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印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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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57)
    作者:房东

    字数:10254

    ***    ***    ***    ***

    57

    黑袍男子抬高双手,全力敲击地面。巨响发出,两个超过三呎的大凹坑出现

    了他拳头下的石板几乎全部粉碎,连几十步外的沙子、碎砖瓦也被震得飞起来。

    而他这么做,不仅仅只是想强调自己的臂力而已。

    黑袍男子在闭紧双唇后,数十团蓝白色的火焰自地面浮现。我想,他刚才是

    咬着牙在念咒;而刚才那一敲,是为了把法术给传开。

    那些火球几乎只到凡诺的膝盖的高度,却将底下的泥地和石块都给烤裂。眼

    看它们即将把一堆沙子和石块都给烧成红色时,黑袍男子用力拍一下手掌。

    下一秒,每颗蓝白色的火球同时移动。它们以几乎相同的速率,冲向凡诺的

    双腿和头部。

    凡诺只是闭上右眼,再往右转一圈。一连串「啪」、「吧」声响起,不过一

    秒钟的时间,他那只半透明的触手就把那些火球都给一一打下;多数是瞬间散开,

    也有些是在落到地上厚,翻滚一阵再熄灭;之中有两个,是在半空中炸开,发出

    好几串「嘶哩」、「咻哩」等声响。

    而这一次,黑袍男子显然早料到自己的攻击无法带来多少效果。所以在火球

    都被打下来前,他就使劲磨蹭双手。不要几秒,下一个法术就已经准备好了;一

    团鏽红色的液体从地下涌出,把凡诺包覆;就像是用渔网设的陷阱一般,我想,

    不同之处在於,这种似乎是由微生物构成的东西,在大量增殖前,可说是一点存

    在感也没有。

    咬着牙的黑袍男子,低声说:「这团缺少缝隙柔的柔软玩意儿,可不像我的

    袍子那样透风,也难以用几下的切割或刺击就突破。真可惜啊,我不会听到你的

    尖叫声。呵──你就这样被活活闷死吧!」

    很显然的,先前他就是在赌赌看,凡诺会不会因为专心对付火球而没法事先

    察觉这个法术陷阱;他成功了,而凡诺会因为这样就被打倒吗?即使那一团红色

    的玩意已经包覆超过十秒,我也不这么认为。

    一分钟过去了,眼看凡诺还没有出来,黑袍男子得意的说:「无论你先前使

    用的是哪一种公式妨碍,只要没看清楚目标,通常就是──」

    没等他说完,那些液体就化为一阵黑烟。和前几次一样,凡诺的呼吸平稳,

    身上没有任何擦伤或淤青;他看来丝毫不受影响,我猜,那团鏽红色的东西可能

    在一开始就给他弄出一堆缝隙,让空气能够进去。在这之前,黑袍男子完全没看

    出异状,还以为自己赢定了。

    竖起尾巴的我,几乎要笑出来;泠还蹲在屋顶上,正屏气凝神的看着这里。

    张大嘴巴的黑袍男子,迅速后退不只五步;他的脸色极差,除了缺血外,眼

    前目标的深不可测更是令他冷汗直流。

    而不愧是专程前来谋杀老召唤术士的人,黑袍男子就算再感到绝望,不会令

    攻击节奏慢下太多。看不出他刚才还曾打算逃跑,我想;不过是受到挑衅就打算

    拚上性命,他的头脑的确非常简单。

    又过约五秒,凡诺还是不打算主动进攻。

    呼吸难以回稳的黑袍男子,两手贴着肚子;在一下使劲乾咳后,两颗东西挤

    过他的喉咙。是种子,都是深红色的,有那么一点点像是水蜜桃的果核;黑袍男

    子先是咬着,接着,他很快吐向凡诺。

    在半空中,这两颗种子很快发芽,之中最嫩的白色部分在落地前就完全消失;

