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学校里,这个点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打响。
“八点开始,先做一张数学卷子,根据错漏总结知识点。下午我带着你们复习前一个月的重点内容。一科一科慢慢来。”江淮宁提前做好了安排。
陆竽也就不操心了,捏起一根牙签戳进苹果块里,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是她喜欢的脆苹果,又脆又甜。
江淮宁单手撑腮,不加任何掩饰地凝视着她。
可惜陆竽没注意,边吃水果边扭头看书架上为数不多的十几本课外书,眼眸流转间灵气动人。
——
八点整,江淮宁拿出打印好的卷子给另外两人。
沈黎是文科生,有自己的复习节奏和任务,之所以会过来,用她的话来说:“感受学习氛围,利于督促自己。”
他们三个理科生做同样的卷子,她则安安静静写自己的作业,互不打扰。
按照正常考试时间,两个小时一过,不管写没写完,江淮宁立刻收卷:“你俩随意安排,我先批阅。”
卷子有点难度,沈欢抓耳挠腮好一会儿了,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感到解脱,站起来推开椅子,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舒缓疲劳:“妈的脖子快断了,我就不该昨晚熬夜打游戏。”
“呵,是你自己说要摆脱三班倒数第一的头衔,不是我逼你的。”江淮宁手指握着一支红笔,一心二用,边与他说笑边批改卷子。
沈欢握拳,冲着空气挥舞了几下:“我这次必不能成为倒一!”
开学到现在过去整整一个月,他那个“欢妹”的称号被人遗忘,取而代之的新称号是“倒数第一”。
每听一次,他都头疼一次,发誓这次月考一定要进步,哪怕只前进一名。
“放心,你要还是倒数第一,我不白费功夫了。”江淮宁手指夹着笔转了一圈,在卷子上打了个叉。
“你真自恋。”
“有本事你自己复习。”
“我没本事。”
陆竽嘴角带笑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下巴搁在手背上,趴着看江淮宁批改卷子。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凸起的弧度漂亮,清瘦又性感,仿佛用世上最精细的工笔一笔一画勾勒而成。
可是,她试着用笔画过他的手,也许是她画技不精,无法画出十分之一的精致。
“江淮宁,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道题?”
沈黎的声音飘进耳朵里,陆竽托起下巴坐直,视线朝她那边瞥过去。她也在写数学卷子,是老师布置的作业。
江淮宁停了笔,看向她:“我看看。”
沈黎坐在他左手边,闻言拉动椅子靠近他,笔尖轻点卷面:“这道题,你看一下,这个函数的图像该怎么画,我画得好像不太对,解出来的答案有点奇怪。”
江淮宁看了一眼题目,拿过草稿纸不假思索地画图:“是这样的。”
沈黎对照了一下自己画的图,恍然大悟:“啊,我果然画错了。”
江淮宁干脆给她讲解了一遍,算出了正确答案。
陆竽看了一会儿就撤回了视线,拿起笔翻开资料书,强迫自己写作业,耳朵却能自动捕捉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慢慢地,心里控制不住地泛起淡淡的苦涩。
那天黄书涵开玩笑让江淮宁给她补习,他拒绝了。黄书涵后来在她面前说,看到没有,我就说他对你是特别的,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冲上去啊,把他拿下!
就连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陆竽也不敢表露心思,忙不迭捂住她的嘴,撇清关系,说我和他就是好朋友。
不止黄书涵,张颖和叶珍珍也曾说过,江淮宁对你特别好,你没发现吗?
她怎么没发现?
有时她也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心想他会不会对她也有好感,哪怕不是喜欢。
可现实就是江淮宁那样温暖的人,对待自己认定的朋友,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不像有些人,喜欢藏私。
归根究底,是她心思歪了。
是她想要的太多。
她凭什么要求江淮宁只给她一个人讲题,太自私了。陆竽在心里唾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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