂,我想,我们得立即赶回去了。”

    惆怅的再会并没有以茫然的热吻而结束,仅仅是一句简单的“珍重”,车门已隔断两人的视线,布鲁菲德怅然地站在大道一侧,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的转角,才慢慢收拾情怀。

    毕竟,他现在最大的烦恼还不是爱情,感情对于他目前的状况来讲,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托玛纳的上空浓云密布,隐约看去,就像堆满了一张张恶魔的脸,眼看一场罕见的暴风雨就要降临了,布鲁菲德忙加快了脚步,他并不想陷身于暴风雨中。

    可最后,暴风雨始终没有降临,浓云压抑了托玛纳一整夜,始终没有化成雨点,到了第二天反倒慢慢放晴了,这样的天气变化,正如同瓦利马先生莫名失踪的调查事件,在之后几天,也有了惊天的变化,令团聚在训练营上空的浓云也慢慢散去。

    首先是托玛纳以外传进来的小道消息,说有渔船在危险海域发现了瓦利马先生的踪迹,他正在一条海盗船上喝酒作乐,那条海盗船可是恶名昭著的海盗团伙中的一员,于是不少人大胆猜测,天啊,那位看似可敬的瓦利马先生竟然是海盗派来潜伏在法考尔金的棋子,现在见阴谋败露,就逃亡回海盗老窝去了……

    接着,又有别的传闻说瓦利马先生正在右芒岛购买大量兵器,并不单单如此,还有另外的人看见他在寂静岛豪购花岗石,看见他在白柱群一带和一个老年妇女进行不道德的交易,看见他在黄金海域洗劫官船等等。

    传闻之多,不尽相同,反正很多人都在托玛纳之外看见了这位本来名不经传的先生,他时而是海盗,时而是武器商,时而是嫖客……

    反正人们几乎可以肯定一点,瓦利马先生并没有被人谋杀,他真的是失踪了,而且还逃亡到了大海,脱离出了法考尔金的掌握,甚至法考尔金的一些敌对家族也在传闻里参了一脚,他们将法考尔金描述成暴力专横的家族,在他的恐怖管理下,终于有人奋起反抗,逃出了恐怖的牢笼,瓦利马先生在这样的描述中,自然而然便成了自由战士了……

    还有些人的猜想更可怕,法考尔金为了解决日渐紧张的财政问题,,便在多年前成立了那支臭名远扬的海盗团伙,他们本来就是法考尔金的一员,瓦利马并不是变节,而是被法考尔金高层派去支援那支海盗团伙了。

    布鲁菲德非常纳闷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忽然去了这么多地方,还成了凶悍狰狞的海盗,还被某些有心人形容为追求自由的英雄,但这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法考尔金高层也开始怀疑瓦利马是否已经逃到了大海。

    只是一个传闻的话,那仅仅是传说,但所有人都在传闻时,那就有可能成为事实的真相。

    因为瓦利马先生在某些传闻中,实在被描述得太过不堪,法考尔金外交部不得不发表一份声明,大意是,瓦利马近日已无故失踪,现仍下落不明,法考尔金郑重宣布,将瓦利马开除出法考尔金,其人一切行为均与家族无关,等等。

    法考尔金权力金字塔顶层的几个大人物也是无比震怒,瓦利马失踪对他们而言,本是小事一件,但现在被许多敌对势力借机恶意攻击,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个猜想差不多是正确的,黑角海域里确实有几支海盗团伙是家族暗中成立的……

    训练营四周的地下卫士和特务明显减少了,其中不少人恐怕已被派到海外去寻找那位并不存在的瓦利马先生。

    布鲁菲德十分怀疑这一切传闻都与凯菲瑞小姐有关,但有这么大能耐的一位小姐,为何会屈尊在法考尔金的最低层呢,莫非海因姆男爵所说的一切是真的,她确实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不过其身份远远要比海因姆所猜想的要高级。

    不过凯菲瑞看起来仍像平常那样平静,那样优雅,而布鲁菲德也没机会再去问问答案,她便要离开了,而且离开得如此突然,如此的光明正大,特务们甚至没有资格去阻止这个失踪案头号嫌疑人的离开。

    她的家族复兴了!

    她的族人得到了另一个不逊色于法考尔金老牌家族的庇护,已东山再起,凯菲瑞作为他们家族的成员,现在已有一艘异常豪华的*停泊在北岸,它的任务便是迎接凯菲瑞回去。

    离开的那天,凯菲瑞身穿华丽的贵族服饰,盈盈踏出训练营大楼,是如此的仪态万千,风采耀人。

    布鲁菲德遥遥目送,只觉这一切仿如梦中。

    凯菲瑞在踏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正是看向布鲁菲德的方向,笑容仍像初次见面时的平和、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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