    绿色与褐色的枝藤迅速增生,而凡诺却没有闪躲。这一次,他在被包覆时,动作

    稍大了些;先是张开双臂,然后又试图跳起来,好像真的在挣扎。

    我原以为,凡诺会用触手把那些枝藤都砍断。然而,触手在他移动双臂前,

    就显得极为无力。我猜,是因为那些枝藤首先针对触手攻击。只要集中限制武器

    的动作,凡诺就有机会被尖锐的树枝给刺穿;而按照黑袍男子的战术,眼前的目

    标应该会在变得像是一块瑞士起司前,就先被这两团植物给吸乾或撕烂。

    虽然惊悚效果一流,却没比先前的几招要来得有威力;凡诺若不是太不小心,

    实在不可能中招。而我才不相信他现在是真的遇到困难,特别是他使劲朝上伸出

    右手的动作,有点太假了。我想,他显然是故意假装严重受创,逼使黑袍男子进

    攻;果然,下一秒,后者就手脚并用的边跳边前进;动作简直和猴子一样,我想。

    眨眼间,他距离凡诺又只有几步之遥;和我泠极使用上术能,也很难达到这

    种移动速度。而尽管黑袍男子总有新花招,我却几乎不感到紧张。

    与几分钟前不同,胸腹不再那么沉重的我,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黑袍男子咬着牙、十指张开。当他伸长脖子、发出有些沙哑的怒吼时,那一

    对由袍子变化而成的手臂便开始冒泡。

    几百串密集的「囌咕」、「噗啵」声冒出,好像也带动周围的空气摇晃;不

    到一秒,他那双带点油脂光泽的双手,一下就膨胀不只十倍。曾有那么一瞬间,

    我觉得眼前的动态不像是油或水沸腾,而很类似大量的鱼卵一下全涌上来;在把

    脑中的噁心画面抹去后,我猜,那傢伙打算凡诺给拍成肉酱,像对待一只蚊子那

    样。

    很显然的,黑袍男子真认为非能量型的攻击会比较有效。

    竖起耳朵的我,除了听到狗叫、瓦片落下和火烧木头的劈啪声外,还听到凡

    诺发出的短暂叹息;在一堆枝藤间,我能看到他把嘴角压低,眼睛也瞇起来。他

    可没觉得不妙,只是感到很无聊。

    在黑袍男子有下一个动作前,枝藤就迅速枯萎。凡诺很快曲起右手,让对方

    误以为他是要以手肘攻击。

    黑袍男子先是张开双臂,下一秒,他的掌就几乎要碰到凡诺。而我尽管完全

    没眨眼,却有些看不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在类似气压瞬间喷出的「噗唰」声飨

    起后,包围凡诺的枝藤就散或一地;他的触手先是穿过一堆飞散的土黄色碎屑,

    然后直接挤入黑袍男子的左眼中。

    那只触手的动作比可是蛇还要迅速、灵活,我想,应该能在不到两秒之内,

    就把黑袍男子的脑袋给搅碎;不要几秒,双眼无神的他,又再次倒地;像是脱钩

    的肉块般,既迅速又柔软。完全不抵抗地心引力,动作比先前要少了些戏剧效果;

    而这一次,黑袍男子的嘴里没有吐出任何声音。

    凡诺收回触手,说:「浪费我的时间,唉──这傢伙老拿出一堆过时的玩意

    儿,真不好玩。」

    凡诺刚才完全是以玩乐的心态来应战,我还真的猜对了。现在,他可不是在

    自言自语,而是在向我讲解。

    我坐在地上,专心聆听。凡诺先是往左扭一下脖子,再伸一下懒腰;在一堆

    关节都发出「啪啦」、「啪吧」声后,他接着说:「他拿微生物来试图保存术能,

    因此最多只能使出低等规模的法术。」

    低等?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威力已经胜过许多现代兵器了!那所谓的高等,

    岂不是一下就能把半座城市都给烧光?如果我和泠一开始面对的攻击,是比白色

    光柱还要大规模的,那我们就算用尽术能也难以全身而退。

    而似乎,凡诺就期待能面对那种极危险的情况。他不太在意那些无辜民众的

    死伤,这一点,黑袍男子和他都差不多;意识到这一点,又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凡诺皱着下巴,说:「从量看来,他准备了不只一个月。还算有心啦,但即

