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过十分钟,大厅回复光明,宾客们齐齐松一口气,注意力重新回到桌面。
菜肴精美,问题是每盘大约只有两调羹分量,矜持些的人都不敢提筷子。
唉,他们实在是多虑了,大厅的光明并未持续很久,劳智美敬三色两位很快换妥衣服重新上台,唱歌跳舞,娱乐大众。
周围漆黑,只得舞台上一圈亮光,全身白色的两人化妆太浓,猛一看上去整张脸只剩眼睛嘴巴,十分恐怖。
有幼儿在台下大哭。
这样也能坚持下去,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表演柔情蜜意,也是很值得钦佩的。
灯光重又亮起时,成诺听见有人问:“还有没有?”
当然不是太受欢迎的缘故。
有乌鸦嘴回答:“一再而,而再三。”
灯光就在这时第三次暗下来,即刻有人唉叹。
跳上台来的只有劳智美先生,他上身只有一件背心,缀满五彩亮片,紧身裤腰挂在臀部上方,中间暴露出大块白花花松弛皮肉……不,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过门音乐一起,成诺还以为自己听错。
那首歌叫做“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据说这首歌同样曾由一个男性歌手全情演绎,回响不算太坏,但很抱歉,成诺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该如何凄婉哀怨地倾诉待嫁情怀,所以从未购买、欣赏、甚至注意过——没想到今天会明明白白地近距离遭受打击。
劳智美先生歌唱途中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交叉抚摸,眼睛闭闭,嘴唇撅撅。
到**处,如野猫叫春,猥亵听觉,兼带强奸视觉,
“掐死他自己好了。”黑暗中有人嘀咕。
“再来一次,老子拿他的头弯过来塞进裤裆里去。”
时时打灭灯光,强迫停箸,冷菜变温,热菜变冷——腹中空空,便是真君子也要发怒了。
一人慢吞吞建议道:“诸位,三文鱼拼盘业已吃尽,只余碎冰,兜头兜脑丢过去,马上令他清醒。”
全能听得出那是成诺声音,他立刻捉住那只不驯的手,唯恐她下一刻便让设想成真。
成诺立即转动手腕挣扎。
动作激烈,全能一滞,马上松开。
另一个声音及时赶来救援:“还是让那些盘子留在席面上的好。”叹息一声:“至少还有冰,只只碗脚朝天,知道的是分量不足,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慈善组织赈济非洲饥民现场。”
“熏鱼一人一块都分不到,这家酒店太黑心。”
“已经很公道,这一桌酒不过七百元。”比成诺预料的还要低。
一桌人有致一同地发出惊叹声。
“我弟弟在这里做副理,半年前接单时对住的明明是另两位小姐,其中一个是新娘,不晓得有多么大方干脆,谁知一拖半年,新娘、酒水、菜色统统换掉——别人越换越好,他越换越差。我弟弟被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不是说出身很好?”
“真正有身家的人才不会使用这种拙劣手段显示自己。你有无见过政治局委员上春节联欢晚会表演节目?只有那些平时受尽冷遇漠视的小人物才会乘此良机出尽百宝吸引眼球。”
这话真是再对也没有。
结束时居然还有人捧着大蓬玫瑰上前献花,继而热拥舌吻,不待司仪解释,成诺已发现那个装扮得如同十七八岁少女的人正是敬三色。
就快要趴在地上吻他的脚了。
幸而这确确切切是最后一场,大家都能少受些折磨——谁知舞台彼端又挂起大银幕播放pda,内容奇妙——居然是今日两位主角玉照,最早自襁褓起,轮番出现。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有些幼婴固然是安琪儿,但更多孩子在此阶段会显得粗糙、痴肥、蛮横、粗野、肮脏,如幼年敬三色与劳智美,明眼人一看便知,父母照看得并不精心,或是有心无力。
自揭底牌。
不必再看下去了,何况接下来也没有鱼翅鲍鱼可吃,成诺示意全能,准备离席。
“哎呀,”途中全能取笑她:“说不定新郎新娘会踏着皮球叼着火把来敬酒。”
“他们什么时候度蜜月?”
“没有蜜月。”
不准备衣锦还乡?
“敬三色小姐只有三天婚假。”
“那么我们可以再快一点。”
迎头痛击,宜早勿晚,尤其是经济案件,时间拖得愈久愈对原告不利。
***
法庭收到起诉状经审查立案,因为双方拒绝调解,协议无法达成,当即开庭。
成诺是费费的诉讼代理人。
那份馈赠协议被当作护身金牌,劳智美一开始还老神在在,满不在乎,直到原告律师拿出司法精神鉴定文件,两名具有五年以上精神科临床经验并具有司法精神病学知识的主治医师确定费费罹患精神分裂症,其症状表现最早可追溯至两年前——数月前的馈赠行为因馈赠人无民事行为能力,自然而然被宣布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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