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郡王狡黠一笑,“因为,他那条小命,不足为道。真正隐藏在他身后的秘密,才是大事正事。”
东君:“那是什么秘密?”
豫郡王:“姑娘难道忘了早年间,那些被掠去的小女孩了吗?”
东君略微一想,“王爷是想说那些被掠去藏起来的女童,最后都成了五溪蛮部落的天选之女——落花洞女,对吧?”
豫郡王微点头,“不仅如此,这些落花洞女最后还都被送进了宋璟琮的龙宫里,至于做何勾当,则不得而知。”
东君歪着头,“所以,王爷早早就去辰州打探好了一切,也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请相里东君入瓮了,对吗?”
豫郡王讪讪一笑,“也没有多早,就是在今年年初,才具体的知道了落花洞女的一些阴谋。说来也巧,那时刚巧麦和文的老母亲没了,而他又恰好要送亡母遗骸,回辰州三庙县五溪蛮部落去。
于是,小王便想到之前朔一曾提及,五溪蛮人的吴道师赶尸秘辛一事,觉得他太过残忍,毫无人性可言,便利用随路之便利,欲阻止他这一残忍行为。
于是乎,小王便灵机一动,用一具假的尸骸,代替了麦母的真身,由此引吴道师露出了真正的残忍赶尸手段。”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王爷的谋划来的。”东君叹了口气。
顿了顿,她忽然又道:“不对啊!那赶尸人被麦先生拦腰截断,而麦先生又饮恨自尽,难道都是假的不成吗?”
豫郡王眼神狠凛,答而非问,“那吴道师在其赶尸生涯之中,为了彰显其赶尸术的高深道行,共将一百三十六具尸骸残忍分解,恶行累累,至多少良人先辈死无完尸。其行为早也是人神共愤,罪恶诏诏,论罪当诛。”
东君:“……”
东君:“那麦先生呢?王爷是绝不可能让他去白白送死的吧?”
她从未见过豫郡王这般深沉狠决的一面,故有些微怔迟疑。
豫郡王忽然就笑了,“这个自然。当日,本王欲以吴道师之死,来揭穿赶尸人的残忍秘辛,以此震慑三庙县的赶尸行当,从而警醒世人。
但是,三庙县赶尸巫术已存百年之久,要在短时间之内改变世人的观念,较勉为其难。而且,最怕的是那些赶尸人心有不甘,挺而走险,事后要找麦家人的麻烦。故小王便设计了麦先生假死一事,以此为其规避风险。”
东君轻轻点头。
她的眼光也渐变得温柔,至此,她已经知晓了豫郡王的全盘计划。
他先是利用花家兄妹之案,让自己纠出花盛,再让他托自己帮他寻找失踪多年的女儿,并将嫌疑直指永王府。
随后,自己前脚刚进永王府,便先后发生了跪尸案和浮尸案,最后又因为九头鸟和六谷丹的出现,将自己引进了豫郡王府。
最后,再利用赶尸案,将自己一行人引去了辰州,继而再由赶尸人的徒弟和秦大师,牵引出了落花洞女一事。
而以自己和表哥的脾性,是不可能对疏漏百出的落花洞女视若无睹的。
那最后的最后,自己势必会去到那诡异的洞内,一探究竟。
于是,自己一行人便稳稳妥妥的,一步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计划布局当中。
环环相扣,局局相连。
天衣无缝,周密细致。
而这些计划,竟都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好一个请君入瓮的精妙计划。
原本,自己应该感到惊惧才是。
可是,此刻的东君望着豫郡王那深邃俊美的五官,那成竹在胸的深幽眼眸,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反而又对其多了好几分的钦佩之感。
豫郡王此人,表面云淡风轻,诸事不计,有时还舌灿莲花,状态浮夸,言行傲娇,甚是讨嫌。
但实则是,他心思慎密,果毅勇决,随手随计,遇恶惩恶,遇杀止杀,绝不心慈手软,拖泥带水。
比如珍夫人的弟弟史磊,又比如泯灭人性的赶尸人吴道师。
或许还有许多自己并未得知的恶人凶事。
他们皆很不好彩,恰恰撞在了豫郡王的刀刃之上。
于是乎,便受到了各自应有的惩罚,恶命呜呼。
所以,这许多年来,他虽然家破人亡,所爱永失,独自在森冷黑暗中筹谋布局。
但是,他没有因为在黑暗中行事,便失去心中的光亮,更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冷却心头的热血。
相反,他却在时时体察民情,窥见恶行,路见不平,随势拔刀除恶,代天行道,大快人心。
东君叹了口气,温柔的看着豫郡王,“王爷既要一路锄奸斩恶,又要一路完成计划,无声无息的将我们一行人引入你的局内,王爷,这一路走来,您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豫郡王笑得灿烂,“有姑娘一路相陪,还有姑娘一路携手,默契相随,小王甚慰甚喜,又何来辛苦一说呢?再者,这背后还有东方在呢。因为有他,你我携手并肩,共抗强敌,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东君:“……”也对,若没有东方,我早就拆穿他这一长串的阴谋阳谋了。
“所以,王爷布下如此大的一盘棋,又一步一步的下到今时今日,费心让我成为了安歌。那接下来,这安歌的身份,也该排上用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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