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伍老三一声暴喝,外屋房门登时四敞洞开。旋即,从院子里呼啦啦涌进足有二三十人,放眼皆在手中持着兵刃。
眼见伍老三在少女凌厉攻势下险象环生,后来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等到少顷如梦初醒,这才总算有人想起上前助拳。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效之于后,顿教周遭刀光剑影充斥大作,从四面八方直奔楚夕若周身要冲而来。
楚夕若秀眉紧蹙,毕竟双拳难敌四掌。再加是在这狭小屋内,一时难以施展。无奈只得边打边退,暂且护住自身性命不坠。
她额上香汗微沁,“嗤嗤”数指凌空疾点,俱是楚家临江指中向不外传的精妙法门。众人里几个武功稍弱之人躲闪不及,立时被其正中肌肤,接连惨号着应声倒地,所幸楚夕若不愿伤及人命,出招时刻意避开人身躯干,才使这些人勉强得以活下命来。
“小崽子厉害!咱们先只把她拖住,待会儿就是累也累死了她!”
伍老三一记怒喝,又掣动钢刀一马当先,飞身朝楚夕若横斫。只是这次他手中招式却似较先前有了些细微变化,朔朔刀光往往点到辄止,只消逼得楚夕若不得不回护自身即可,无疑是想倚仗己方人多势众,只管将少女耗到油尽灯枯。
广阳众人心领神会,纷纷像其一般变换苗头。如此一来,却不免教楚夕若暗自叫苦不迭,但觉眼前众人招式之间虚中带实,实中带虚,端的令自己疲于奔命,全然无从应对。
“只可惜这匕首太短,实在难用的紧!”
她粉拳微攥,掌心汗水涔涔。身形一矮避过左胁刺来一剑,又认准时机活络玉腕,顺势将来人所持三尺青锋劈手夺过。
那广阳门人脸上色变,只道自己一条性命势必不保。孰料楚夕若长剑虽已在手,却反而倒提青锋,一记剑柄叩在他胸前膻中气海之上,顿使其身子一震,软趴趴仰天瘫倒。
借着这千载难逢之机,她总算认准众人间一处罅隙破绽。躲过身边无数递来兵刃,如鬼魅般一跃来到院中。
“追!今天绝不能教她跑了!”
伍老三气急败坏,亲率众人出了门去,誓要将少女斩作肉泥。楚夕若心思一沉,横剑抵住刀刃,左手化指作掌,又从彼侧猝然发难。伍老三不敢托大,钢刀骤舞,挽出片烂银网似的熠熠辉光,里面森森充斥寒气。
楚夕若低低一声惊呼,手下却不慌忙,刷刷数剑便将伍老三再度逼退原处。随左手暗在背后划个剑诀,更将青锋云举譬若电闪,端的英姿飒飒,绝美不可方物。
眼下楚夕若长剑在手,虽看似所向无前,靡有不克,可倘若仔细再看,却又明显能从其举手抬足,觅得许多异样端倪。
想她自脱困至今,不过堪堪须臾光景,手脚间酸麻无力自不必提。何况体内药力未尽,支撑片刻或许未尝不可,可若要长此以往以,那也不啻痴人说梦一般。
果不其然,如此只过小半柱香的工夫,她耳畔青丝便已被涔涔汗水濡作湿漉。一点绛唇喘息连连,眼前亦化作一片天旋地转。
伍老三眼眶欲裂,但却不曾失了见地。一道余光扫过,发觉其脚下步履虚浮,就连握剑的一只右手也正微微发颤,狂喜下直接吐气开声,分明已在暗中抱了必杀之心。
楚夕若银牙轻咬,面对广阳众人群起来攻,如今只剩下苦苦支撑。可她性素坚韧,虽明知事不可为,竟反倒笃定心神,将手中长剑挥的愈发凌厉。身边对头虽多,一时全都难近其身。
“大伙儿再加把劲!小崽子就快支撑不住啦!”
又过少顷,少女手间招式已然愈发滞塞,脚下立足未稳,险些倒在周遭一片刀光剑影之间。
她足尖触地,平平掠出战团,却被伍老三面目狰狞,愤而一扬掌心钢刀,招呼众人紧随在后。
“咦?这是……”
楚夕若秀眉紧蹙,频频举剑招架。电光火石关头,忽觉伍老三举止动作反倒愈发古怪,好似颇有一番非比寻常。
但见他须发戟张,虽在口中叫骂不绝,可眼角间却总有一道余光游移徘徊,暗暗往稍远处一隅角落瞥去。
少女满心疑窦,觉其中定然大有文章可作。可转念又恐这不过乃是伍老三在故布疑阵,实则专为请君入瓮,引自己就此落入彀中。
“如今做是一死,不做也同样是一死。左右两边没差,倒不如尽人事听天命,索性搏它个了无遗憾!”
剑起沧澜,如虹摄日。一俟笃定心念,楚夕若登时再无迟疑,趁身子在空中犹未落定,遂掣动青锋纵掠驱驰,反手一剑便向伍老三面门刺去。
伍老三大惊,错愕关头虽有心闪躲,却毕竟不是少女对手。点点罡芒过际,非但搅动院中萧萧落叶飘零,更使人人脸颊生疼,不由纷纷以手掩面。
“小崽子,我非宰了你不可!”
面对少女凌厉攻势,伍老三一边扯开喉咙声嘶力竭,一边将钢刀直进,刃口之上迸射幽芒,化作片片残影纷飞。
其余众人见他如此勇悍,也自然精神大振,全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只顾各持兵刃或刺或砍,将少女死死围在垓心。
“着!”
楚夕若腕间灵动,嗤嗤数记指力探出。另一边厢,却已暗暗变化剑招,使起天枢三机剑中诸多精妙法门。广阳众人大多出身草莽,手段本领本就平常,凡一相触之下,立时遭其摧枯拉朽,四下长驱直入。
“都给我闪开!”
事既至此,伍老三早已忍无可忍,两条粗大青筋于额间高凸饱胀,好似欲要从中喷出血来。脚底一沉,自地上踏出个深深足印,竭尽余力将手中利刃飞掷,划破半空阴风惨惨。
“爹,娘,但愿夕若真能侥幸不死,等到来日再与你们二老相会。”
她脑内浮想联翩,知已到了最终关头。右手一翻,顺势中宫抵进,只等对面而来的钢刀眼见便要及身,这才倏地向左一闪,同那刀刃彼此擦肩而过。
眼看这钢刀掷出后竟未奏效,而自己双手间又已空空如也,伍老三真可谓黔驴技穷。无奈紧咬牙关,将两条手臂蓦一奋举,便直接横在胸膛前面。
见他如此执拗,楚夕若心中不免有些着恼。又想起先前广阳众人隔三差五便会前来自家门前生事,终于横下一条心来,要将凡事在今日一并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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