    使以余兴来说,标准也嫌太低了。」瞇起眼睛的他,越是开口讲解,就越是对刚

    才的经历感到无趣。他没有再看黑袍男子一眼,好像真当后者只是一件不起眼的

    破衣服。

    黑袍男子现在真的是完全不动,我猜,他应该是死透了

    我很高兴,还有点想舔凡诺的脸;这大概是头一回,我会对他产生这种想法。

    而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凡诺既没有看向我,也没打算要蹲下来摸摸或抱

    抱我。他挥动左手,要小傢伙从屋顶上下来。

    过几秒后,凡诺去远处晃一圈,好像是在确认周围的情况。面对几栋毁损严

    重的房子,他一下嘟起嘴巴,一下又摸额头;他应该不会感到内疚,只是觉得环

    境一下变成这样,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我一边看着泠走过来,一边回想刚才见到的情景。

    凡诺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藉着调整对方的法术公式,来改变对方的施法结

    果。黑袍男子看出这一点,却无力改变情况。这一切都显示,他是彻底不如凡诺;

    无论  是战斗经验,还是对召唤术的理解。

    而一晓得自己赢定了,就故意提高风险来增加趣味性;像是一流的特技表演

    者坚持不使用安全网,或武艺高强的战士拒带备用武器上战场;我猜,凡诺应该

    有考量到更複杂的情况;除非他自愿,否则是绝不会随随便便死去的。

    听到这里的明,在思考约五秒后,问:「凡诺晓得对方会来袭吗?我的意思

    是:他既然这么从容,是否表示这一切都的在他掌控中?」

    「没有错。」蜜点头,一对毛绒绒的耳朵上下摇晃,「所以我无法彻底感谢

    他,因为,他等於是故意让我和泠身陷险境;起先,我只是怀疑,而在不久之后,

    我就听到他亲口证实这一点。

    「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忍不住再次发问的明,眉头紧皱,「再怎么

    说,失去你们,也是他的一大损失吧」

    「要说到他得到的好处──」蜜在想了一下后,说:「就是看看我们能有什

    么表现,基本上,这该被称为实验观察。以当时的结果,他还挺满意我和泠

    的逃跑速度,也挺欣赏我们的反击方式。当然,事后我才不会问他还有何改进

    空间;我甚至讨厌凡诺主动建议我们该怎么做,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傲

    慢。」

    明能理解,毕竟,凡诺平常总用相当奇怪的态度来面对他们。平常,除了要

    应付他主办的课程外,还要忍受他的嘲弄;而或多或少,也受到他的威胁,明想。

    在当时,触手生物的选择不多,甚至被限制自由;就算那是因为他们还小,而凡

    诺也确实能够保护他们,可在听过他的更多事蹟后,明实在很难不将这位创造者

    的一些行为给标上「虐待」二字。

    蜜低下头,说:「我和泠若是死在最初遭遇到的两道光柱中,凡诺应该也不

    会为我们掉泪;这个老傢伙,早就用法术把自己的责任感与恻隐之心给

    削到几乎没剩多少。他就万看到我和泠被烧焦的样子,最多也只会叹一口气;相

    信过不到半天,他就会想着要做出更优秀的作品。」

    蜜在吸了好大一口气后,继续说:「我和泠虽然都是複杂的召唤术产物,但

    ──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凡诺在煮一锅汤时所花的精神往往还比和我们相处时

    要来得多;对这傢伙来说,失去我们所造成的遗憾,应该和失去金钱差不多。」

