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片静默,贺迁起身便走,像是要赶着做什么事情一样。
下朝后,时诩和程卫一起离开,程卫虽说是升了官,可脸上却一直挂着苦笑。
时诩拍着他的肩膀道:“都升官了,开心点。”
程卫轻叹着气,摇了摇头。
时诩的手臂搭上程卫的肩膀,他道:“你别太担心了,我看皇上比之前看上去有精气神多了,说不定是病情有了好转。”
程卫皱着眉头,看向时诩,垂头丧气道:“我昨日离宫时遇到了王训,皇上前段时间擢升了他做起居郎,我向他问起了皇上的近况,他说皇上最近看上去身体好了一些,是因为前段时间盛安来了个从西域来的术士,四处宣称自己已经活了三百多岁了,皇上听说后就召进了宫里来。”
程卫看向远方的宫门,继续道:“听说如今那术士正在日日给皇上炼丹,皇上最近也在服用他炼的仙丹。皇上自从开始服用丹药后,脸上的病气渐消,精神也好了不少,因此皇上更加认定是仙丹有功效,还让冯春江特地给那术士修了栋楼,供他炼丹。”
时诩半信半疑,他道:“这仙丹当真如此神奇?”
“哪能啊。”程卫看上去更加忧心忡忡,“这段时间有御医给皇上诊过脉,其实皇上体内依旧空虚,那些丹药事实上也只是提升皇上精神的要。内里虚却强行提神,这对皇上的龙体有害无益。”
时诩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变得紧张起来:“那皇上为何还要服用那术士的丹药?”
程卫闭了闭眼道:“皇上不相信御医的话,甚至大骂他们是庸医,并且在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御医了。”
“为什么?”时诩不由自主地发问。
在他心里,贺迁不是这种刚愎自用的昏君。
程卫再次叹了口气,心脏跟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难受,他道:“我不知道,我自以为是了解皇上的,我觉得他心里一定明白所谓的仙丹的危害,可我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坚持服用……”
时诩缓缓垂眸,他也想不通。
出宫后,时诩和程卫便告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路过粟玉斋时,店里的点心刚刚做好,香气盖过了街道上所有的早餐铺子,时诩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但他记得,景聆很喜欢吃甜东西。
时诩拧着几盒点心回了府,太阳已经挂在了头顶,但景聆还是窝在床上没有起来。
时诩知道是自己昨天做得过分了,他把点心放到桌上,一边拉着帘子一边唤景聆的名字。
鹅黄的锦被裹着蜷缩成一团的小人,时诩跪到床上,将被子掀开,温柔地说:“小懒猪,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时诩说着,就往被子上的隆起出轻轻拍了一下,景聆当即睁开了眼,幽怨地看着时诩。
但时诩却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他轻轻捏了捏景聆的脸,笑道:“你饿不饿?我买了粟玉斋的点心回来,你起来尝尝。”
景聆恹恹地闭了眼,扭头道:“不吃。”
“别啊。”时诩又离景聆近了些,“你昨天都没有吃晚饭,午饭也没怎么吃,这肚子哪受得住?你快起来,多少吃点东西。”
景聆倏然睁眼,直直地盯着时诩,责问道:“我没吃晚饭怪谁?”
“怪我,都怪我。”时诩厚着脸皮哄道,“吃点吧,还热乎着呢。”
景聆傲娇地轻哼了一声,她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太久没有吃东西导致她脑袋有些发晕,眼前也花了一瞬。
时诩扶着她细软的腰身,道:“你别动,我给你打水过来。”
“不用。”景聆推开了他的手,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嘴里还嘀咕道:“我又没有残废。”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景聆嫩白的双脚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才准备往前面走,膝盖处就突然一软,她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朝前倾。
“你小心!”时诩长臂一伸,即使扶住了景聆的腰,在景聆惊魂未定之时将她抱回了床上,“你坐着,还是我去吧。”
景聆抬起眸子脸颊一烫,不甘心地抓住了时诩的衣领,朝下猛拽。
“时诩,我迟早……”景聆缓缓贴近时诩的耳朵,“……死你。”
时诩的耳蜗里灌满了景聆吹进去的热气,耳尖红得也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
景聆放开了时诩,手轻轻垂下,她别过脸道:“打水去吧。”
时诩揉了揉耳朵,轻笑着起身,“我等着这一天。”
洗漱过后,时诩把拆开的荷花酥与紫薯山药糕放到了床头柜上,随后添了杯热茶来递给景聆,又搬了张圆凳过来做到景聆旁边。
景聆吃着点心心情好了些许,她知道时诩坐在自己旁边肯定不是想吃自己手里的点心,定然是有别的事情想跟自己说。
景聆咽下茶水,道:“有什么事情?”
时诩笑了笑,道:“瞒不过夫人,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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