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间心生一计,连忙走上前去,粗鲁地抓住了珠玉的手臂。
珠玉顿时吓得一颤,连同手里的安胎药也一起摔在了地上。
珠玉不知所措地望着吴间,看上去格外窘迫,“吴大人?”
吴间上下打量了珠玉一眼,道:“你是秦太后身边的宫女吧?”
“是……”珠玉的话音都带着颤抖。
吴间奸笑道:“你是秦太后身边的宫女,如今怎么会出现在武安侯府中?”
珠玉:“我……”
“她曾是兴庆宫的宫女没错,但我如今有孕在身,秦太后当时便派她来我府中照顾我。”景聆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
景聆看向吴间,道:“秦太后是大魏罪人不错,可她也是我的姨母,姨母担心我这个晚辈的身体,故而派人来照顾我,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吴间顿时把珠玉的手抓得更紧,生怕她会跑了似的。
“有,当然有,这问题大着呢!”吴间大声嚷嚷着,仿佛是在示威,“秦太后害死了先皇,而夫人您作为秦太后的外甥女,又被人告到官府的缘由也与先皇的死因有关,如今又在府中找到了秦太后生前的宫女,这桩桩件件,难道没有问题吗?”
景聆上下打量着吴间,轻笑一声,道:“这些都只是您的猜测,连证据都没有,难道就要这样下结论,定我的罪?吴大人,你想给我定个什么罪呢?”
“本官……”吴间墨者双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聆的问题,沉默少顷后,吴间才道:“虽然暂时没有充分物证,但那秋葵与这珠玉姑娘都算是人证,本官要将珠玉待会刑部审问,到时候供词出来了,本官才好定罪。”
景聆眼里顿时冒出了火星子,她冷哼道:“大魏如今只是换了个人当家,可不是连规矩也一道换了。我母家自大魏|建国起便功勋不断,我父亲受封镇国公时你吴间是个什么东西?你要从我手里拿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
景聆说着,便抓住了珠玉的另一只手臂,朝自己这边重重一拉。
吴间见景聆不配合,态度也强硬起来,他道:“夫人骂骂我就罢了,怎么还连同圣上也一起骂?这搜府拿人的文书都是朝廷批的,本官也是按朝廷的旨意办事,夫人以自家功高而自持,难道是早有反心?”
景聆冷声道:“吴大人见谁都有反心,这盛安城中究竟是谁有反心?”
“你!”吴间登时气急败坏,他指着景聆大声呵斥:“你这般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到几时!”
“你有那个命看吗?”景聆讽刺道。
吴间怒瞪着景聆大口喘息,浑身都气得发抖。
二人僵持在原地,气氛格外焦灼。
夹在二人中间的珠玉吓得缩起了肩膀,她胆怯地看了看景聆,又看了看吴间,最终下定了决心。
珠玉抽着鼻子,呼出一口热气。
她轻轻握住了景聆的手背,柔声道:“夫人不用为我说话了,吴大人既然要拿我去刑部,我跟吴大人去就是了。”
景聆抬起眼眸,对上了珠玉布满潮湿的双眸,一时感觉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十分难受。
吴间闻言,神色微敛,他洋洋得意道:“还是珠玉姑娘识大体。”
景聆唇瓣轻磨,望着珠玉欲言又止。
珠玉淡然一笑,一边掰着景聆的手,一边宽慰道:“夫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珠玉将景聆的手缓缓放下,轻声道:“夫人保重。”
言罢,珠玉便毅然决然地转过了身,对吴间道:“我跟您去刑部,吴大人不要再为难夫人了。”
吴间不屑地看了景聆一眼,转身对卫兵道:“去,把她带回刑部。”
吴间带着珠玉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武安侯府,景聆站在原地盯着逐渐关闭的府门,满目阴云。
折柳叫人收拾了台基上的碎碗,而后端了新的安胎药过来,轻轻唤了景聆一声。
景聆转眸看她,淡淡道:“进屋去吧。”
折柳跟在景聆身后进了议事厅,把药碗递给景聆,轻轻道:“其实无论夫人替不替珠玉说话,吴间都会想办法把她带回刑部的,夫人何必这样激怒吴间呢?”
景聆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说:“我知道,但我信不过珠玉。盛安人心不古久矣,纵然我们自身清白,却敌不过三人成虎。”
折柳眼眸微垂,“夫人所言有理,刑部逼供的手段向来毒辣,不知道珠玉能不能经受得住。”
“我不知道。”景聆说话的声音极轻,已经没了往日里的胸有成竹,“我只是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而已,剩下的,就看上天怎么安排了。”
折柳轻轻点头,“皇上下令召侯爷归京,但这都两三日了,嶆城那边都没有一点动静,看样子,侯爷是不打算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景聆把药碗搁在桌上,用帕子拭口,“现在盛安的局势混乱,他在外面,才能保全自我。”
折柳面露愁苦,她说:“只是苦了夫人您,要应付这些接二连三的麻烦。”
景聆轻笑道:“即使他回来了,该找上来的麻烦也一个都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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