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林寺主殿上层镀金铜瓦
不一会儿,车向右一转,就进入辅路了。从主路到松赞林寺的进香道路已修葺一新。松赞林寺主殿的大门一天只开一次。我从偏门进入寺内。大寺坐北向南,为五层藏式雕楼建筑。扎仓、吉康两大主寺建于最高点,居全寺中央。阳光倾泻之下鎏金铜瓦闪着耀眼的光,抬头就可望见那兽吻飞檐的殿宇屋角,还有下层那一百零八根代表佛家吉祥数的乌红色的柱子。
走进寺内,一幕幕场景在我眼前浮现:寺庙门口挂着的勾勒着白色线条的长长的黑布,那可容1 600人趺坐念经的幽暗的大殿里和班禅的略显轮廓的铜像和高僧的灵塔,那一幅幅五彩金汁精绘的唐卡,那密布地上的长而矮的列于黑暗中的乌红色木凳,精美鎏金香炉里悠然升起的丝丝烟雾,那一排排的打坐诵经用的坐垫,那些身着红衣头带黄帽专心诵经的喇嘛们,香台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祈福人的名字。
我看见有几个年幼的僧侣在通廊中追逐打闹。许多人在盛满药材浸润的圣水的大坛前,伸出左手,轻沾圣水,然后抹在额头。当我为佛堂地上那被数不清的跪拜者磨出的两条光滑的痕印感叹的时候,一个赤臂的喇嘛一边轻轻地拈着酥油花,一边望着我在嘴角浮起一抹和善的微笑。墙前台上温和深沉的酥油灯火微微跳动。空气中弥漫着酥油的味道,还有窖藏了几百年的时间的味道。
?松赞林寺转经桶
耳边渐渐传来浑厚的不绝于耳的嗡鸣声,从微弱到震人心魄。那是喇嘛们此起彼伏的念诵和宏大雄浑的乐器的鸣响和声。我还听到了沉重的号声和转经筒的叮铃声。它们从我身前穿堂而过,冲破屋顶,在整个松赞林寺上空萦绕、鸣响。我穿过光与暗影,尽力去看,看一切掠影。我沿着狭窄的楼梯走上楼,在寺庙正殿与屋顶之间的厅堂内俯视大殿全景。透过瓦片而泻的光线轻抚着我的皮肤,给我带来静谧与和谐之感。而当我来到寺顶,眺望着天地之间一切事物,它们都被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金色,在我的眼中发着灿灿的光。
我缓缓地走下寺宇,将这份宁静和灵动在内心慢慢地沉淀下来。我看见了石阶上喇嘛们泰然自若的神情。要了解一个人,先要了解一个地方。易卜生在生命终结的时候曾对一位友人说,“那雄伟而严峻的北方自然环境,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生活——农场之间相隔几英里之遥——迫使他们只能局限于自己的小天地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变得内向和严肃,忧虑而怀疑,并且往往容易丧失信仰的原因,但人人又似乎都是哲学家。在那里一旦漫长黑暗的冬天降临就会使房屋终日被浓雾笼罩。啊,他们是多么渴望太阳。”这些喇嘛们,呼吸着被神寺渲染的空气,感受着被信仰洗涤的微风。在他们那静雅深沉的躯体之下,灵魂该是怎样一种姿态?
当我坐车回到藏地青年旅舍时,看见同屋的那两位背包客已经回到了房间里。打了照面后知道他们都是斯坦福大学的学生,暑假一起在中国西部背包旅行。健壮却温文尔雅的楠先和我打了个招呼。楠是个完美主义者,喜欢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刚回到客栈就开始规划明天的路线图,行李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我问另一个人叫什么,他一脸严肃地和我说他叫果实,果实的果,果实的实。我听后忍不住把刚喝的水喷到了他衣服上,大笑起来,不停追问他:你真的叫果实么?你真的姓果啊?你的名字真的是果实啊?果实是你的真名啊?你说你叫果实没骗我啊?只见他脸色铁青,一次次企图打断我的话却又收住,然而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地说,这不都是一个问题吗!矜持一点好吗?然后又无奈地笑笑说,算了,你还是叫我mike吧。我指着他说mike是个非常非常俗气的名字,他做出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这个特别有趣的果实瘦得像根棍子,在这条件艰难困苦的旅途中,居然还给自己的头发打了蜡,可见非常重视个人形象。估计是那种出门一趟得照半小时镜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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