    而即使是以现代的标准看来,明想,凡诺也算是相当富有的。对他而言,触

    手生物不仅不难制造,甚至是可以被轻易取代的。

    一直到今日,蜜在谈到这几段时,火气仍会上来。然而,看到她咬牙切齿,

    明却很难不感到放松;如此自然而然的把心事都吐出来,远比一个人喝闷酒要健

    康多了。

    而凡诺之所以把战斗时间拉长的原因,蜜也顺便提起:「他可以掌握节奏,

    却宁愿被动,主要是因为他期待对方会採用一种非常特别的攻击方式。其实,现

    代的幻想作品也有类似的概念,我想你应该能够很轻易了解:就是将术素和术能

    都封在体内,完全不露於体外;如此,就能够强化肌肉、骨骼和神经。虽无法像

    光柱那样制造够大规模的爆炸,但至少能够摸得到凡诺,也不会很轻易就落到把

    自己炸伤的命运。此外,这种法术还有持续时间较长,以及应用范围大等优点。」

    而说到这里,蜜也不忘强调一点:「讲句公道话,我们也不能笑那个一身黑的傢

    伙太死脑筋;虽然是一位受过不少严苛训练的刺客,身心的标准都远远领先一般

    人,但他给凡诺那样反覆恶整,精神应该是早就已经到达极限;在那样的情形下,

    人们脑袋的运作会为了追求动作效率,而忽略更多策略方向。」

    明想,蜜也不是真的同情那个一身黑的傢伙,只是给出客观评价,。

    蜜在稍微竖起耳朵后,继续说:「而我一直要到当天稍晚的时候才知道,凡

    诺原本预定要在两个月后搬离英国。」

    「这边啊,我实在是住腻了。」凡诺一边伸懒腰,一边说:「嗯──法国应

    该不错,荷兰也是个好选项。」不过,他在看了一下黑袍男子后,又说了一句:

    「最近,似乎还会有不少好玩的事会在这个国家发生呢。」

    就因为这个缘故,凡诺决定要把搬家计画延后约半年以上的时间;在此次经

    历之前,我还以为世界上不会有这种人。

    若是被敌人查出位置,还遭受到连房屋都给毁了的袭击,就该立刻离开;凡

    诺的计画里没有这些选项,而似乎,他还挺希望接下来会受到敌人的更多关注。

    至於我们晚上要睡哪的问题,他也早就想好了:第二居离这里不到两条街,

    已经装潢完成。根据泠的描述,那是一间更大的房子。敌人根本不用再次调查,

    而他们下次前来的路径,也应该不会和这次差多少。此外,凡诺应该只要花不到

    两天的时间,就能把图书室内的书都移过去。希望刚才的大火没烧掉太多好书,

    我想,不敢去亲自确认。

    而在不知不觉中,周围的温度降低不少;火被灭了,却不是凡诺所为。我虽

    然相信,他能够一边应付敌人,一边把这些小问题都给解决;而刚才,他很享受

    挑衅对手的过程;全神贯注,甚至懒得问候我和泠。这就表示,附近应该还有第

    三位召唤术士。我猜,那八成就是来帮忙清理现场,并做好灾害控制的。

    此外,凡诺离家的部分原因,也和我一开始猜想的差不多。「我去蒐集研究

    材料。」他说,嘴角上扬,「再过两周吧,你又会有一位新的后辈,期待吗?」

    「有点期待。」我说,语气和表情皆僵硬。

    由於黑袍男子的行为太过粗鲁,凡诺为了让情况处理起来更轻松,而拜託一

    位同行前来帮忙。和我猜想的一样,那人距离我们不远。他就站在一栋几乎已经

    被烧掉一半的房子前,是一个不特别高的胖子,只比凡诺矮不到半个头。

    这个陌生男人的四肢还算是有些肌肉,但由於肚子累积太多脂肪,让他整个

    人看来仍像个大水缸。他的脸上有不少皱纹,外观看来至少有六十岁。留着一大

    把微卷鬍子的他,头发和眉毛也是浓密得很;这些显眼的特徵,和脖子以上如一

    块奶油般光秃秃的凡诺呈极端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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